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住了秦苒,詠陽郡主的心都軟了,抱著秦苒不撒手,“和二丫頭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二姐姐小時候就長得這副模樣。”


    看見了秦苒就好像看見了二十年前的魏瑜沁,粉嫩嫩的,活潑又可愛,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緊巴巴的看著自己,還是個愛美的小姑娘,喜歡穿亮麗的衣衫。


    魏姎紅著眼,如果她能早一點醒過來就好了,沒能救迴魏瑜沁,是魏姎最大的遺憾。


    “外祖母~”


    秦苒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聽的詠陽郡主恨不得對秦苒掏心掏肺,伸手摸了摸秦苒的小腦袋,“好孩子,乖極了。”


    詠陽郡主對宜安伯府是有恨意的,隻是投鼠忌器,怕傷著了秦苒,秦苒剛沒了父母,這口氣,詠陽郡主已經消了一半。


    “母親,苒姐兒是個聰明的孩子,又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宜安伯府若敢輕待了苒姐兒,我饒不了宜安伯府!”魏姎說。


    詠陽郡主緩緩站起身,從懷裏掏出一把早就準備好的銀鎖,掛在了秦苒的脖子上,一隻手牽著秦苒,倏然勾唇笑了笑,“放在別人家眼皮底下,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時時刻刻都能見著,苒姐兒這麽聰明,悉心教導一番,將來不會比京都哪一家貴女遜色。”


    對自己的後代,詠陽郡主總是莫名的自信。


    魏姎驚訝,但很快掩嘴一笑,“母親所言極是,苒姐兒年紀還小,過了守孝才七歲,由母親親自教導是最好不過了,隻是宜安伯府那邊未必肯放人。”


    她早就得罪了宜安伯夫人和秦方銘,肖茹,基本得罪了個幹淨,宜安伯府寧可自己糟踐秦苒,也未必肯成全了她們。


    “不急,等時機成熟,由不得府上不放人。”


    把秦苒放在宜安伯府,詠陽郡主實在不放心,這是魏瑜沁留下的唯一女兒,交給顧媚兒,詠陽郡主信不過。


    “聽母親的,日後小七能多一個玩伴了。”魏姎彎腰蹲下身,摸了摸秦苒的小腦袋,“苒姐兒,近日可有人對你不好?”


    秦苒搖頭,“大伯娘對我最好,日日叫人送好吃的,好玩的,還有漂亮衣服過來,誰敢欺負我,大伯娘就幫我出氣。”


    經曆過事故的人兒早早就懂了,在秦家看慣了人情世故,秦苒比同齡人要早熟許多。


    顧媚兒護著秦苒,也是等於護著她自己,魏姎才會給顧媚兒一些顏麵。


    “那苒姐兒喜歡七姨嗎?”


    小姑娘用力的點點頭,魏姎在秦苒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七姨也喜歡苒姐兒。”


    相處了一上午,小姑娘乖巧又懂事,臨走前拉著詠陽郡主的手不鬆,“外祖母什麽時候再來看我?”


    麵對秦苒烏黑乍亮的眼神,詠陽郡主心有不忍,“以後一定會常來探望苒姐兒的。”


    秦苒笑容燦爛。


    “六小姐,夫人讓您盡快過去一趟。”小丫鬟站在院子門口,聲音清脆,對著秦苒並無多少恭敬,隻是礙於有大人在場,敷衍做做樣子。


    秦苒抓著詠陽郡主的手頓時一緊,惹來詠陽郡主眉頭緊蹙,壓低了聲音衝著秦苒微微笑,“巧了,外祖母還沒見過苒姐兒祖母呢,苒姐兒,你給外祖母帶路。”


    小姑娘猶豫了會兒才點頭,“好!”


    魏姎伸手摸了摸鼻子,宜安伯夫人要是見了魏姎肯定炸毛,偏挑了這個時辰來找秦苒,一定是知道詠陽郡主在這兒,故意的,跟在了詠陽郡主的身後來到前廳。


    宜安伯夫人汪氏也沒想到今天來了這麽多貴夫人給顧媚兒添妝,汪氏是巴不得顧媚兒沒臉的,進門就板著臉,好似是誰欠了她一樣。


    眾人心知肚明,自家兒子的世子之位被一個冒出來的長子搶走了,能高興才怪了。


    兒媳婦肖茹也跟來了,肖茹臉上的笑意有些牽強,她是被婆母硬逼著來的,肖茹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嫡出,氣派是沒的說,就是往顧媚兒跟前一站,舉止優雅從容大方,是顧媚兒沒有的氣質。


    顧媚兒臉蛋兒漂亮,舉止難免有幾分輕浮,壓不住人,遠不如肖茹大方得體。


    許多人不理解宜安伯怎麽會這麽糊塗,讓一個庶長子做了世子,其中緣由實在猜不透。


    肖茹此刻正端莊的站在汪氏身後,掃了一眼四周,遠比她想象的熱鬧多了。


    “你去哪了,找了你半天了,一個人躲清靜去了。”昌平侯夫人沒好氣斜了一眼詠陽郡主,看著身旁的秦苒,眼眸一動,頓時明悟,“呀,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真漂亮,跟個雪團子似的。”


    詠陽郡主嘴角翹起了一抹弧度,伸手拍了拍秦苒的腦袋,“這是昌平侯夫人。”


    秦苒有模有樣的行禮,“苒姐兒給侯夫人請安。”


    昌平侯夫人見狀立馬從身上找東西,想了半天,幹脆直接就把懷間的玉佩給取下來了,“好孩子,這個送給你,迴頭我邀你去昌平侯府做客呀。”


    “謝謝侯夫人。”秦苒雙手接過,一雙烏黑的大眼珠看著昌平侯夫人,看的昌平侯夫人心都化了。


    汪氏故作傷感,“這怕是不成,這孩子驟然失去父母雙親,還在孝中,不宜出門,苒姐兒,快到祖母這裏來。”


    汪氏衝著秦苒招招手,一臉慈愛,和剛才的肅穆判若兩人,眼睛裏隻有秦苒,將秦苒視作命根子似的疼著,魏姎瞥了一眼,眼眸微暗,她可記得汪氏是不待見秦苒的,一年前還曾慫恿二房一個婢妾欺負秦苒,讓一個三歲的孩子趴在地上的撿糕點吃。


    這會裝起慈悲來了。


    秦苒猶豫了一下,躊躇不前。


    “怎麽了,前幾天還和祖母好好的,怎麽今兒就不認祖母了?”汪氏故作疑惑。


    “婆婆,許是苒姐兒沒見過這麽多生人,膽子小。”肖茹輕聲安慰,卻又能恰好讓周圍的幾個人能聽見。


    詠陽郡主手牽著秦苒的手,嘴角翹起弧度,“孩子還小,伯夫人和苒姐兒相處的機會多的是,又何必和我爭這一時半會呢,別嚇著孩子,苒姐兒也是個可憐。”


    汪氏揚眉看向了詠陽郡主,“郡主迴來好些日子了吧,這還是第一次見苒姐兒,苒姐兒年紀小,有什麽不懂事的衝撞了郡主,還請郡主多擔待。”


    這話引的詠陽郡主十分不悅,意味深長道,“我倒是覺得苒姐兒乖巧聰明得很,像極了我家二丫頭,想起二丫頭,還恍然如昨日呢,一轉眼已是一捧黃土,造化弄人呐。”


    提起魏瑜沁,也是在提醒諸位,當初宜安伯府是怎麽糟踐她女兒的。


    “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麽,秦家三少爺已經去陪二丫頭了,有黃泉路上還有個伴兒呢,說不定在那邊日子過的多快活呢。”昌平侯夫人上前一步安撫詠陽郡主,“都說伯夫人是個寬厚仁善的,秦家三房就這麽一個嫡出,又是二丫頭唯一的孩子,必定不會阻攔著你看孩子的,這可是兩家的血脈。”


    汪氏蹙眉,這是在給她戴高帽呢。


    “可不是,是我小氣了,何必爭這一朝一夕呢,同在一個屋簷下,伯夫人總不會不許我瞧人的。”詠陽郡主笑了笑。


    “這麽想就對了,誰不知道你詠陽郡主的臭脾氣,說一不二,雷厲風行,又是個護短的,若是得罪了你,管她天王老子都要鬧上一鬧,親家一場,伯夫人也體會過失子之痛,定能理解你。”


    昌平侯夫人這一頓連消帶打,讓汪氏怒火高漲,這已經是第二次提醒她喪子了。


    “侯夫人所言極是,婆婆因著三弟的事兒,好一陣子不敢去看苒姐兒,生怕觸景生情,可如今卻是半刻也離不開苒姐兒,怎麽勸都勸不住。”肖茹一臉無奈,上前牽住了秦苒的手,“苒姐兒,祖母可惦記你了。”


    秦苒朝著魏姎看了一眼,魏姎笑了笑,“小孩子很好哄的,也不記仇,伯夫人和二少夫人耐著性子多哄一哄,苒姐兒還是會和兩位親近的。”


    肖茹斜了一眼魏姎,唇瓣緊抿,每次遇見魏姎都占不了什麽便宜,這個女子三言兩語就能扭轉局麵。


    “魏七小姐說的是,孩子嘛,哄一哄,也不知道好壞,往往甜言蜜語未必就是好,縱容溺愛不成材,嚴厲一些未必就是過錯,許久不見魏七小姐了,別來無恙。”


    肖茹淡淡的幾句話將拉迴場麵,直指秦苒是被哄著,才不和秦家人親近的。


    魏姎點頭一笑。


    詠陽郡主鬆了手,任由肖茹牽著秦苒離開,秦苒安安靜靜,不哭也不鬧,像個小大人一樣。


    “還沒多謝謝世子妃呢,世子妃連日來對苒姐兒多番照顧,若非世子妃悉心照料,苒姐兒父母驟然逝去,這麽小的孩子無人看管,還不知會發生什麽事兒,今兒一見,世子妃這個人情,郡主府記著了。”


    詠陽郡主轉頭就抬舉顧媚兒,顧媚兒搖頭,“郡主客氣了,我隻是恰好和苒姐兒投緣,也喜歡孩子。”


    一句世子妃成功的讓肖茹臉色變了,這個稱謂本該是屬於肖茹的,如今卻給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怎麽讓她不生氣。


    “世子妃人美心善,是整個伯府的福氣呢。”其他夫人笑著誇讚,餘下眾人紛紛對顧媚兒讚不絕口。


    汪氏冷了臉,手牽著秦苒的手,下意識的用力緊攥,秦苒蹙眉眼眶含著淚,緊抿著小嘴兒不敢吱聲。


    “伯夫人的幾個兒媳婦個個都是好的,二少夫人難道就不好了嗎?”詠陽郡主坐在汪氏對麵,似笑非笑的看著肖茹,“都是嫡媳,伯夫人一定會一視同仁的,聽說這位嫡長子秦延綿是顧家的後代,顧家可是百年書香門第,顧家女也是名揚京都城,隻可惜了,美人多薄命,若是顧家女子還在世……”


    “郡主這是怎麽了,一而再的提這麽不吉利的事。”汪氏忍不住出口打斷了詠陽郡主的話。


    “瞧我,一時糊塗說錯話了,我給伯夫人倒茶賠罪。”詠陽郡主忙住口,起身給汪氏倒了杯茶遞了過去,當著眾人麵,汪氏也不好不接,鬆開了牽著秦苒的手,接了茶,並未喝而是放在桌子上。


    詠陽郡主緩緩坐下來,臉上笑意不減。


    “母親,過兩日伯府世子成婚,就要辦婚事了,必定忙著呢,女兒一個人在郡主府太孤單了,想把苒姐兒接過去住兩日,可好?”魏姎嬌軟的嗓音甜甜糯糯。


    還沒等詠陽郡主開口呢,汪氏立即變了臉色,“苒姐兒還在孝……”


    “正因為帶孝在身,也不便留在府上,衝撞了這門婚事,苒姐兒也是郡主府的表小姐,算不得外人,伯夫人將苒姐兒留在府上,也不過是交給丫鬟婆子帶著,不如送去郡主府小住幾日。”


    汪氏是嫡母,怎麽會不出席婚事呢,就是再不願意也要忙上忙下的操持著。


    宜安伯已經厭煩了汪氏,伯府名聲岌岌可危,汪氏比之前謹慎了許多,也不敢隨意的說錯話。


    表小姐去外祖家住,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詠陽郡主朝著秦苒招招手,“苒姐兒,來外祖母這裏坐。”


    秦苒沒猶豫,蹬蹬朝著詠陽郡主跑過去,汪氏見狀臉色又是一沉,肖茹拽了拽汪氏的衣袖,生怕汪氏繃不住,當場大作了。


    耳邊還有幾個人夫人當場議論的聲音,汪氏忍了又忍,不必去問秦苒,這丫頭肯定是願意離開的,汪氏在心裏咒罵了秦苒幾句賤骨頭。


    “不知這場婚事準備的如何了?”昌平侯夫人笑著打圓場,她是個圓場高手,一眼就看出汪氏的心思。


    “那還用說,府上世子成婚,那還能差嗎。”也不知是誰提了一句,昌平侯夫人掩嘴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娶媳婦和嫁女兒可不一樣,當初我府上辦了一場婚事,忙活了一個多月,整天腳打後腦勺,恨不得把自個掰成八瓣,天不亮才小眯一會,辦了婚事足足歇了三五日才恍過神來。”


    詠陽郡主跟著笑,“權當是練手了,一迴生二迴熟,迴頭你家幾個哥兒姐兒成婚,也不至於忙成這樣,如今京都城誰不誇你持家有道。”


    這幾句話都是說給汪氏聽的。


    汪氏低著頭佯裝沒聽懂,就是不鬆口讓秦苒離開,汪氏對郡主府的恨意,不低於對方恨她的。


    倒不是多喜歡苒姐兒,隻是不想成全人家,故意僵持著。


    魏姎抬眸看了一眼肖茹,咧嘴,露出一抹森森白牙,嘴裏卻說,“母親,宜安伯才是通情達理的,不如找伯爺聊幾句。”


    肖茹眼皮猛然一跳。


    “怎麽,你們還要搶人不成,苒姐兒可是秦家的小姐!”汪氏不樂意了,瞪了一眼魏姎,“一個京都城住著,也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若要來看,盡管來府上看人,苒姐兒從未出過府,不是我不肯放人,有大師給苒姐兒批命,十歲之前不能離開府上半步,否則會有大難,我也是沒法子,滿京都城也找不到一個像苒姐兒這麽大就沒了父母雙親的,郡主,還望理解。”


    這理由絕對滿分,叫人挑不出毛病來,還能諷刺秦苒是個命硬的。


    詠陽郡主指尖一頓,當著孩子的麵說這個,夠無情!


    “實不相瞞,我已經著人合了苒姐兒和小七的八字,正合!能解煞,伯夫人若是不信,我這就派人去請普惠師太下山一趟,給苒姐兒批八字。”


    詠陽郡主也不是個善茬,哪裏肯放過汪氏,汪氏臉色一頓,這沒完沒了的糾纏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郡主,消消氣,伯夫人也是一番好意,這年頭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多了,不過也得以防萬一,不如郡主將師太請來,若是和伯夫人所說一樣,為了孩子好,就別接走了。”


    若是沒這迴事,汪氏也攔不住詠陽郡主要接人。


    詠陽郡主點點頭,“我這就派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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