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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整個臨海城都籠罩在一片血色之中,街頭巷尾,四處是搏命撕殺,長街小巷,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之中,可謂處處喋血,簡直將整個臨海染成了一座血城。


    原本那些瘋狂追殺蕭隨風的獵人們,轉眼之間便也淪為了那些黑衣人的獵物。不知從何而來的數百黑衣人在城中四處絞殺,嚴格遵守這黑火之令,但凡攜帶刀兵之人,皆在可殺之列。


    喊殺不斷,慘叫連連。


    城中的百姓們全都緊閉門戶,心驚膽戰的躲在各自家中,甚至那些本該出來平息殺戮的官兵衙役們,也是一個個驚懼的躲在府衙之內,不敢露麵。


    夜盡天明,滿城血染。


    這一場瘋狂的殺戮在第一縷陽光灑落之前,終於落下了帷幕。一切歸於平靜,朝陽升起,竟似也沾染了幾分血色。


    駐紮城外的軍隊終於是開入了城內,但那些黑衣人卻是來無影去無蹤,早已經不知去向,隻留下街頭巷尾,那一具具早已冰冷的屍體。


    一夜殺戮,早先湧入臨海城內的千餘江湖人,除了最開始見機逃出城外的,其餘幾乎無一幸免,而引起這場殺戮風波的揚武鏢局更是被徹底剿滅,僅剩下的三當家被人發現死在城外,數百鏢師也死的死逃的逃,曾經顯赫一時的揚武鏢局,竟就如此一夜之間覆滅了。


    消息傳開,天下嘩然。


    就在整個江湖都被臨海城中的血腥殺戮而深深震撼之時,宇文倩和蕭隨風二人卻是已經登上一大船,揚帆北上了。


    昨夜宇文倩和蕭隨風離開了臨海之後,直接趕去了海邊碼頭,尋了一艘海運貨船,天剛亮便是揚帆出海。


    此刻,大船正在海上航行,乘風破浪,蕭隨風和宇文倩早將那一身血衣丟了,換了一身幹淨衣裳站在甲板之上。


    蕭隨風是換了一件灰白色的粗布衣裳,身上足有七八處創傷,好在傷的都並不重,也並未傷及要害,簡單的處理包紮了一下,便沒有什麽大礙。


    至於宇文倩不知從何處換了一身淺藍色裙裝,裙角上繡著細碎花瓣,隨著海風輕拂而翩翩舞動。


    蕭隨風雖已經和宇文倩相處了有半月之久,也同生共死過,但此刻看著宇文倩現在海風中靜靜不語,依舊覺得美若天仙。


    宇文倩一直是美的,特別是她安靜下來時的那種美麗,更是讓蕭隨風也心動不已。


    隻是宇文倩真正安靜的時候,實在太少。


    就好像此刻,蕭隨風剛剛覺得眼前人如此的美輪美奐,感覺有些失神,宇文倩便轉過了身,笑靨如花的看著他開口了,“公子,倩兒美嗎?”


    宇文倩自然是美的,蕭隨風從不否認,卻也不會說出,聞言隻是收斂了心思,低下了頭。


    見蕭隨風這反應,宇文倩也不羞不惱,嬌嗔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了他身邊坐下。


    蕭隨風看了她一眼,這才開口問道,“我們這又是要去哪兒?”


    從結識宇文倩到此刻,接連的遭遇兇險,讓蕭隨風對宇文倩有著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所以昨夜擺脫蕭六爺、登上海船,蕭隨風一直是跟著宇文倩在行動,甚至連原因都沒有去細問。直到此刻,一切平靜下來,蕭隨風這才想起來開口詢問。


    宇文倩看著蕭隨風,眼睛眨了一眨,道,“這船是去帝都的啊。”


    蕭隨風和宇文倩所乘的這艘船本是商船,是宇文倩給船主塞了些銀兩,船主方才答應了載兩人一程。雖說是海船,但這條船平日其實也就在內河或沿著海岸運輸貨物,並不曾真正出海。


    這一次這船便是要從海路北上,然後再沿天寒江逆流而上,直抵帝都,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六七天的時間便足以抵達。


    “去帝都做什麽?”


    蕭隨風隨口問道,此刻的他心思也是有些沮喪而混亂。


    這麽多年來,他日思夜想的便是要弄清楚當年滅門案的真兇,好為家人報仇雪恨。如今那案子好不容易因為神歌鬼舞訣的出現而有了線索,但昨夜隨著鍾雄的身死線索卻又被徹底掐斷了,這讓蕭隨風如何不感到失望,甚至是絕望?


    宇文倩似乎也知道蕭隨風此刻的心情,也是難得的認真起來,看著蕭隨風說道,“公子,你不是想要查出當年的真兇麽?帝都有一個地方或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線索。”


    “帝都?”聞言蕭隨風神色倒是微微振奮,皺著眉頭想了一想後遲疑的說到,“你說的是天台府?”宇文倩點了點頭。


    “天台府當年也確實有插手調查,不過最後也是一無所獲,去天台府能有何用?而且臨海城的事情傳開,天台府的人不發海捕文書追殺我就算不錯了,難道還能幫我不成。”蕭隨風搖著頭,頗有些氣餒的說道。


    但宇文倩卻不以為然道,“天台府那些人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能力卻是有的。當年你蕭家的案子弄得天下皆知,天台府也是調查了許久。依我來看,天台府最後雖然未能找出真兇,放棄了調查,但手中必然也有一些你不知道的線索。”


    說著,宇文倩頓了一頓,看著蕭隨風的眼睛說到,“眼下你也沒有別的線索可查,不如去看一看當年天台府查出了些什麽線索,說不定其中便有有用的呢。”


    聽宇文倩這麽一說,蕭隨風也是有些意動了,沉吟了半晌方才點了點頭,“也好,那就去帝都走一趟,隻是天台府可能會將當年的線索交給我麽?”


    “你真是木頭,當然不會,而且臨海城的混亂你可有大半功勞,天台府說不定還要抓捕你呢。”宇文倩見蕭隨風恢複了些神采,不由笑罵道,心中卻是暗自高興。


    蕭隨風白了她一眼,“臨海城的事是你的功勞才對吧,我可是不敢居功。”


    “公子你好沒良心,倩兒還不全都是為了你!”宇文倩聞言露出楚楚神色,嬌嗔著看著蕭隨風道。


    蕭隨風對宇文倩如此變化早已經習慣了,也不在意,隻是皺了皺眉頭,沉聲道,“天台府可不是揚武鏢局,其內高手如雲,可不好闖。”


    宇文倩聞言卻搖頭,道,“這可就不一定了,天台府的高手大部分必然是隨楊正山一起前往天鷹堡了,如今應該正是其力量薄弱的時候。你我二人聯手,未必就不能闖一闖。而且我們的目的隻是當年的舊案卷宗,並不一定要動手,隻要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


    宇文倩說著,一副早已經經過深思熟慮的模樣,讓蕭隨風不由是怔怔的看著她,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宇文倩說了半晌,這才察覺到蕭隨風異樣的眼神,難得的臉色一紅,嬌嗔了一句道,“你總盯著我做什麽?”


    蕭隨風依舊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蕭隨風性格淡漠,臉上總是掛著一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但這卻並不是說他沒有感情。隻是蕭隨風年幼之時便遭逢巨變,其後十二年他跟著左鬆一心習武,不僅少有和人接觸,更有血海深仇一直壓著他,這才導致了他如今的性格。


    這樣的性格讓蕭隨風很難去徹底相信一個人,不過卻不代表他分不清別人對他的好壞。


    穿雲劍宗內左鬆是真心對他,於是蕭隨風不僅視其為師,更視其為父。同樣的,這一路相伴時間雖不長,但宇文倩在他受傷時照顧他,更陪他出生入死,不管宇文倩是出於何種目的,蕭隨風也都是感激感動的,漸漸的,便也有一份別樣情愫生了出來。


    不過此刻蕭隨風這突然的一句問起,倒是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宇文倩一時有些驚慌失措,紅著臉支吾了半天,卻是不知該怎樣迴答。


    見宇文倩竟然也有如此尷尬不知所措的樣子,蕭隨風不由搖頭笑了起來,但也沒再追問。


    若是尋常,蕭隨風難得一笑,宇文倩必然要好好戲弄一番,但此刻看蕭隨風笑著,宇文倩隻覺得臉上更是一片羞紅火熱。


    但宇文倩的性格,終究不會一直臉紅下去,轉念一想,宇文倩忽然嫵媚的笑了起來,又往蕭隨風的身邊湊近了些,一張燦若桃花的臉龐幾乎是要貼到蕭隨風的臉上,近的讓蕭隨風都能感覺到她唿吸的溫度。


    “你要做什麽?”


    蕭隨風身體微微後傾,但宇文倩卻是咄咄逼人,蕭隨風終究是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又是板起了有些發紅的臉,漠然問道。


    宇文倩越湊越近,最後幾乎是將整個身子壓在蕭隨風身上。她的臉頰也是通紅,蕭隨風甚至都能感覺到她臉上散發出來的一陣陣火熱的溫度。


    但宇文倩卻是依舊故作鎮靜,嘴角掛著一絲壞笑,眨了眨眼睛直直的盯著蕭隨風的眼眸,輕輕的向蕭隨風唿出一口氣來,帶著淡淡香味,“公子能知道倩兒對你的好,難道還猜不出倩兒的心意麽?”


    此刻的蕭隨風隻要身體稍微的一動,少不了便要和宇文倩發生親密接觸,雖然當日宇文倩照顧他時,這樣親密的接觸必然是少不了的,但此刻蕭隨風卻是依舊動也不敢動一下。


    蕭隨風紅著臉和宇文倩對視著,卻不說話。


    這本是宇文倩對蕭隨風的調戲,但兩個人都不說話,尷尬的卻不止蕭隨風一人,連宇文倩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宇文倩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斂起來,蕭隨風看著眼前的人,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更能聽到宇文倩的心跳。而在這心跳之中,宇文倩紅著臉有些羞澀,但竟然依舊在一點點的靠近,似是想要嚐試什麽。


    蕭隨風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但此刻卻腦中一片空白,竟不敢在和宇文倩對視,幹脆閉上了眼。


    口舌發幹,蕭隨風心中有著一絲期待,但在期待什麽,他卻也說不清楚。


    但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沒有發生。


    正閉著眼的蕭隨風忽然隻覺的身上一鬆,抬頭看見宇文倩已經從他身上起開,正在一旁看著,盈盈的笑容裏,滿是得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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