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長公主嘴角挑起笑意,“這事兒就不勞煩母親了,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


    阮夫人恨不得親手解決了碧雲那賤蹄子,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竟招惹了端敏長公主,猜不透這個兒媳究竟有沒有生氣,這事兒換成旁人家,阮夫人絕對不會這麽生氣。


    隻是這位兒媳婦身份高貴不簡單,是阮家得罪不起的。


    “長公主消消氣,這賤婢原本是有些老實的,誰知年紀大了,反而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著實該死。”


    阮夫人賠小心說著軟話,生怕端敏長公主會生氣,記恨上阮家,更怕她會進宮告狀。


    這事兒端敏長公主雖然生氣,卻賴不到阮夫人頭上,這點度量還是有的,尤其是阮夫人還親自過來賠罪,端敏長公主的怒火已經消的無影無蹤了。


    “母親不必往心裏去,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罷了,犯不著傷了咱們婆媳之間的和氣,兒媳並未生氣,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再打發出去便是了。”


    端敏長公主親自捧著一杯茶遞給了阮夫人,釋懷一笑,阮夫人兩隻手接過,狠狠的鬆了口氣,“不氣就好,長公主大度開明,又和知衍新婚燕爾,千萬不要被這等賤婢調撥了關係。”


    別說是納妾了,就是提,阮夫人都不敢提,隻要端敏長公主誕下阮家的子嗣,日後阮夫人就裝聾作啞,睜一隻眼閉隻眼,絕不敢瞎摻和。


    “去把少爺請來。”阮夫人對著丫鬟吩咐。


    不一會功夫阮知衍就趕來了,阮夫人立即說,“碧雲是你身邊的大丫鬟,卻是一個心思不正的,對長公主實在不敬重,連母親都瞧不下去了,今兒我做主了,將碧雲一家子都打發了,你和長公主才成婚不久,身邊絕對不能有鶯鶯燕燕,將你身邊的丫鬟都換成小廝。”


    當著端敏長公主的麵前,阮夫人將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處處維護端敏長公主。


    阮知衍微愣,轉過頭看向了端敏長公主,“碧雲頂撞了長公主?”


    素青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阮知衍緊抿著唇,沉默了一會,端敏長公主見狀心裏咯噔一沉,碧雲長得不賴,養的白淨,細皮嫩肉的,纖細腰肢窈窕婀娜,若是被阮知衍看中也不奇怪。


    莫不是惹了阮知衍不高興了?


    阮知衍彎腰弓著身子,“是我的錯,碧雲的確是個不安分的,我念著碧玉的老子娘在府上當差,睜隻眼閉隻眼,卻不想碧雲竟驚擾了長公主,的確該罰,還請長公主見諒。”


    阮夫人鬆了口氣,看著自家兒子卑躬屈膝的模樣,心裏有些不適,她的兒子文武雙全,樣樣不俗,怎麽能這般卑微呢。


    “駙馬哪裏話,駙馬日日忙著公務,又不常來後院,難免照看不周,這事兒我並未放在心上。”


    端敏長公主親自扶著阮知衍起身,“日後駙馬不必如此客氣,你我本就是夫妻,這般倒是見外了,碧雲一家子打發了出去就是,更不必因為這事兒耽擱了好心情。”


    “長公主這話說的極好,咱們不必生氣了,實在犯不上。”阮夫人從中和稀泥,瞧著長公主的確笑了,想來這事兒已經翻篇了。


    碧雲一家子被送走了,阮夫人又存了心要替端敏長公主立威,這樣一來,誰還敢對惦記阮知衍?


    阮夫人很快離開,阮知衍卻並未走,反而坐在了椅子上,素青識趣的退下。


    “駙馬,我……”


    “今日還要多謝長公主替我打發了碧雲,那丫鬟的確不合適。”


    知曉她要說什麽,阮知衍一臉笑意,看的端敏長公主臉頰發熱,阮知衍又道,“今兒我就搬來和長公主同住。”


    “日後不必喚我長公主,叫我的名諱即可。”


    聽著一口一個長公主怪別扭的,阮知衍點點頭,喚了一聲端敏。


    下午,阮夫人將阮知衍身邊的丫鬟全部換成了小廝,將原本的丫鬟全送去了外邊當差,基本和阮知衍是見不著了。


    小廝將阮知衍的行禮搬來了正院,交給素青一一安排,端敏長公主緊張的直喝水。


    手裏的杯子又被倒滿了,阮知衍伸手就將杯子拿走,端敏長公主錯愕抬頭。


    “再喝下去該撐了。”


    端敏長公主點了點頭。


    用過晚膳,阮知衍起身去沐浴,端敏長公主坐在椅子上,手心都是汗,十分緊張,鼻尖忽然被一抹清香環繞,腰間搭著兩隻手,將她纖細的腰肢環在懷中。


    次日


    端敏長公主睜眼,渾身乏力,素青進門來伺候梳洗,“長公主,可要用膳?”


    “嗯!”聲音極小,身邊的人早已經不知去向,塌上還有餘溫殘留,似是想起了什麽,端敏長公主心跳的飛快,又問,“駙馬呢?”


    “這呢!”阮知衍神清氣爽的邁著步子進門,一襲白衣勝雪,容顏俊朗,極好看,端敏長公主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才好,垂著頭,阮知衍笑她,“這兩日我當值,會留在宮裏。”


    “好。”


    上午去給阮夫人請安的時候,阮夫人眼尖的發現了端敏長公主的不同之處,略感欣慰,“這事兒可算是成了。”


    “夫人不必擔心,奴婢瞧著長公主體貼入微,知書達理,是個極好相處的人,咱們少爺文質彬彬,兩個人站在一塊就跟畫上的璧人似的。”


    阮夫人笑了笑,“畢竟是皇室公主,比起隔壁那位,長公主的確是沒得挑,昨兒我還聽聞隔壁鬧了不少幺蛾子,世子妃愣是將一個懷了孕的姨娘杖斃了,血流了一地,把定國侯夫人氣的暈了過去。”


    越想越心驚,當初若不是阮太後和劉太妃不和睦,攔住了這門親事,今兒說不定信陽公主就是阮家的媳婦。


    娶了信陽公主那麽個兒媳婦進門,阮夫人能少活好幾年。


    幾日後隔壁傳來噩耗,信陽公主病危,接二連三請了好幾個大夫診脈,消息傳入端敏長公主耳中時,挑眉,“真病了?”


    “估摸著是,宮裏賜了一些藥材,瞧著陣仗怕是病的不輕。”


    端敏長公主猶豫了片刻,忽然想起之前在宮裏時,跟信陽公主爭風吃醋,次次被她欺負,梨賢妃性格軟又不喜她,大都是端敏長公主吃虧,風水輪流轉,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而信陽卻被恆王連累,沒有人敢和她親近。


    “定國侯府必定忍了許久吧。”


    若再沒有什麽動作,定國侯府一定會被信陽公主給拖垮了,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


    “長公主,信陽公主派人送了書信來。”


    端敏長公主抿唇,挑起書信,匆匆掃了一眼,是信陽約她見一麵,想了一會便道,“去和送信的人說,我身子不適就不去了,讓信陽好好休養身子。”


    “長公主,信陽公主說臨死前有幾句話想和長公主單獨聊聊,門外的人長跪不起,奴婢……”


    “混賬!”素青沒好氣的訓斥,“沒聽見長公主的話嗎,快不快走!”


    端敏長公主擺擺手,“罷了,去一趟吧。”


    ……


    定國侯府


    短短幾日,信陽公主瘦了一大圈,兩鬢已經摻雜了一些銀絲,失去了以往的水靈,整個人蒼老了十幾歲不止,趴在塌上咳嗽,似是要將肺都給咳出來。


    “咳咳!”


    身邊隻有兩個丫鬟敢靠近,旁人都躲的很遠,屋子裏一股濃濃的藥味,熏的令人作嘔。


    嘎吱一聲響,門被推開了,端敏長公主款款邁著步子進門,淡淡的掃了一眼床榻,著實被驚住了。


    信陽公主仰著頭看向端敏長公主,見她身段苗條,一襲華衣,宛若若二八少女,身邊跟著好幾個人伺候著,宛若眾心捧月,自嘲笑了笑,誰能想到驕傲的信陽公主落得今日的狼狽模樣,昔日被人瞧不起的長尋公主卻一朝翻了身,萬人敬仰,備受尊敬。


    “都出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端敏說。”信陽公主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素青蹙眉,並不想離開。


    “有什麽話直接說便是。”端敏長公主也並未打算讓身邊的人離開,眸色淡然。


    信陽公主搖搖頭,索性也不在乎了,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過去種種,皆是我一個人的錯,今日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能讓高貴的信陽公主跪在她腳下,著實不易,端敏長公主避開了,信陽公主又說,“我隻求你一件事,看著你我是姐妹的份上,求你幫忙。”


    端敏長公主指尖緊攥,並未開口。


    “我求你偶爾能照拂淵哥兒,我知道太勉強你了,但我是真的沒法子了,我得罪了定國侯府,隻要我咽氣,淵哥兒一定會被嫌棄,你是長公主,和皇上又是兄妹,隻要你偶爾照拂一二,淵哥兒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端敏長公主心軟,來之前她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做好了被辱罵後拂袖而去的準備。


    唯獨沒有想過信陽公主竟然跪著求她照顧淵哥兒。


    “你……起來吧,淵哥兒身體裏還有皇族的血脈,定國侯府不敢作踐淵哥兒,況且淵哥兒還是嫡子。”


    信陽公主搖搖頭,“嫡子又有什麽用,終究還是要被人嫌棄的,我身份尷尬,定國侯府為了自保一定容不下淵哥兒的,端敏,算我求求你了,給淵哥兒一條活路吧,來生做牛做馬我都會報答你的。”


    端敏長公主深吸口氣,淵哥兒今年才兩歲,沒了生母在身邊,說不定會被人作踐。


    “你要我如何幫你?”


    信陽公主一隻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硬是撐著一口氣,“挑一個信得過的人做繼室,身份不能太高,最好是五品官家的庶出女兒。”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沒有一個娘家支撐的庶出,就算是生了孩子,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將來就算生下孩子也不會對淵哥兒有太大的威脅。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過去都是我的錯……”信陽公主再次道歉,咬著牙自扇耳光,單薄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端敏長公主看不過去了,“你不必如此,這事兒我答應了。”


    信陽公主欣喜不已,上前一步拉著端敏長公主的衣袖,“還有一件事,你記著,父皇臨死之際手裏還有一支暗衛,被太後奪走。”


    端敏長公主眸光微愣,信陽公主仰著頭,“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是我親眼所見。”


    “嗯,我信你。”


    待了一會,端敏長公主心裏惦記著,想進宮一趟,半路上遇見了定國侯世子。


    “長公主……”


    端敏長公主眸色稍冷,“好好待信陽,信陽終究是公主,容不得旁人作踐!”


    丟下一句話端敏長公主拂袖而去。


    定國侯世子緊盯著端敏長公主的背影,對著守門人問,“剛才長公主和世子妃說了什麽?”


    守門人搖頭,“長公主屏退了人,不許聽。”


    定國侯世子默然。


    ……


    出了侯府,端敏長公主轉眸看了一眼近在遲尺的阮家,素青小聲說,“長公主要不要和駙馬說一聲,這事兒要是鬧到皇上麵前,阮家少不得要被問罪。”


    可若是說了,蕭湛那邊又該如何交代?


    端敏長公主一時陷入了為難,揉了揉眉尖,“駙馬呢?”


    “駙馬今日當差,不得空迴來。”


    想了足足一日,端敏長公主等來了阮知衍,阮知衍一迴來就看見嬌妻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怎麽了?”


    端敏長公主看了一眼阮知衍,“父皇有一支暗衛,這事兒駙馬知道嗎?”


    阮知衍沒有猶豫點點頭,“這事兒我還在查。”


    “在母後手裏。”


    阮知衍很快就明白了端敏長公主的意思,“端敏就是為了這件事發愁?”


    “這事兒非同小可,我畢竟也是阮家媳婦,這事兒和阮家牽扯上了,馬虎不得。”


    “你不必擔心,我現在就進宮麵聖。”


    端敏長公主拽住了阮知衍,阮知衍反過來抱著端敏長公主,“你放心吧,我一點也不生氣,昨兒沒睡好,趕緊去休息,這事兒交給我來處理。”


    端敏長公主沒有第一時間進宮,反而是等了一夜,第一個把事情告訴了他,阮知衍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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