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府上的元宵,熱氣騰騰的,放下羹匙,魏姎側目瞥了一眼魏芊,魏芊低著頭,不知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眼神縹緲。


    這次魏老太爺倒是沒有為難詠陽郡主,臨走前,溫萱兒留下了詠陽郡主,“大嫂,我還有一件事想請教大嫂。”


    衛氏見狀眼眸微閃,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又咽了迴去,沒跟著一塊去二房。


    到了二房,耳邊清淨不少,溫萱兒有些為難,詠陽郡主已經猜出是因為什麽了。


    “我剛嫁過來不久,許多事拿捏不好,前幾日淩家老夫人上門一趟,說是要把婚期提前,送來了一部分聘禮。”


    說到這個,溫萱兒還有些難以啟齒,對淩家的做法實在是有些瞧不上,將淩家的聘禮拿來遞了過去,詠陽郡主接過瞄了一眼,聘禮上大大小小的物件總共湊在一塊頂多六十抬,的確有些少了。


    “三丫頭的生母沒留下什麽,婚事若是提前辦,這嫁妝還需要一段時間準備。”


    溫萱兒剛嫁過來,給魏婷玉貼補一小部分,意思意思,她還是願意的,可魏婷玉的母親陶氏隻有一堆爛攤子,溫萱兒的嫁妝還要留著呢,白白給了魏婷玉,心裏肯定不痛快,畢竟也不是自己親手養大的。


    “小七以為怎麽辦才好?”詠陽郡主迴頭看了一眼魏姎,魏姎猶豫了片刻,才說,“二房中公會出一部分,老太爺也會給一部分,至於二嬸,送一套得體的頭飾,幾匹布料已經足夠了。”


    就因為嫁妝這件事,魏婷玉幾乎日日都來二房作,嫁妝少了,去了淩家一定是被輕視,腰杆子也直不起來。


    “可三丫頭畢竟……”


    “二嬸忘了嗎,三姐姐的母親已經是個妾了,論理,三姐姐已經不是南陽侯府的嫡長女了,隻是一個庶女,二嬸隻要照著庶出的準備就行了,淩家已經下聘,斷然不會悔婚的,而且淩家也丟不起這人。”魏姎說。


    對於二房,魏姎是深痛惡絕的,大房今日種種有一大半是拜了二房所賜。


    這麽一解釋,溫萱兒心裏敞快多了,衝著魏姎笑了笑,“瞧我,都把這一層忘了。”


    “你是新婦,斷然沒有用你的嫁妝去貼補一個庶出的道理。”詠陽郡主不鹹不淡的開口,魏婷玉在婆家受不受欺負,她一點都不關心。


    “是我太小心謹慎了,底下還有幾個庶出的姐兒呢,若是厚待了三丫頭,往後餘下的幾個姐兒不公平。”溫萱兒來找詠陽郡主,也是想聽聽詠陽郡主對魏玨是怎麽個看法。


    臨走前詠陽郡主給了個準話,“將來無論我膝下有沒有嫡子,魏玨永遠都是大房的嗣子,絕對不會再迴到二房。”


    有了詠陽郡主這一句話,就像是給溫萱兒吃了顆定心丸,溫萱兒感激涕零,“大嫂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離開南陽侯府,詠陽郡主笑了笑,“難怪溫家小姐這麽多年沒嫁出去,可不就是有一副七竅玲瓏心肝,如今也算是圓滿了,不必受人指點。”


    一輩子住在昌平侯府,這一代人不介意,難保下一代人也不介意,拖著總不是個辦法,還不如自己當家做主呢。


    “人各有誌,二嬸不是個爭名奪利的人,對母親來說也是件好事。”


    魏姎對溫萱兒印象不錯,聰明淡泊,知道自己要什麽,隨即又想到了什麽,“倒是三嬸那邊……”


    提起衛氏,詠陽郡主看了一眼指尖,嘴角挑起冷笑,“隨她折騰吧,也蹦躂不了多久了。”


    原本還有些日子才能外放,被衛氏這麽一鬧,溫萱兒迴娘家的時候隱晦提起,昌平侯以及夫人就知道怎麽迴事了,想盡法子給安排上了。


    這不,還沒出正月呢,外放的任書就下來了。


    衛氏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問丫鬟,“三爺怎麽會外放呢,我們可是剛迴京都。”


    “母親,說不定是有什麽誤會呢,父親身子不好,怎麽去的了任上!”


    魏芊紅了眼眶,京都城繁華又熱鬧,府上就剩下三房還有嫡出了,眼看著苦日子熬出頭了,這個時候外放,魏芊怎麽受得了。


    “會不會是有人從中作梗?”魏芊仰著頭看向衛氏,一句話點醒了衛氏,衛氏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二房,一定是二房!”


    “任書是朝廷派發的,和二房有什麽關係,母親可不要一時衝動,還是等父親迴來以後再說吧。”魏嫻生怕衛氏想不開要去找二房算賬,殊不知這話惹惱了魏芊。


    魏芊蹭的站起身,指尖指著魏嫻的鼻子,“不是大房就是二房,再沒別人了,是不是你去求了大伯母幫忙的,你就想著離開南陽侯府,見母親不同意,轉過頭私底下弄這些小動作。”


    魏嫻緊抿著唇。


    “八丫頭,你說實話,究竟是不是你!”衛氏目光一抬,看向了魏嫻。


    魏嫻久久不語,衛氏猛的一拍桌子,“還不快說,究竟是誰在背後給你出主意,我是親娘,還能害你不成!”


    “留在京都城無權無勢,還不如謀個外放,逍遙自在。”魏嫻兩腿一軟,跪在了衛氏膝下,衛氏氣的倒仰,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魏嫻,“好啊,我養你這麽大,就是讓你來算計家裏的,八丫頭,你太讓我失望了!”


    “母親,八姐姐太過分了!”魏芊氣的上前推搡魏嫻,“從小就壞,表麵上裝的無辜又單純,呸,壞了心肝的,魏嫻,你不得好死!”


    魏嫻低著頭,默默忍著,想著任書已經下了,也沒了轉圜的餘地,就算是氣惱,時間長了也就淡忘了。


    可她低估了自家妹妹的心思,為了留在京都不肯離開,什麽事都能幹得出來。


    ……


    魏芊哭的狠了,從三房去映雪院的路上遇見了魏婷玉,魏婷玉似笑非笑的看著魏芊,“好不容易迴到了金窩銀窩,結果呢,還是留不住,要去狗窩裏待著,九妹妹,你雲運氣真不好。”


    “要你多管閑事,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吧!”魏芊被人戳穿了心事,臉紅脖子粗的瞪著魏婷玉,若是八年前,就是借魏芊三個膽子,也不敢懟魏婷玉,可現在落了難的鳳凰不如雞,說的就是魏婷玉。


    魏婷玉也不惱,“我怎麽了,我依舊是侯夫人,你呢,也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找個鄉村野夫嫁了,一輩子都迴不來京都城了,咱們畢竟也姐妹一場,我可要勸你去了鄉下要收斂性子,那窮鄉僻壤可是特意給你們三房準備的!”


    “你什麽意思!”魏芊擰著眉,不悅的看向魏婷玉。


    “給安排調度的就是昌平侯呀,你難道不知?”魏婷玉笑,“也怪三嬸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總是給新進門的人臉色瞧,把三房遠遠的打發走了,將來誰還能插手南陽侯府的事兒。”


    魏芊忽然紅了眼,她就覺得事不對,三房無端端的被外放,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動手腳。


    被她猜著了,就是二房動的手腳!


    魏芊惱羞成怒繼續往前走,魏婷玉拉住了魏芊,“別往前走了,二房今兒來了不少客人,還有不少外男呢,都是那位新婦的親戚,還有一個喝醉了酒,在後院孤零零的躺著呢,這個時候進去,迴頭被人看見了,傳出什麽來,對九妹妹名聲有損。”


    丟下一句話,魏婷玉起身就走了,沒理會魏芊,魏芊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掉頭就走,沒走兩步立即頓住腳步,眼中乍然閃過一抹暗光,腳下竟鬼使神差的往後院走。


    院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魏芊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不止,緊張的攥緊了手帕。


    走了幾步遠果然看見了一個身穿華貴的男子趴在了涼亭桌子上,一靠近就能聞到濃鬱的酒味,魏芊蹙眉,打量了一樣男子,樣貌清秀,衣著不凡。


    魏芊咽了咽喉嚨,指尖都是細膩的汗珠,戳了戳那人,“公子,公子,你醒醒。”


    那人嗚咽一聲,滿臉潮紅,睜開眼就看見了魏芊,上前一把抱住了魏芊,嚇得魏芊一哆嗦。


    “混蛋,你放開我妹妹!”魏嫻衝了過來,要去拉開魏芊,她本來是來開解魏芊的,一路走來聽見了動靜走了進來,一進院子就看見了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


    魏芊發鬢散亂,腰間被人一隻手緊緊禁錮了,掙紮不開,男子力氣很大,緊抱著魏芊不鬆,魏芊險些要被壓的上不來氣了。


    “八姐姐,快去叫幾個丫鬟來。”魏芊壓低了聲音。


    魏嫻力氣太小,拗不過男子,男子似是發了瘋似的抱著魏芊,嚇得魏芊嗚嗚咽咽的哭,魏嫻張嘴一口咬住了男子的胳膊,嘴裏嚐到了血腥味也沒鬆。


    “嗚!”


    男子吃痛,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魏嫻的臉上,魏嫻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腦袋撞到了石柱上,頓時頭暈目眩,眼花繚亂,伸出手摸了摸後腦勺,竟然還有一股溫熱的腥味。


    “過來讓爺稀罕稀罕你,別跑。”男子緊抱著魏芊不撒手,胡亂的在魏芊臉上親吻,嚇得魏芊動都不敢動。


    砰!


    一聲巨響,魏嫻手裏拿著簪子戳在了男子的肩膀上,使出吃奶的勁兒推了一把男子,男子猝不及防往後退,翻下了欄杆,掉入水中,濺起不小的水花。


    魏嫻手一鬆,簪子掉在地上,拉著魏芊就要跑,魏芊走了幾步,迴頭看了一眼水邊掙紮的男子,忽然想起了魏婷玉的話,猛然停住腳步。


    “快走,一會來人了。”魏嫻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中是又驚又怒,魏芊忽然一把甩開了魏嫻,魏嫻不解的看向了魏芊,眼皮一跳,“九……”


    “砰!”手裏攥著一塊石頭衝著魏嫻後脖子處砸去,魏嫻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魏芊做好了一切掩埋,扯著嗓子開始喊,重新迴到了亭子裏,撿起地上的簪子,滿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她絕對不要離開京都城,去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叫聲很快吸引了不少人過來,魏芊發鬢散亂,眼眶紅腫,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


    衛氏首當其衝,一聽說兩個女兒出事了,哪還坐得住,大女兒不省人事,小女兒紅著眼捂臉哭泣,魏芊見了衛氏來,立即衝入衛氏懷中,掩麵哭泣。


    “母親,母親,這人要輕薄姐姐,姐姐誓死不從被人撞了腦袋。”魏芊聲音不小,在場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溫萱兒順著視線看去,果然河裏還有動靜,立即叫人打撈上岸,待一看,臉色立即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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