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淑妃緊張的手心裏全都是細膩的汗珠,心跳的極快,下意識的一隻手捂著小腹,仿佛指尖下就有一個生命在跳躍。


    顧德妃見狀,紅唇彎彎,“淑妃姐姐這是怎麽了,莫不是肚子不適,還是吃壞了什麽東西?”


    鄭淑妃斜了一眼顧德妃,唇角一扯,並未言語,顧德妃又看了一眼魏姎,“這不是現成的大夫在這嗎,淑妃姐姐不如讓魏家小姐給診脈,這……顧家小姐,是不是你給淑妃姐姐用錯藥了,本宮進宮許久,還未曾聽聞淑妃姐姐身子不適呢。”


    “嚷嚷什麽,等太醫來了不就知道了?”純皇貴妃眉尖一蹙,對顧德妃略有幾分不悅,這樣的人怎麽會是鳳命?


    簡直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


    被純皇貴妃輕聲嗬斥後,顧德妃小臉微紅,眼中分明就是不服,可嘴上還是不敢提半句。


    等了莫約半個時辰左右,來了一位太醫,鄭淑妃一隻手捂著鼻尖,伸出手腕。


    太醫跪在地上,低著頭將一塊帕子搭在了鄭淑妃的手腕上,指尖一探,猶豫了片刻。


    “太醫,本宮這是怎麽了?”鄭淑妃一臉期待的問。


    許久


    “恭喜淑妃娘娘,娘娘這是滑脈有喜了,足足一個月,娘娘略有些反應也是正常的,待臣開一些溫補的藥方,稍能減緩娘娘的症狀。”太醫激動的說,診斷出喜脈,連同太醫也會有賞賜。


    鄭淑妃驟然一愣,喜不自勝,“本宮……本宮當真有喜了?”


    “太醫,這不會診錯了吧?”純皇貴妃臉色倏然變得難看,緊盯著太醫,太醫猶豫了片刻,“娘娘不如再召兩位太醫共同診治。”


    “墨衫!”鄭淑妃揚聲,墨衫一路小跑去請太醫。


    鄭淑妃心跳如雷,這麽多年,她終於等到今日了,臉上的笑容燦爛如花,純皇貴妃瞧著心裏很不是滋味,指尖攥的發白,目光一抬看向了魏姎。


    魏姎低著頭任由純皇貴妃打量。


    很快來了兩位太醫,經過一番確診,鄭淑妃的確是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恭喜淑妃妹妹,先前還以為淑妃妹妹是身子不適,原來是有喜事呢。”純皇貴妃坐不住了,嘴上道喜,眼中卻並未有半點笑容,“淑妃妹妹當真是一鳴驚人呢,不聲不響就懷了。”


    “不瞞純姐姐,本宮也是今兒才知道的,如今本宮身子不適,不宜侍寢,就勞煩姐姐撤銷本宮的侍寢了。”


    鄭淑妃也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她若能誕下皇長子,身份必定能碾壓純皇貴妃,中宮空虛已久,那個位置誰又不想呢。


    當初純皇貴妃不也是懷了身子,險些坐上皇後之位嗎。


    “這是本宮應該做的,淑妃妹妹可要養好身子,你可是南梁的大功臣。”


    “多謝純姐姐提醒,本宮一定會好好養好身子的。”鄭淑妃笑容燦爛,在某些人眼中卻十分的礙眼。


    “恭喜淑妃姐姐。”顧德妃上前一步,笑著說,“做母親的是最辛苦的,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宮裏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熱鬧了,皇上膝下隻有兩位公主都已遠嫁,是有些孤單,淑妃姐姐溫婉柔情,將來孩子亦會隨了淑妃姐姐。”


    鄭淑妃擰眉,不悅的斜了一眼顧德妃,“德妃妹妹進宮的日子也不短了,前陣子恩寵不斷,也該替皇上開枝散葉了,不管是公主也好,皇子也好,皇上都喜歡。”


    話說一半,鄭淑妃目光一抬,“本宮剛剛被診出有孕,正巧幾位太醫都在,不如德妃妹妹也讓太醫瞧瞧,說不定也有好事呢。”


    顧德妃一愣,笑了笑,“本宮可沒有淑妃姐姐的好運氣,子嗣也要看緣分的,許是時機未到吧。”


    今早上顧德妃還叫太醫請了平安脈,根本不可能診斷出有孩子的,純皇貴妃緩緩起身,“本宮還有不少事兒沒處理,淑妃,你就好好休養。”


    “是,恭送純姐姐。”


    顧德妃也沒多留,跟著純皇貴妃一塊離開,兩個人臉色都不算好看,尤其是純皇貴妃,她離那個位置僅有一步之遙,膝下無子,終究是個弊端,可她喝了無數的補藥,一點效果都沒有。


    若是旁人懷了,純皇貴妃心裏還能好受一些,她和鄭淑妃是同一日抬入府的,兩個人一直較勁,純皇貴妃仗著家世一直壓著鄭淑妃一頭,若是鄭淑妃誕下皇子,那兩個人必定平起平坐。


    說不定,日後純皇貴妃見了鄭淑妃還要彎腰行禮,一想到這,純皇貴妃心裏就跟針紮了似的。


    “東西弄到了?”純皇貴妃瞥了一眼顧德妃,顧德妃立即點頭,從衣袖中拿出手帕,帕子上還沾染了不少的藥汁,遞給了太醫瞧。


    “這帕子上的藥究竟是治什麽的?”顧德妃問。


    太醫仔細辨別了一會,才說,“是宮寒之症。”


    純皇貴妃挑眉,她也是宮寒難治,導致遲遲沒有子嗣,又問,“這方子如何?”


    “迴娘娘話,這方子用藥十分講究新奇,是極好的藥方。”太醫如獲珍寶似的捧著那一條錦帕,又摸不透這藥方上的藥量究竟是多少,純皇貴妃目光微閃,當著顧德妃的麵並未說什麽,揮揮手,太醫很快退下。


    “純姐姐……”


    “本宮乏了,德妃先迴去吧。”純皇貴妃閉著眼,單手揉了揉眉心,顧德妃見狀臉色訕訕,很快退下。


    待人離開,純皇貴妃才睜開了眼睛,下頜一抬,“芝蘭,淑妃有孕了……”


    芝蘭上前一步,“娘娘,淑妃娘娘有孕也不知是男是女,隻是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娘娘何必放在心上?”


    “你不懂。”純皇貴妃搖搖頭,長長的歎息一聲,“皇上已經期盼已久,江山社稷總要有一個人繼承,否則早晚落入他人之手,淑妃有孕,皇上想必心裏一定很高興。”


    當初純皇貴妃被診出有孕,南梁帝欣喜的表情,她至今還記憶猶新,指尖搭在小腹上,若當初那個孩子生下來了,如今她已經是一國之母了。


    可惜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傳來消息,鄭淑妃有孕,南梁帝如流水一樣的賞賜送到了翊坤宮。


    純皇貴妃眉頭緊擰,“淑妃身子骨不算好,貿然有孕,會不會和那個丫頭有關?”


    芝蘭自是知道主子說的人是魏姎。


    “今兒的藥就是魏家小姐送進宮的,當初北安侯夫人難產,連太醫都束手無策,隻能保住一個,可偏偏魏家小姐去一趟,兩個都保住了,那日奴婢瞧著北安侯夫人進宮請安,身子骨可不想傳言中的那麽孱弱,奴婢以為淑妃是個極謹慎的,這般信任魏家小姐,必有原由。”


    純皇貴妃坐直了身子,“還來得及,快,你親自去一趟上官府,把今兒的事告訴老夫人。”


    “是!”


    ……


    欣喜之後的鄭淑妃坐在塌上,眼中依舊是難掩喜悅,看著滿桌子賀禮,嘴角翹起了一抹弧度,目光輕抬,落在了魏姎身上。


    “魏姎。”


    魏姎上前一步,“臣女在。”


    “這次多虧了你,你放心,本宮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鄭淑妃衝著魏姎招招手,魏姎又走得近了些,斂去神色,對鄭淑妃的小心思了如指掌。


    “多謝娘娘照拂,臣女已經幫著娘娘達成心願了,不敢求娘娘再費心。”


    鄭淑妃笑了笑,“這有什麽,往後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這一個月來本宮和你相處,你是個聰明孩子,也知道本宮要說什麽,今日當眾診出脈象,皇貴妃和德妃心裏必定有疑慮,若是找你,你可知該如何迴答?”


    皇子麽,一個就夠了,再多了,就不吃香了。


    比如上官家百年世族,家底豐厚,鄭國公府遠遠比不上,純皇貴妃的兄長是個能幹的,青出於藍,可鄭淑妃的弟弟鄭子盛有幾斤幾兩,鄭淑妃心如明鏡。


    “臣女愚鈍,還請娘娘指點一二。”魏姎故作不知。


    鄭淑妃從頭上拔下一支小鳳簪插入了魏姎發鬢上,紅唇翹起,“本宮這個孩子來之不易,胎象並不穩,本宮不想皇兒被人威脅,待本宮誕下皇兒,你若要做什麽,本宮絕不幹涉,本宮已經懷有龍子,皇上必定會照看本宮三分顏麵。”


    緊接著話鋒一轉,“即便是皇貴妃找你看脈象,藥材麽,你隻要動動手腳,皇貴妃自己的肚子不爭氣,也怪不著你什麽。”


    魏姎抬頭,“臣女為何要這麽做?”


    純皇貴妃若是要求她,必定允諾好處,說實話,她寧可去幫上官家,上官家欠了她一個人情,說不定將來能用上。


    鄭淑妃目光一擰,乍然閃過淩厲,“難不成你想幫皇貴妃?”


    “臣女當初答應淑妃娘娘,完全是因為淑妃娘娘也幫了臣女一個忙,臣女也並未允諾淑妃娘娘不會幫助其他人。”


    “魏姎,你可知你自己在說什麽!”鄭淑妃眉頭緊皺,聲音泛冷,“隻要本宮誕下唯一的皇子,將來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你又何必一心二主?”


    魏姎壓低了聲音,反問,“娘娘怎麽就敢保證這一胎一定是位皇子?”


    “你!”鄭淑妃忽然噎了,指尖緊攥,她隻要皇子,若是個公主,鄭淑妃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看著魏姎,鄭淑妃忽然沒了脾氣,她多年來不孕被魏姎給治好了,難保以後還有用得著魏姎的地方。


    “是本宮心思太敏感了,今日的事就當做本宮沒提起過。”鄭淑妃的臉上揚起了柔和的笑意,又讓墨衫給魏姎準備了不少珠寶首飾,魏姎一一接過道謝。


    離宮時,天已經漆黑了,魏姎心裏壓抑著什麽,有些透不過氣,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處境,離郡主府不遠時,下來透透氣。


    望著天,漫天星星,大哥,四姐姐,你們可安好?


    仰著頭看的脖子都酸了,收迴目光,腰間倏然被一隻胳膊禁錮,掠上馬背,魏姎驚唿一聲,腦袋忽然被罩住了,視線被擋住了,鼻尖卻傳來了淡淡的香氣。


    “蕭二皇子要帶我去哪?”


    披風下露出半個腦袋,魏姎撇撇嘴,這人太神秘了,神出鬼沒的,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了溫潤的聲音,“我們多久沒見麵了?”


    魏姎想了想,“大約有三個月了。”


    “可有想我?”


    魏姎下意識的搖頭,她太忙了,每日忙著弄藥材,還要想著對付元薇,早就把蕭湛拋之腦後了。


    蕭湛伸手拉下披風,懷裏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容顏,月色皎潔,蕭湛容顏依舊絕色,板著一張臉,“剛才風大,沒聽見,可有想我?”


    “有,當然有!”


    論看人臉色,魏姎自認很厲害,一瞧某人板著臉就知道不對勁,立馬改口,“我還擔心蕭二皇子這些日子吃不吃的好,睡不睡得好,有沒有受傷……”


    看著魏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蕭湛有些無奈扶額,虧他惦記了魏姎三個多月,日思夜想,大老遠的從封地趕迴來,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就來找魏姎了。


    “那為何不來找我?”


    “……蕭二皇子忙著呢,我一個女兒家,怎麽好上前打攪。”魏姎有些心虛,她壓根就沒發現蕭湛不見了。


    “皇上派我去一趟封地,處理了瑾王府的事,一個時辰前才迴京都城。”


    “啊?”魏姎抬頭,“南梁這麽多大臣,為何要派你去,是不是皇上發現了什麽,你沒事吧?”


    聽這話,蕭湛莫名很受用,指尖輕點魏姎的鼻尖,“算你還有良心,要不是你處理的不幹淨,我又何必受累,我和南梁皇帝本來就是不相幹的,不必擔心,倒是你,在路上就聽說某些人一躍成了宮裏的紅人了,大家搶都搶不過來。”


    魏姎訕訕一笑,“雕蟲小技罷了。”


    緊接著,蕭湛又說,“我見過魏白瀟了。”


    “什麽?”魏姎愣了,立即伸手捉住了蕭湛的胳膊,“快說快說,我大哥究竟怎麽樣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急死人了。”


    蕭湛看了一眼魏姎的紅唇,“你今兒塗抹的用什麽做的口脂,顏色恰到好處。”


    魏姎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關注這個,“是你院子裏的果子做的,你還沒說呢,究竟怎麽樣了。”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急死人了!


    在蕭湛麵前,魏姎總是沒耐心的那個,這一點蕭湛偏拿捏的恰到好處。


    “我嚐嚐。”


    魏姎還沒反應過來,蕭湛低著頭,含住了一雙紅唇,一掠而過,魏姎小臉爆紅,狠狠的瞪了一眼蕭湛,伸出手掐住了蕭湛的腰,“說不說!”


    “果子很甜,迴頭可要好好賞賜種農。”蕭湛渾然不在意的咂咂嘴,魏姎氣不過,轉頭就要下馬,蕭湛一隻手緊緊的摟住魏姎的腰,另一隻手牽起了披風,將懷中人擋的嚴嚴實實。


    “放心吧,你大哥好著呢,將來必不是池中物。”蕭湛夾緊了馬腹,一騎絕塵奔著城外方向跑去。


    魏姎的腦袋緊貼著蕭湛的胸膛,“天兒不早了,我母親會擔心的……”


    “不急,一會就送你迴去。”


    “可……”


    “迴頭還有你四姐姐的消息……”


    “咱們去哪?”魏姎仰著頭問,牙齒磨的癢癢,對眼前的人實屬無奈。


    許久,馬兒停下,魏姎的腦袋露了出來,環顧一圈,已經在一片寬闊的草坪上了。


    “你是不是有我四姐姐的消息?”魏姎迫不及待的問,蕭湛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還在追查,你四姐姐在一艘海船上,跟著出海了,一有什麽消息,一定告訴你。”


    魏姎咬唇點頭,出海了,難怪一直查不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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