那個老伯花白頭發,沒有整理,顯得很淩亂,臉容憔悴又髒,雙腳被砍去了,灰敗的眼神,那是一種生命之火快要枯竭的景象。


    這個老伯看樣子,也活了四百多歲吧!


    那麽長壽,本該年老享福的,卻淪為奴隸,最後還要死在這種地方。


    她心中的愧疚更重,這一切是她造成的,其實她才是雲羅族的罪人,而她卻光想著迴現代。


    “小姐,謝謝你救了我們這些雲羅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個福包送給你,隻願你一生安康幸福。”老伯顫悠悠的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髒兮兮的縫製福包。


    五彩的顏色和絲絛,早就成了灰色,沾滿了泥土。


    季嫿卻渾身一震,這是……


    她顫抖的接過它,眼眸驀然濕潤了,她記得這是母親縫製的福包,溫柔的母親是族中最擅長女紅的人,做的福包總是最好看,他們全府上的人包括下人都有一隻,她也有一個,但送給了東方濂。


    這老伯竟是故人。


    她仔細打量著他,終於想起來了,這是父王身邊服侍的老伯,自小就看著父王長大的。


    “你是……閑爺爺嗎?”


    “你怎麽知道?”老伯很吃驚,然後抬起渾濁的眼睛看著季嫿,漸漸疑惑的神色變成了明亮,“你是……公主大人?”


    其實她現代的樣貌和原來長得確實挺像的,不過抹上了黃粉,就遮蓋了麵貌,沒想到這老伯還是認出自己。


    “噓……”季嫿低聲道,這裏還有大夫,雖未必是壞人,但她的真實身份若暴露了,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那老伯激動的點點頭,他什麽話都說不出,隻是老淚縱橫:“活著就好,就好……”


    “閑爺爺,以後都不用再害怕了,我會帶你們離開,然後找一個寧靜幸福的地方讓你養老。”


    季嫿緊緊握住他幹枯的手,看著他沒有了雙腿的身體,眼淚忍不住落下。


    老伯慈祥的笑:“小姐不必替我難過,我知道天命將至,這是任何雲羅人都無法違抗的,能在死前看到你,已經心滿意足,到了那邊,我一定會告訴你的父母,你還活著。”


    季嫿含淚點點頭。


    “小姐不要哭,還有很多族人在受苦,等著你救他們。死前,我還有一個心願,楊府中還有一批雲羅人,我們出來了,楊展不會放過他們的,請你一定要救他們出來。”


    “我會的,一定會。”


    “小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找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嗯!”


    “那我就放心了……”老伯閉上眼睛,神色平靜。


    幹枯的手漸漸冰冷,季嫿眼淚直流,卻哭不出聲來。


    這一夜,她親手葬了兩個雲羅人。


    …………………………………………………………………………


    第一天,季嫿和其他待選千金入宮聽皇後訓誡。


    無非是讓她們遵守各種禮儀,好好表現之類的。季嫿心想,自己確實該‘好好’表現一下,絕對不能讓那群皇親神馬的看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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