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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動如山,動則千鈞。


    蕭隨風驟然發動,終於施展出了洛青峰獨有的清幽劍訣,隻見蕭隨風的速度變得極快,快到了人眼難見的地步,明明是先後施展出五劍,可看在眼中就如同蕭隨風同時往五個方向斬出五劍一般,詭異到了極點。而僅僅一個詭異卻隻道出了蕭隨風出劍之快,接下來幾乎同時的兩聲劍嘯之聲,才真實實在在向向眾人展示了蕭隨風此招的威力。


    原來當蕭隨風的劍影散去,有包括玉柳劍在內的三柄長劍在承影劍重擊之下盤旋著倒飛出去,而另外兩劍由於品質稍次,卻是連被震飛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蕭隨風一劍震斷,碎裂一地。


    眾人驚愕之極,而那兩劍的主人卻是心疼不已,惱恨的看向蕭隨風。


    蕭隨風卻毫不在意,破掉了於燕迴的劍陣之後,蕭隨風縱身躍起,這一迴不是為了防禦,卻是仗著承影劍麵無表情的向於燕迴衝去。


    蕭隨風的淩雲身法高妙,輕功絕然,竟然是頃刻之間便衝到了眾人麵前。眼見如此,坐在一旁的穿雲劍宗高手們也顧不得其他,當下柳一的兩名弟子和穿雲劍宗的一位長老便是仗劍掠了出來一起圍攻蕭隨風。但蕭隨風卻巋然不懼,手中承影劍翻動,竟然是施展出了穿雲九劍訣當中極為困難的招式雲影千疊,在半空中化出無數飛影與三人接戰。


    三人吃了一驚,雖是極力應戰,但卻並非蕭隨風對手。


    幸得蕭隨風並未狠下殺手,劍影紛飛當中,柳一的兩名弟子被蕭隨風以劍身拍落於地,那位長老手中的劍也是被蕭隨風挑落,頹然落敗。


    一連敗下三人,蕭隨風身勢不減反而越發勇烈,竟是將穿雲九劍訣中攻擊力最強的一招劍滅天下施展了出來,直襲於燕迴。見此柳一的臉色一冷,正欲起身應戰,但於燕迴卻是直接伸手將他給按了下去,然後竟然是準備以單手硬接蕭隨風這強橫的一劍。


    蕭隨風雖然還不能如於燕迴那樣做到以氣禦劍,但十二年修習,雖不顯山不顯水,聲名不揚,但實際上劍術也極為高強,已然能夠躋身高手之列。加之承影劍與蕭隨風心意相通,更是激發起無窮劍氣,洶湧四射。


    但即便如此,於燕迴卻是真以一手之力,徒手將蕭隨風的劍勢給擋住了,竟是就這麽將原本急進的蕭隨風給定在了半空之中,不能前刺分毫。


    蕭隨風並不願意就這麽認輸,半空中的他本是單手執劍,眼見無法襲破於燕迴的劍意,不由運起渾身氣力,猛地一掌擊在劍首。頓時原本便是洶湧的劍氣更是肆虐而出,連於燕迴和柳一等人身邊的硬木桌案都是被那暴虐的劍氣給震得寸寸碎裂。柳一見此連忙縱身而出,將仍在於燕迴身邊苦苦抵抗那劍氣的柳素素一把護住,其餘實力低微的弟子也都紛紛躲避。


    直到此刻,蕭隨風隨然已經使盡全力,並且展現出了絕對的高手姿態,就連穿雲劍宗的一些長老都要開始運功抵禦他的劍氣,但是身處蕭隨風劍氣中央的於燕迴卻是沒有受到絲毫威脅,依舊一臉輕鬆。


    蕭隨風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但他卻不是一個認輸之人。眉頭緊皺,就當蕭隨風準備做最後一搏的時候,自看到蕭隨風就一直沒有過好臉色的於燕迴忽然豪邁的笑了起來,“不錯不錯,果然不愧是左師兄調教出的弟子,年紀輕輕,竟然已入劍勢之境,清幽劍訣隨未圓滿,但假以時日也必成大器。”


    大笑聲之中,於燕迴猛然發作,頓時一股柔和的劍氣迸發而出,順著承影劍向蕭隨風卷去。


    隨著於燕迴的這一劍氣發出,蕭隨風原本狂暴的劍意竟然瞬時戛然而止,甚至於連蕭隨風體內的真氣都不受控製的平複下來,根本不給蕭隨風以任何抵抗的機會。蕭隨風飄然落地,麵上的表情卻不變,除了那因氣力耗盡而露出的慘白有些滲人之外,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依舊淡漠。


    但蕭隨風的眼神當中卻是有一絲異色,注視著於燕迴,半響方才抱著劍恭謹的說道,“恭喜師叔,劍氣之境已然圓滿,不日定當臻至劍意之境。”


    於燕迴似乎已經是對蕭隨風非常滿意,頗有些得意的大笑了起來,“沒想到小子你竟也知道劍之境界。不錯,老夫我在一年前已經劍氣之境圓滿,並摸到劍意之境的門路,隻待水到渠成自可順勢而入。”說著,於燕迴看向蕭隨風,不由問道,“你師父如何?如今可曾進入劍意之境了?”


    蕭隨風遲疑了一會兒,如實迴答,“師父已在十年前進入了劍意之境。”


    於燕迴的臉色明顯一暗,半響方才苦笑著坐下,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終究是比不上師兄你啊。”


    說著,一聲歎息。


    此刻堂內高手雖多,但真正到了這一層次的人卻並沒有幾個,除了寥寥少數幾個人外,多是聽得一頭霧水。


    柳素素到現在才知道,那看似木楞的小師叔竟然是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竟然和她太師父對戰到這樣的一個程度,當真又驚又喜。不過對於此刻蕭隨風和於燕迴的談話她也是懵懵懂懂,便向柳一問起,“爹爹,太師父他和小師叔在說什麽呢,什麽劍勢之境、劍意之境的,女兒怎麽都沒聽爹爹和太師父說過。”


    柳一愣了一愣,說道,“你們還沒到時候,火候不夠,這些東西早知道也並沒有好處。”說著,眼見自己兒子柳瑜以及眾弟子都是眼巴巴看著自己,甚至一些修為稍弱的長老都是看向他,柳一不由苦笑了起來,“也罷,今日既然提起來我便簡單說一說吧。”


    柳一看了一眼於燕迴,見於燕迴輕輕的點了點頭,便開口解釋起來,“劍法一道自古至今一般有三個境界,劍勢之境,劍氣之境以及劍意之境。”


    “爹爹,那女兒和諸師兄都在什麽境界啊?”柳素素好奇的問道。


    “你們?就你們那些還談不上境界,差得遠呢。”柳素素頓時喪了氣,柳一笑了笑,為她解釋道,“從劍勢之境起才能夠稱得上境界,而劍勢之境便是要做到劍隨心動,人劍合一的地步。此境界最明顯的標誌便是快,人快、劍快,有招似無招,無招勝有招,往往劍未動,劍勢先起。”


    說著,柳一看向蕭隨風,“你小師叔如今便是處在這個境界,而且,應該已經快到圓滿的程度。”


    柳素素和眾人不由的都是望向蕭隨風,但此刻蕭隨風卻是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閉目凝神的正在調息,看都沒看眾人一眼。


    柳一苦笑,接著道,“劍勢之境往上,便是劍氣之境,此境界最為奇特的是可以在一定範圍內以氣禦劍,就是通過內力外放而達到禦劍在空中對敵。你太師父剛才試探你小師叔劍道之時,便是用的以氣禦劍之術。”


    說到此處,柳一的臉色有些嚴肅了起來,認真道,“其實不論是劍勢之境還是劍氣之境,解釋起來其實還都能理解,可在往上,至劍意之境便是真的有些玄奧了。劍意之境的一個標誌便是以意禦劍,聽起來與以氣禦劍差別不大,但實際上卻有天壤之別。不僅在可禦劍的範圍上相差許多,更重要的是對劍的控製。”


    再次看了蕭隨風以眼,柳一說道,“再拿先前一戰為例,若是你太師父已經臻至劍意之境的話,以意禦劍,你小師叔可能連第一劍便躲不開。”


    柳素素不由輕唿一聲,又看向了蕭隨風,而蕭隨風也恰好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柳素素忽然感覺心中一跳,連忙轉過了頭,而蕭隨風也漠然的閉上了眼。


    柳一並沒有注意到柳素素臉頰上飛起兩片紅暈,接著說道,“其實不僅僅是我們劍宗,天下武學殊途同歸,雖然套路憑仗各不相同,但境界上卻也是大同小異,差不多都是勢、氣、意三境。當今江湖,能入勢境,便能算是高手了,武林中一些大門派的長老、掌門之人,大多都在勢境和氣境之間。至於意境,放眼整個武林也不過寥寥數人,不算左鬆師祖,我所知的也不過四人。”


    “還有哪四個人?”柳素素好奇追問。


    柳一略微沉吟,隨即迴道,“陽虛宮宮主清虛,天台府都統楊正山,浮山城城主冷琮,至於最後一人,自然是冷月教教主,仇一豔。”


    柳一說的這四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陽虛宮宮主清虛自不必說,乃是當今正道領袖,名冠天下。天台府則是大康朝廷唯一用以監視處理江湖事務的,且不說武功如何,楊正山作為天台府都統本就已經是權勢滔天,就連清虛都得畏之三分。而冷琮,說是浮山城城主,其實更是割據一方的霸主,手下雄兵上萬,連大康朝廷都拿他沒有辦法。


    至於最後一人,冷月教主仇一豔,世人隻知道是個女子,五年前趁正魔兩道交戰之時,襲殺當時的冷月教教主雲謙,以雷霆之威控製冷月教,從而登上魔教教主之位。仇一豔用五年時間,將原本便強盛無比的冷月教更是帶上了巔峰。傳說除仇一豔的心腹之外,世間從未有人見過她的容貌,而這卻並不妨礙世人對其的畏懼,無論正道邪道,對其可謂都是懼之如虎。


    眾人聞言都是默然不語,臉色凝重,而柳素素也是沉默了半響,看了一眼也正閉目不言的於燕迴忽然嬌俏的笑了起來,“嘿嘿,很快世間便不再是隻有這幾個高手了,等太師父也榮登劍意之境,那加上左鬆師祖的話,我穿雲劍宗便是會有兩名劍意之境的高手,到時世間還有誰人敢小瞧我穿雲劍宗?怕是魔教之人到時也隻能望而畏懼吧?爹爹你說還不是?”


    堂中之人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會意不由的都是輕笑了起來。蕭隨風睜開眼望向於燕迴,卻發現於燕迴正好也是看向了自己,隻不過嘴角之上的淡笑裏,卻是有著一絲不易被人發現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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