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夫人盯上了穆恆,因此和郡主府走的更近了,詠陽郡主私底下問過穆恆的意思。


    “姑姑,侄兒心有所屬,不想耽擱她人,還望姑姑成全。”


    詠陽郡主好奇的追問,“你有喜歡的人了,是哪一家姑娘,你在京都城也沒個長輩,姑姑能幫就幫一把,不過還是你自己喜歡要緊。”


    穆恆對詠陽郡主這個姑姑很有信心,聰慧大方,不是個拎不清的性子,清了清嗓子,“多謝姑姑,侄兒暫時並不著急,待她長成再議也不遲。”


    詠陽郡主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一聽這話,似是明白了什麽,陰鬱了好幾天的心情終於緩和了些,“可昌平侯夫人很鍾意你,溫小姐可是嫡出,昌平侯又是皇上眼前的紅人,你若娶了溫小姐,將來何愁官路不平,可若是娶了旁人,難免要辛苦些。”


    話已經挑開,穆恆幹脆也就不再隱瞞了,半跪在地,“我本就是庶出,並沒有打算依靠女子上位。”


    “瞧你,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罷了,又何必這麽認真,快起來吧。”


    穆恆起身,“昌平侯府那邊……”


    “這事我來說,你不必操心,強扭的瓜不甜,昌平侯夫人不是個小氣的,依昌平侯府的地位,溫小姐不愁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夫婿。”


    聽詠陽郡主這麽一說,穆恆才鬆了口氣,就怕詠陽郡主亂點鴛鴦譜,點錯了人。


    “姑姑,好幾日不見姎表妹了……”


    詠陽郡主歎息,“何止是你,我也好幾日沒見著這丫頭了,整日關在屋子裏不知忙些什麽,也不許人打攪,這丫頭越來越管不住了。”


    穆恆眉眼帶笑,“姎表妹聰明伶俐,辦事自有分寸,姑姑不必擔心。”


    “你倒是護著她!”詠陽郡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穆恆,穆恆低著頭,忙找了個借口離去,隻說過幾日再來探望。


    這頭穆恆剛到大門口,不巧就遇見了昌平侯夫人,愣了片刻,拱手行禮。


    “穆大人?”


    昌平侯夫人笑著上前,“這麽巧啊,穆大人也來郡主府了,怎麽不多呆一會。”


    “公務繁忙。”穆恆語氣淡了,連個眼神也沒給溫琦胭,匆匆離開,溫琦胭是個聰明的,看了一眼昌平侯夫人,“母親,我瞧著似乎穆大人有些不高興……”


    “別亂想,新官上任肯定忙著呢。”昌平侯夫人倒是不以為然,帶著溫琦胭進門。


    當著溫琦胭的麵,詠陽郡主有些話也不好說出口,隻把人支開了,讓丫鬟帶著溫琦胭去找魏姎。


    昌平侯夫人總算是察覺了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還是穆大人那邊有什麽變動?”


    “你我關係一向親密,有些話也就不瞞著你了,恆哥兒已經心有所屬了,胭姐兒是個好孩子,還能再遇一個更好的。”詠陽郡主硬著頭皮說出來,話一說出口,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昌平侯夫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隨即笑了笑,“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也值得你這般小心謹慎,兩個孩子沒有緣分罷了,無妨。”


    昌平侯夫人並沒有追問到底,很快又和詠陽郡主聊起旁的,就在此時,管事的來報,“郡主,宜安伯府的二少夫人來了。”


    詠陽郡主挑眉,“她來做什麽?”


    “迴郡主話,說是來拜見郡主和七小姐的。”


    人已經到了門口,也不好不見,很快肖茹神色匆匆的趕來,像是有什麽急事,看了一眼昌平侯夫人,欲言又止。


    “罷了,既然你有客人上門,今兒我就不多打攪了。”昌平侯夫人識趣的離開。


    肖茹這才開口,“侯爺病危,太醫束手無策,府上想請七小姐出手相助。”


    詠陽郡主詫異,隨即又說,“太醫都束手無策,小七更是無能無力了,二少夫人找錯人了。”


    想起秦苒的病,詠陽郡主活撕了宜安伯府的心都有了,隻是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麽快。


    “郡主,雖然之前兩家有過一些恩怨,但危機關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郡主若是有什麽不順心的地方,伯府一定給郡主賠罪。”肖茹咬著牙說。


    宜安伯突然得了怪病,連太醫都看不好,還會有性命之憂,對宜安伯府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肖茹也不得不放下架子來找魏姎。


    “賠罪?”詠陽郡主勾唇冷笑,“我女兒在你府上被磋磨致死,外孫女險些丟了一條性命,險些兩條性命,你倒是說說,怎麽個賠罪法?”


    肖茹硬是擠出微笑,“郡主,可伯爺怎麽說也是苒姐兒嫡親的祖父,一旦有個好歹……”


    “苒姐兒年紀還小,左右都是守孝,也不差多一年少一年了。”


    肖茹語噎,這話說的太毒了,分明就是在詛咒宜安伯去死,肖茹眼皮跳了跳,她是極不願意來宜安伯府的,隻是沒法子,此刻更是恨不得扭頭就走,再也不來了。


    “你是秦家媳婦,有些事就不難為你了,求人辦事就要有一個求人辦事的態度!”


    詠陽郡主目光一斜,卉菊立即會意,對著肖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肖茹臉上的笑意實在撐不下去了,“郡主難道就不擔心以後苒姐兒知道了……”


    話說了一半故意停頓,想看看詠陽郡主的反應,可惜,失算了,詠陽郡主神色淡然,根本沒聽進去。


    又等了好一會,肖茹才無奈的離開了。


    詠陽郡主臉色一沉,“小姐呢?”


    “母親!”


    魏姎款款而來,宜安伯的事她已經聽說了,並不意外肖茹會找上門,“聽說秦二少夫人剛才來了一趟。”


    “宜安伯病了,瞧著怕是病的不輕呢,否則也不會上門來求人。”


    魏姎故作驚訝,“原來這樣啊,秦二少爺政績不錯,頗得皇上賞識,辦成了好幾件差事,估摸著也快升官了,肯定不次於恆表哥,隻可惜了,宜安伯要是死了,秦二少爺要守孝三年。”


    誰又知道三年以後的京都城是什麽樣子的,還有沒有他秦方銘的立足之地?


    所以肖茹才會硬著頭皮上門。


    詠陽郡主心裏壓著一口氣。


    魏姎紅唇一翹,“母親,我瞧著秦家也不順眼,秦家若能自請去外省流放,把苒姐兒交給母親撫養,再不迴秦家,我去一趟秦家給瞧病也無妨。”


    說到這,詠陽郡主明白過來了,“小七,你跟母親說實話,這件事是不是你在背後動的手腳?”


    魏姎眨眨眼,沒有否認。


    “小七!”詠陽郡主歎氣,“朝廷中的事不是閨閣女子能插手的,惹惱了皇上,對你不利!”


    魏姎立馬認錯,使出渾身解數才算是讓詠陽郡主消了氣。


    次日,宜安伯夫人汪氏親自來了一趟,臉色有些難堪,對著詠陽郡主卻是說盡了好話。


    “郡主,以往都是我一時糊塗,還請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讓七小姐出手幫一次伯府。”


    詠陽郡主看了一眼汪氏那一張尖酸刻薄的臉,不由得想起了二女兒魏瑜沁被汪氏苛待的場景,冷著臉,“人都死了,如何不計較,伯夫人能忘記,我這個做母親的可忘不掉!”


    被詠陽郡主指著鼻尖罵,汪氏也不敢反駁半個字,隻訕訕的笑,“是伯府照顧不周,郡主消消氣。”


    說了半天,汪氏嗓子都沙啞了,愣是不見詠陽郡主有半點鬆動,汪氏心裏憋著火,肖茹立馬拽了拽自家婆婆的衣袖,可不能發火,無奈,汪氏隻好咬著牙忍著。


    “恩怨也不止這一樁呢,苒姐兒這孩子被伯府疏忽,險些沒了性命,苒姐兒可是你們秦家的嫡親血脈!”


    詠陽郡主將以往的不滿都給發泄出來,又氣又怒,猛的一拍桌子,震的桌子上茶盞哐當哐當的響。


    “看在苒姐兒的份上,我可以退讓一次,不過你們秦家不適合再在京都城待著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卉菊,送客!”


    看著秦家人,詠陽郡主就氣不打一處來,實在難以平和。


    “兩位,請吧。”


    “郡主這是什麽意思,是要把秦家攆出京都城嗎?”汪氏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朝著詠陽郡主的背影大喊。


    看著人越走越遠,沒有停頓的意思,汪氏氣的腦袋發昏,“簡直欺人太甚!”


    肖茹拉住了汪氏,“咱們先迴去商議再說吧。”


    宜安伯府大大小小的大夫足足十幾個,每一個給宜安伯探脈的都搖頭,就連太醫都說無力迴天,還要準備後事。


    秦方銘見汪氏,迎上前,“母親,如何?”


    汪氏揉了揉眉心,“秦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攤上這麽些破爛事,那個魏姎也不見得醫術高明,才那麽小的年紀,能懂什麽,不如咱們再請一些大夫來,我就不信沒法子了。”


    肖茹也是眉頭緊鎖,壓低了聲音把詠陽郡主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秦方銘擰眉,“不必找了,父親的病隻有魏姎能醫治!”


    這病來的太突然,肯定是魏姎在背後搗鬼!


    汪氏不解的看向了秦方銘,秦方銘沒明說,隻沉聲,“苒姐兒的病那麽嚴重,去了郡主府一趟,已經治愈的差不多了,咱們若是離開京都城,父親就有救,若是不離開,父親隻能眼睜睜的等死。”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秦方銘都失去了晉升的機會,這比當初世子之位被奪還要令人氣憤。


    “夫君,那該怎麽辦?”肖茹急了,她可不想離開京都城,外放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呢。


    秦方銘額頭青筋暴跳,有些無奈,他竟然一而再的被一個小丫頭給算計了,將宜安伯府逼到死角,真是個錙銖必較的狠人。


    “父親若不在,秦家族長之位就會易主,如今,隻能求外放,救人要緊。”


    秦方銘咬著牙惡狠狠的說,“他日總有機會再迴來的,萬萬不能大意了。”


    肖茹哭了。


    當日秦方銘就以照顧宜安伯為名,挑了一處宜養病的環境做外放地,幸好南梁帝沒有為難,很快準予,還誇了一頓秦方銘,說他孝心有嘉,將來必有大用。


    秦方銘倒是落了一個好名聲。


    在魏姎登門之前,秦方銘親自寫了一封字據,將秦苒交給了詠陽郡主撫養。


    魏姎很滿意,這才上門去給宜安伯看病。


    “七小姐好手段。”秦方銘眼皮隱隱跳著。


    “彼此彼此,秦二少爺也不差。”


    當著秦方銘的麵,魏姎也沒好意思不承認什麽,微微笑,秦方銘看著魏姎臉上的笑有些刺眼,心裏憋著口氣,指尖下意識的緊攥。


    “論深仇大恨,應該是郡主府更討厭宜安伯府,伯府又有什麽損失,秦二少爺,你說呢?”


    秦方銘側過頭,“我聽不懂七小姐說什麽。”


    魏姎笑了笑,隻帶著一根銀針來到了宜安伯病榻前,刺入腦中,汪氏唬了一跳,想要說什麽被攔住了。


    眼看著銀針沒入,魏姎收了手,“帶著伯爺上路吧,一個月後,伯爺的病不藥而愈。”


    “莫不是在誆我們吧?”秦方銘蹙眉,僅一根銀針就解決了?


    魏姎聳聳肩,“信不信由你們,我該解決的事已經解決了,哦,對了,千萬別試圖想著怎麽害郡主府,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向來都是有仇必報,隻要不死,留著一口氣在,肯定會找迴來的,秦二少爺是個聰明人也該知道取舍。”


    秦方銘唿吸一緊。


    “告辭了!”


    魏姎揚長而去,留下宜安伯府一堆爛攤子,秦方銘信不過,又找了太醫過來瞧。


    太醫眼眸睜大,“奇了,奇了,伯爺的脈象平穩了。”


    “這是真的?”汪氏驚訝的問。


    “不錯,你們究竟是用了什麽法子,今兒早上和活死人並無區別,怎麽一轉眼的功夫又活了,這脈象,老夫這輩子從未見過。”太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細細診脈,必死無疑的人竟然又沒事了。


    秦方銘閉眼,緊攥的手指鬆開了。


    過了幾日,宜安伯府全家離開了京都城,宛若一顆石子投入河裏,濺起一絲漣漪,很快又沉了下去,湖麵恢複了平靜。


    ……


    夏日炎炎,魏姎最討厭的季節,屋子裏擺著好幾盆冰塊,也抵擋不住熱意。


    魏姎隻恨不得就在院子裏待著,哪也不去,雪團往跟前湊,被魏姎一巴掌揮開,一身白毛瞧著就熱乎乎的,冬日裏取暖是最好的。


    雪團一臉委屈,趴在椅子上喵喵叫兩聲。


    魏姎給了一個白眼,雪團立馬緊閉嘴,足有一個多月沒有出屋子了,詠陽郡主心疼魏姎,免去了請安,每日至少要吃上兩碗冰鎮果子,愜意十足。


    “小姐,這是隔壁院子送來的甜瓜。”六月舉著一個籃子,裏麵裝了十來個青色兩個拳頭大的瓜,圓滾滾的,很有食欲。


    “切了吧,見者有份。”魏姎大方道。


    六月眯著眼,跟著魏姎身邊什麽吃的都有,“是,奴婢這就去。”


    似是想起了什麽,魏姎扭過頭問碧紅,“怎麽許久也沒見過蕭二皇子了?”


    “迴小姐,殿下已經稱病一個多月了,在府內養病不出,餘下的事奴婢也不知。”


    病了?


    八成是去幹別的事,金蟬脫殼!


    “還是你會享受,這裏涼快。”溫琦胭笑著進門,小臉紅撲撲的,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坐在椅子上,“過兩日我生辰,母親讓我邀請一些小姐去玩,你也去吧。”


    魏姎點頭,人家都上門來邀請了,不去也不好意思,於是點頭,“好呀。”


    溫琦胭手裏捧著一杯茶,睫毛顫了顫,又說,“我大哥說也可以請一些公子過去玩耍,怎麽在府上可以打馬球,極有意思,隻是我認識的公子也不多,實在不好開口,湊不齊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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