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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深山密林之中的生活,雖然也是清苦,但對於蕭隨風和玲瓏而言,卻是難得的閑暇,沒有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內心無需思慮太多,難得平靜。


    隻是,這樣的情況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兩人外帶一個黑狐,總是要走出這深山的,不可能在這山林之中枯守一輩子。


    黑狐已然是知道了蕭隨風和玲瓏兩人對他的處置。


    對於蕭隨風和玲瓏兩人準備降低他交給朝廷邊軍的打算,黑狐自然不能說是願意,隻是,相較於就在這裏了解自己的性命,蕭隨風和玲瓏的這個選擇,顯然已經是心軟了很多,也留了迴旋的餘地。


    相較於之前對自己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擔憂,蕭隨風和玲瓏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黑狐之後,反倒是讓黑狐心安了許多,並且再次開始思考其退路來了。


    在蕭隨風和玲瓏看來,黑狐若是落到朝廷邊軍手中,斷然是沒有活路的。畢竟,大康朝廷在望山原中的軍隊,一個主要的職責便是負責清剿馬賊,而黑狐不僅正好是馬賊,而且還是縱橫數十年的馬賊之王,這落到邊軍的手中,還能有好?


    所以,在蕭隨風和玲瓏看來,黑狐落在軍隊手中,基本上就是有死無生了,下搜風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後,還是有些猶豫,隻是再沒有別的辦法,也隻能如此。


    蕭隨風和玲瓏石如此想,但是黑狐卻並不認為自己落到軍隊手中,就是陷入絕地了。


    說來,蕭隨風和玲瓏兩人畢竟不是在這望山原中生存的人,理解不了馬賊,同時,也是理解不了那些邊軍。


    黑狐這麽馬賊首領,落到邊軍手中,自然是不會有好結果,這一點,從黑狐謹慎的在斷林山中安排了七個寨子,小心翼翼的藏匿自己的行蹤,便是可以看出來。


    但是結果不好,卻也並不等同於就一定會落入死地。


    當然,若是按照大康律令來說的話,黑狐這種馬賊大盜落入朝廷官府手中,不僅要死,而且還會死的很慘。但是在望山原中,卻並非那麽法度森嚴,更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


    在這望山原中,馬賊的存在,自然是黑色的一麵,但是朝廷邊軍的存在,卻也並非是白的。馬賊的所作所為就不用說了,朝廷軍隊雖然有著守衛疆土,保衛百姓的職責,但是在這望山原中,他們也隻會保護那些真正繳納了重稅的商隊以及住在軍隊控製的幾座軍城軍鎮中的百姓,對於望山原中原有的百姓,非但沒有盡到保護的職責,甚至很多時候,還是軍隊掠奪甚至殺良冒功的對象。


    不得不說,望山原一直沒有能夠真正的歸化朝廷,和軍隊的這種行為和政策也是有著很大的關係。


    望山原中的朝廷軍隊,便是這個樣子,本就難以持證,還能指望他嚴格按照大康律令來辦事麽?


    所以,黑狐雖然是上了邊軍通緝名單的馬賊大盜,但若是真落入軍隊手中,也未必一定是死,至少還是有操作的空間。


    而且,對於望山原中的朝廷軍隊而言,殺死黑狐,也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望山原中的土壤便是如此,馬賊層出不窮,就如同韭菜一樣,根本是殺不盡,所以,殺掉了黑狐,很快便是一定會有另外一個馬賊崛起,替代原本黑狐的位置。


    但是,在崛起的馬賊是什麽樣子,會不會守規矩,就無人得知了,這對於不願意找麻煩的邊軍而言,無疑將是一個很大的變數。


    而黑狐雖然是沙城周邊首屈一指的大馬賊,也是朝廷畫圖索求的重犯,但是黑狐身為馬賊數十年,早已經是適應了望山原中的規矩。


    望山原的規矩,不是馬賊定的,也不是軍隊定,更不是商隊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們決定的,而是一個自然形成的東西,但是這個規矩的存在,卻是保證了馬賊、軍隊以及商人都能好好生存的一個規矩。


    黑狐之所以能夠在沙城周圍一直活動,慢慢坐大也很少引起朝廷軍隊的清剿,黑狐的謹慎小心自然是一個原因,但同樣的,也是因為黑狐約束手下遵守這望山原中不成名的規矩,並不會給軍隊製造麻煩,甚至還可以約束到沙城周邊其餘實力不足黑狐的馬賊,讓他們同樣遵守規矩。


    可以說,黑狐和沙城的邊軍並沒有直接的聯係,但是兩者之間,卻是有著不需要溝通的默契,這才是軍隊最大限度容忍黑狐存在的理由。


    而一旦黑狐真正被蕭隨風和玲瓏交到沙城軍隊的手中,這點,無疑是黑狐最大的生機,隻要是運籌得當,甚至重獲自由,重新返迴斷林山,也不是問題。


    畢竟相較於一個突然崛起不知天高地厚,可能會製造大麻煩的馬賊首領,黑狐這麽一個守規矩的馬賊,顯然是更符合軍隊的利益一點。


    當然,黑狐也是明白,自己真的想要重獲自由,返迴自己的山林,必定也是要付出一筆驚人的代價出來,但無論多大的代價,相對於自己的生命和自由,總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對於蕭隨風和玲瓏的要將他交給沙城邊軍的決定,黑狐內心雖然覺得還是可以接受,但是一想到自己要付出的絕大代價,心中對於蕭隨風不免又是生出無比的恨意來。


    隻是,黑狐狡詐腹黑,自然是不會輕易的將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麵上仍舊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蕭隨風和玲瓏兩人畢竟不是望山原中之人,對於這其中的條條道道自然不可能那麽清楚,故而很是不明白,黑狐為什麽會表現的如此平靜。


    不過相較於一個發瘋的人,平靜的黑狐雖然難以讓人捉摸透,但總是要好處理一點。至於那黑狐究竟是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打算,蕭隨風和玲瓏也就覺得無需去想太多了,反正隻要到了沙城,將黑狐交給軍隊,兩人和黑狐的這一段因果便算是了解,黑狐就算是再有什麽其他的想法,也和兩人無關。


    ……


    一晃眼,五天時間過去,蕭隨風玲瓏再加上一個大道黑狐,在這斷林山的深處足足呆了五天,然後蕭隨風和玲瓏兩人才開始考慮退路。


    五天時間,足以消磨掉黑狐手下那全力搜索黑狐的熱情,而且如果是真的如同蕭隨風和玲瓏預料的那般,黑狐的手下也是暗藏分歧和矛盾的話,這五天時間,也是足夠他們激化和爆發出來了,所以,差不多也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隻是,為求保險,蕭隨風和玲瓏兩人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有蕭隨風盯著黑狐,而玲瓏則是先行出去探查一番。


    玲瓏是在上午的時候出去的,然後知道傍晚時分才返迴了蕭隨風和玲瓏兩人暫時藏身的山洞,帶迴來的倒是確實是好消息。那就是至少在玲瓏探查的方位,已經是看不到搜尋黑狐的馬賊出沒了。


    既然有了這個消息打底,兩人自然是決定就此離開了。


    於是,第二天兩人便是正式帶著黑狐準備離開。


    雖然玲瓏已經是實現確認了一遍,但是畢竟是等同於要從黑狐手下馬賊的大本營中穿行過去,蕭隨風和玲瓏仍舊是萬分小心。


    玲瓏在前,悄然潛行,為蕭隨風找到一條安全而沒有威脅的路徑。而蕭隨風則是謹慎認真的盯著那黑狐,防止黑狐在暗中耍手段,將馬賊招來。


    兩人分工明確,謹慎無比,一路走去倒是沒有發現威脅,也並沒有給黑狐以可乘之機。


    隻是,有著一個被約束了行動的黑狐在身邊,兩人的速度是被大大的拖慢了,足足花了將近三天的時間,才算是終於走出了斷林山,重重山林終於是被落在了身後,而一望無邊的草原,則是出現在了眼前。


    “哎呀,終於是走出這該死的大山了呢!”玲瓏不由是伸展了腰肢,俏聲說道。


    蕭隨風心中也是有些豁然開朗,但麵上去仍舊是不動如山的平靜,隻默默的看了那一言不發的黑狐一眼,輕聲迴道,“雖然是走出了斷林山,但卻也還在馬賊的勢力範圍之內,而且,相較於山林中隨處可以遮蔽,這草原可是更加容易暴露和被人發現一些,倒是不能大意。”


    玲瓏點了點頭,“放心放心,我知道的,隻是感慨一些而已。”


    蕭隨風聞言也不再多說,三人再度上路。


    ……


    出斷林山到沙城,沒有快馬,隻能靠一雙腿走的話,快的話也要三四天的時間。


    而且,正如蕭隨風所說的,雖然是出了斷林山,但是威脅卻未必少了,這望山原上的草原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是可能會出現馬賊的遊哨,在這毫無遮掩的開闊環境中,被發現的可能可謂是大大增加。


    而且,此刻蕭隨風和玲瓏兩人所要麵臨的,可不僅僅是黑狐手下的那些馬賊了,眼下雖說還是黑狐手下馬賊的勢力範圍,但是馬賊之間的地盤本就是不可能分的那麽清楚明白,有別的馬賊團夥的遊哨出現,也是正常的事情,這無疑更是增加了兩人被發現的可能。


    隻是,這樣的風險無路如何也是避不開的,隻能是盡可能小心,盡可能在被發現之前,抵達沙城,或者找到沙城守軍的巡邏騎兵才是。


    馬賊在草原之中派出了大量的遊哨,作為正規的軍隊,沙城的邊軍自然也是在沙城周圍撒下了大量的斥候遊騎,以確保沙城的安全。隻是這些遊騎一般最多隻在百裏之內活動,除非是專門用以保護某一個商隊的,否則很少會往再遠的地方去,所以,蕭隨風和玲瓏兩人想要找到他們,顯然還是差了很大的距離。


    蕭隨風和玲瓏兩人都是明白這其中的威脅,不過兩人身為江湖好手,都是無懼之人,自然不可能因為有威脅存在,便是裹足不前。


    隻是,這世上該發生的額事情,終究是會發生的,並不因為你擔心或者不擔心,就會有所改變。


    蕭隨風和玲瓏兩人帶著那黑狐,走出斷林山,踏上草原的第一天,倒是安全度過,無驚無險,但是第二天,便是被馬賊給人盯上了。


    而且,若是其餘的馬賊,或許還有迴環的餘地,畢竟黑狐雖然是沙城周邊最大的馬賊頭子,但啥城周圍其餘的馬賊也隻是懾服與黑狐的實力,而並不是真正臣服於黑狐,暗中一直覬覦黑狐地位的也是大有人在。


    這些人,若是發現蕭隨風和玲瓏兩人想要將黑狐送到沙城去,說不定會樂於見到黑狐的傳奇終結。


    當然,這隻是蕭隨風的看法,而事實上,其餘的馬賊自然都是樂於看見黑狐落難,因為這意味著他們便是有了取代黑狐地位的可能。隻是,他們在發現了黑狐身份後采取的行動,就遠遠超乎了蕭隨風和玲瓏的預想了。


    不過這是後話,眼下手下發現蕭隨風和玲瓏的,乃是一群全都身穿黑衣的馬賊,正是黑狐的手下。


    而且說巧不巧,兩人遇到的,還正好是先前和蕭隨風打過照麵的黑狐手下金剛之一,郭慶。


    這郭慶那時黑狐手下大將之一,原本自然是不可能輕易帶著人馬出來搶劫的,但是眼下,斷林山中情況混亂,蕭隨風和玲瓏兩人預料的馬賊內亂已經發生,雖然還沒有大規模的衝突,但是分裂眼看在即。


    黑狐手下五大金剛、三大戰將,如今還存活的,隻剩下了兩大金剛兩大戰將了,如今黑狐不再,執掌整個斷林山馬賊的,自然也就是這四人。這四人中,兩大金剛分別是韓侃、馬成,兩大戰將分別是蔣巨、郭慶。


    當然,斷林山中上千馬賊,大小頭領自然不僅僅是這四人,但眼下在群龍無首的狀況下,無疑都是以這四人為首。


    這四人中,如今的韓侃和蔣巨分別控製了兩個寨子,韓侃控製了寒秋寨、風崖寨,而蔣巨則是控製了雞峰寨、毒蟬寨,兩人相互爭鋒,都是想要取代那黑狐成為如今斷林山中馬賊的大頭領,隻是兩人眼下旗鼓相當,誰也壓服不了誰而已。


    而除了這兩人之外,郭慶和馬成兩人在當日便是返迴了旗山寨中,眼下算是控製住了旗山寨,兩人當日也算是因為黑狐的決定才沒有死在蕭隨風的手下,馬成倒是還好,這郭慶更是對黑狐心悅誠服,所以一直認為黑狐還活著,應當繼續搜索救援黑狐,並不認可那韓侃和蔣巨兩人。


    剩下的毒蟬寨和知冬寨,其中的馬賊頭領也沒有標明態度,眼前勉強算是站在了郭慶、馬成兩人這一邊,算是觀望局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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