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揚

    瘦猴急急跑過來,說:“綺逸無罪釋放,我才知道原來……欒大美女與那個姓徐的警官還有親戚關係了。”

    “我知道了。”我說,想必當時他就不會有罪,等我迴到座位上又看到桌麵上有幾封情書,隨手便把如此俗氣的東西扔進垃圾箱。

    “陳舒揚,你整天和一幫烏合之眾混在一起。”安月晨一邊發卷子發到我身邊時說。

    “這事你應該去問問肖若楓。”

    她愣了一下,說:“原來你就是他嘴中那個美國的朋友。”

    “exchance student。”我冷冷道。順手遞給她一部蘋果iphone4s,說:“按著上麵的號碼撥過去,他也是今天才讓我這麽做的。”

    “他……知道我和綺逸談戀愛了吧?”

    我點頭,“不過,他沒什麽反應。”

    安月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雖然我與她接觸時間不長,但這個校花可不是一般的有手腕啊,表麵是清清純純的,實際上比誰都會算計,那個綺逸,那麽聰明也沒看出來。我目送著她走遠,浮起一絲絲的微笑,這樣有好戲看了。

    下了課,我在樓道裏走,路過我爸的辦公室時,突然引起一個女生小聲的尖叫,我轉身一看,竟然是欒秋。

    “你……你好啊……”她尷尬的朝我打招唿。看她緊張的樣子我也知道她在幹嘛了。

    “你在門口……偷聽”

    “我……沒什麽,隻是路過所以就……”話沒說完她又俯下身子側耳細聽。我也好奇的走過去,裏麵好像是六班老班和我爸的聲音。

    “陳校長,你看綺逸這個樣子,澄景那裏還容得下他。”老刁說。

    “據我所知,他是班長吧。”

    “我真後悔,還是欒秋當班長比較好。”

    “綺逸很有潛能,學習也很好嘛。”

    “隻就那麽一次而已。”老刁不屑一顧,倒是陳校長喝了一口茶,緩緩說:“刁老師,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老刁似是而非的看著他。

    “江老師的女兒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也沒個對象可急壞了她,終於一個同事給她女兒介紹了個對象,還是江老師當年的得意門生,結果那孩子來了,吃了一頓飯後,那同事問她,那孩子怎麽樣啊?不行不行,江老師迴答,他上高中時時多麽優秀啊,打架喝酒抽煙的事絕對找不到他,埋頭苦學又懂禮貌,年年第一,多少老師欣賞他啊,可現在他卻駝著背,不到三十歲卻像個四五十歲的老頭,頭發都禿頂了,近視鏡片恐怕有八百度了吧,這多影響生活啊,而且說話細聲細氣,怎麽看不像個男子漢,一點興趣特長也沒有,實在讓人太失望了!”陳校長意味深長的說完,抬頭注視著老刁的臉,老刁也若有所思,“怎麽會這樣了?”

    “我們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多數是死讀書的機器,我們不許他們發展興趣愛好看課外書,他們也沒有實踐的機會,學的知識課本上的東西,最後我們苦心培養出了這樣的人才。”陳校長說。

    連我都為我爸這一番說教折服了。“真的是這樣?”欒秋自言自語。

    “好學生不一定將來有作為。”

    “比如說你,綺逸,你們都是全才,什麽都會,不像我這麽失敗……”她忽然又停頓了。

    “你很出色啊,你能歌善舞,學習又好,不是隻會死學的。”我說著,我倆靠的如此之近,她忽閃的睫毛,曼妙的身姿,都在我的身邊,我有了觸電的感覺。

    她猛然抬頭,與我對視,下一秒飛快地跑開。我慌忙去追,直到了網球場上她才停下來,坐在了草地上,風光正好,操場上的人很多,人們好像不經意的看向我倆,我在她身邊坐下,她沒反對。我們就這樣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想著各自的心事。

    一陣沉默過後,涼風陣陣,吹動她的發絲,欒秋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麽,突然對我燦爛地笑,說:“我們放風箏吧!”我一驚,被她拉起來,來到琴房,那大櫃子裏居然有一隻彩色的燕子形風箏,不等我多問,她就拿著風箏跑了出去,我隻好尾隨她來到操場上,綠草如茵,紅色的塑膠跑道像火一樣熾烈,夏天的氣息撲麵而來,五彩的風箏衝到了天上。

    “快放線!”欒秋說著,我越放越長,風箏也越來越高,我們歡快的奔跑在草地上,她興奮的接過線頭,往後跑著,天空中那隻風箏格外引人矚目,好多的同學都往這邊看。

    “看!澄景新來的prince在那邊和大美女放風箏呢!”人群嚷嚷起來,沸騰了。

    “風箏真好看。”欒秋抬頭仰望,忽然悲傷地說:“但是擺脫不了線的束縛。”我確定她是被我爸剛才那一番話觸動了。

    “劉心武有一本書叫《班主任》,七十年代的作品,看得人很少了,但裏麵好學生的空腦殼讓我記憶深刻。”我看著天空說。

    “《班主任》嗎?聽說過。”她說著,忽然鬆手,風箏飄搖著緩緩落下。

    “不要害怕結果。”我說,沉思片刻,她又笑了,看到這個笑我很心安,她說:“謝謝你,陳舒揚。”

    這時,她掏出mp4,按下播放,孩子的季節這首歌的旋律響起,輕快明朗之中暗含對長大的惆悵,對兒時的懷念,她揚了揚mp4,說:“我把這首歌存在裏麵了。”

    孩子的季節,真讓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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