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走。”


    隨著冥皇一聲令下,百萬陰兵瞬間化為兩路,給我們讓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


    芊芊她們看到我,頓時喜形於色,而喬木則一下子奔到我的麵前,激動的看著我懷中的古靈,喚道:“姐。”


    我下意識的就將古靈遞給喬木,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喬木為之一怔,他抬眼有些困惑的望著我,我這才發現,曾經巴不得時時刻刻把古靈擁入懷中的我,此時竟然想把她交給別人。


    喬木沒說什麽,接過我懷中的古靈,便柔聲說道:“姐,我們走。”


    說完,他便對我道了聲謝,抱著古靈朝門口走去,靈音深深看了我一眼,也背起伏羲琴離開了,芊芊則有些困惑的來到我的身邊,問道:“老公,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太舒服?”


    我看著一臉擔憂的芊芊,看著她那雙望著我時,自始至終沒有變過的清澈如水的目光,我感覺一直偽裝出的那份不在意,突然間就崩塌了。


    我緊緊攥著拳頭,別過臉去,說:“沒事,走吧。”


    芊芊是個很乖巧,也很敏感的女孩,所以她能第一時間察覺出我的不對勁,卻也能判斷出我到底想不想說這些,所以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牽起我的手,在我看向她的時候,衝我溫柔一笑,說:“嗯,我們走,迴我們該迴的地方。”


    小白此時也變迴了原形,繞在了我的脖子上,高興的說:“迴去了迴去了,這裏的鬼好難吃,迴去以後,我一定要好好的漱漱口。”


    若是以前,我肯定有心思打趣它,隻是現在,我是丁點兒精神都沒有了。


    ……


    離開冥界的路很順遂,比進來的時候要容易的多。就在我做法開啟了通往陽間的大門,準備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而又有些久遠的聲音:“小夥子,小夥子!”


    我轉過身去,就看到一個穿著普通鬼差的衣服,麵容和藹的男人朝我走來,我一眼就認出他就是劉叔,也就是我第一個接觸到的“鬼”。


    再見劉叔,盡管隻隔了不到半年,我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雖然有些怔忪,但我心裏更多的是一種親切感。


    隻是一想到我曾經許諾他的事,至今沒有完成,甚至一度被我拋在了腦後,我就有些內疚。


    劉叔此時已經來到了我的麵前,笑眯眯的望著我,我說:“劉叔,好久不見了,我以為你輪迴轉世去了,沒想到你竟然混的不錯,在這裏混了個一官半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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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叔沒好氣的說:“臭小子就知道打趣我老人家!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鬼差,哪裏算的什麽官啊?不過真沒想到你小子半年不見,便已經如此厲害了,當時城主讓我們去支援冥皇那邊的戰爭,我看到是你,還嚇了一跳呢。”


    說到這裏,他摸了摸鼻子,說道:“幸好我機靈,沒往前湊,不然我還真怕被你的寵物給吞了。”說完以後,他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時,劉叔抓著我的手,突然一臉感激的說道:“叔知道你有急事,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小子,我想跟你說的是,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平反。”


    “前段時間,我被允許重返陽間探親,看到我兒子搬新家,娶媳婦了,我家老婆子的身體也好了許多,這都多虧了你啊!我劉叔果真沒有看錯人。”


    聽到這話,我愣住了,因為我根本就還沒有幫劉叔平反啊,究竟是怎麽迴事?我想解釋,劉叔卻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對了,靈女大人的爺爺和太爺爺,讓我給你帶句話。”


    我心頭一震,壓低嗓子問道:“什麽話?”


    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偷聽,這才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說完,他就壓了壓帽子,說:“我不跟你說了,否則我要成為鬼差們的公敵了。就這樣,再見了,小夥子。希望下次見到你,你會比現在還要厲害。”言畢,不等我反應過來,他便飄走了。


    我站在那裏,想著古老爺子和太爺爺的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們怕是早已洞悉了一切,這是在勸我不要再苦苦糾纏古靈麽?


    隻是我何嚐不知道我不該再繼續,然而,說放下,談何容易?


    “老公,走吧。”芊芊在一旁提醒到,我迴過神來,點了點頭,不再想這些,而是轉身離開。


    很快,我們從冥界離開。


    重返人間後,壓抑的氛圍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清風明月,朗朗夜空。


    不過因為我們在陰間呆了許久,迴來的時候,我們並沒有迴到開啟陰間大門的地方,而是出現在一個看起來很沒落的小山村外。


    喬木此時正抱著古靈站在不遠處,我想了想,問道:“喬木,你知道劉叔的事情是怎麽迴事麽?”


    喬木淡淡道:“知道。在姐姐失蹤的那天,她其實是去和楊超的父親做交易了,那個人為了換迴兒子的魂魄,最終妥協。所以,沒過多久,楊超才是殺死小雪的事情便真相大白。這是我從綠葉之森出來之後,確定過的消息。


    我看向古靈,感覺心裏被什麽輕輕的敲了一下。我原本以為那一次,古靈是吃我和靈音的醋,耍性子暫時出去了,沒想到她卻是做這件事去了。


    她總是這樣,處處為我考慮周全,卻不讓我知道。


    這也讓我越發相信自己之前的猜測,那就是她肯定是出於某種原因才對付小狐的。可是盡管如此,我這不合格的父親,真的能夠坦然的以此安慰自己麽?


    喬木這時說該救古靈了,然後放下古靈,掏出還魂草,問我接下來要怎麽辦。


    我看著還魂草,想起冥皇的話,不由想起素衣那張絕望的臉,心中又是一痛。


    輕歎口氣,我說:“我來吧。”


    ……


    一個小時後,古靈的睫毛微微顫動,我坐在她的身邊,想笑,卻發現自己怎麽都笑不出來,眼前,一次次的出現她揮劍斬掉小狐頭顱的那個情形……


    古靈緩緩睜開雙眼,溫潤的月光下,她那雙沉黑的水眸依然波瀾不驚,她看向我,我也望著她,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就那麽看著。


    良久,她才說:“你不該救我的。”


    我聳了聳肩,笑道:“這是我的選擇。”此時,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靜的多。


    古靈緩緩撐起身子,望著我,突然說了一句讓我怔忪的話,她說:“王龍,我們分道揚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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