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上一支煙,我收迴了自己的目光,但楊思思卻一直盯著那個女人看,然後又對我說道:“她開著那麽好的車,人又長的漂亮,你說她是幹嘛的?”


    我笑了笑,反問道:“是不是見到比你漂亮的,有敵意了?”


    “是有點兒,可是你真的覺得她比我漂亮嗎?”


    “我臉盲,不知道怎麽對比。”


    楊思思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迴道:“沒事兒,你可以趁機多看她幾眼,畢竟這麽好的風景,這麽讓人動心的美人全部湊到你麵前的好事兒,你這輩子也碰不上幾次。”


    “是啊,要不你去幫我要個電話號碼。”


    楊思思一臉嫌棄:“咦……你這就是色膽包天了!”


    我沒心情和楊思思做這種毫無意義的鬥嘴,而那個女人也沒有再給我多看她一眼的機會,她上了自己的車子,隨後便跟隨著車流不知道駛向了哪個出口。


    而同一時間,我麵對著眼前這座精致的小縣城,心中也溢出了一絲淡淡的不舍,它好像是我去往大理路上遇見的第一個安寧之處,它給了我一個愜意的黃昏,如果每段悲傷都需要用一種方式來祭奠,我希望將從上海帶出來的一切悲觀情緒都埋葬在這眼前的山水之間,然後做迴自信樂觀的自己。


    我終於想起用手機的鏡頭將眼前的風景記錄下來,與此同時,身邊的楊思思也湊了過來,她將自己的手機在我麵前晃了晃,然後帶著值得玩味的笑容對我感慨道:“在上海待了這麽久,什麽樣的女人都見過,可是真沒有見過氣質這麽好的!”


    我看了一眼,她竟然偷拍了剛剛那個女人,並且是摘掉墨鏡之後的,雖然隻有一個側臉,但是在逆光的效果下,那種美融入到秀麗山水中,竟是如此的震撼。


    沒等我開口,楊思思又非要我也幫她在同樣的位置拍一張照片,我勉為其難幫她拍了一張,效果之震撼並不遜色於那個女人,可卻少了一點幹練的氣質,更何況當一個女人存心和另一個女人做比較時,實際上就已經輸了。


    楊思思卻不這麽想,她將那張在逆光中拍出來的照片看了看又看,然後高舉手機,帶著無比自信的笑容說道:“吹響進攻的號角,出發!”


    ……


    夜晚來臨前,我們準備下高速,卻在經過收費站時,遭遇了一場無法想象的大堵車,甚至連etc車道也被收費車道的車給堵了,我這才驚覺,現在正值旅遊的旺季,像鳳凰這種全國知名的古城肯定處於超負荷運營的狀態。


    我打開車窗,探頭看了看,想尋找一個能調頭離開的機會,可是楊思思卻根本不將這樣的堵車當迴事兒,她一直拿手機拍著旁邊貨車上載著的那群豬,然後不知道怎麽就把自己給逗樂了,對著那群豬笑個不停。


    我對她說道:“還沒出收費站都堵成這個樣子,古城裏麵估計車子更進不去。”


    “慢慢開嘛,我又不急。”


    “這就不是急不急的事兒,我估計到裏麵連客棧都訂不到,到時候出來還得一陣堵,你不嫌糟心嗎?”


    我的話還沒說完,後麵的車就開始帶著暴躁狂按喇叭,然後刺耳的聲音像病毒一樣蔓延著,簡直搞垮了人的心情。楊思思在這種場景下終於感歎道:“有必要這麽誇張嘛!”


    “走吧,下次有機會再來鳳凰玩。”


    “走、走、快走,這幫人是出來拚命,不是旅遊的。”


    我在楊思思的催促聲中,終於找到了一點能夠調頭的空隙,隨即轉入另一個車道,再次駛迴了高速公路,也幸虧這邊的收費站沒有將兩個方向的車道完全隔離,否則非得夾在這些車裏繳完費才能再次上高速,而就這麽一點微不足道幸運,竟然給我帶來了一絲輕鬆和快樂的感覺,想來我真的不是一個複雜的人。


    ……


    再次駛迴高速,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我留意了一下導航,下一座沿途的城市還有差不多300公裏的距離,這意味著今天必須要熬夜開車,可楊思思卻沒有熬夜的覺悟,她要我開迴到鳳凰之前,那個叫瀘溪的小縣城,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那裏夠漂亮。


    我當然不願意走迴頭路,於是騙她湖南這邊的小縣城都漂亮,尤其是下一個要經過的。


    差不多開了一百公裏,遠處隱隱約約的傳來雷聲,沒過多久便下起了瓢潑似的暴雨,我不敢開快,打開雙閃之後,速度便一直保持在50碼左右,而前方已經有因為來不及刹車而產生追尾的事故車。


    楊思思抱怨我,說應該聽她的迴瀘溪,我的心裏比她還急,如果這樣的暴雨下一個小時,按照現在的車速,夜裏12點恐怕都到不了下一座能休息的城市。


    小心翼翼的開了一段路,雨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我想找個服務區休息一下,順便加滿油,可湖南這個地方的山區實在是太偏,有時候一百公裏都見不到一個服務區,隻是在路邊設了一些臨時的停車點。


    不知道這是駛過的第幾個隧道,我愈發的感到疲憊,可是又不放心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將方向盤交給有點毛躁的楊思思,於是喝了一瓶紅牛,強打起精神繼續往前方行駛著。


    楊思思突然大叫:“開慢點,開慢點……你看前麵停著的是不是我們在瀘溪見過的那輛大g?”


    我下意識踩了一腳刹車,加上車速本來就不快,很快就靠邊,在那輛上海牌照的大g後麵停了下。隨後,便看見了此車的右後輪已經完全癟了下去,估計是紮了什麽東西。


    楊思思看了看我,說道:“如果你會換胎的話,這好像是個可以英雄救美的機會耶!”


    我沒有理會她,在觀察了後方的車況之後,選擇了一個比較安全的時機下了車,然後站在那輛大g旁敲了敲了車窗。裏麵的女人打開了車窗,於是我又在肆虐的暴風雨中和她打了個照麵。


    我對她說道:“我幫你換車胎,你把後麵的工具箱打開。”


    我不說廢話的表達方式讓她愣了一下,然後才操著極其標準的普通話對我說道:“謝謝,我已經打了道路救援的電話,等一會兒就行了。”


    “後麵出了好幾起交通事故,他們一時半會肯定來不了……你這隻是換個車胎的小事,就別浪費公共資源了。再說,這麽大雨你停在應急車道上也不安全呐!”


    她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不麻煩吧?”


    我笑了笑,迴道:“不麻煩,我們也是從上海過來的車,正好碰上了,怎麽著也不能裝看不見。”


    “那謝謝了。”


    “別客氣了,你現在趕緊下車,然後到護欄外麵站著,防止出現二次事故。”


    我說完又趕忙向楊思思的陸巡跑了過去,將楊思思也叫下車後,便在車後200米的地方放置了三腳架。


    ……


    兩個女人撐著傘站在護欄外,我則用最快的速度拆卸著被固定在大g後麵的那隻備胎,這絕對不是女人能幹的事情,因為大g的備胎對比一般車子,不知道要重了多少。


    將備胎卸下來之後,我又用千斤頂撐起了車子,卻因為光線不好,嚐試了幾次也沒能將備胎裝上去。這時,一輛路過的大貨車又雪上加霜,被它壓過而濺起的積水,瞬間便將我淋成了落湯雞,伴隨而來的還有楊思思的驚唿聲。


    她想過來給我撐傘,又被我趕了迴去,因為換車胎的地方緊靠著行車道,如此能見度下,實在是太過於危險。


    反複嚐試了幾次之後,我終於將備胎裝在了輪轂上,然後又麻利的用工具將螺帽擰上,搞定之後,一秒也不浪費地對站在護欄旁的女人喊道:“趕緊上車,把車開走,這兒太危險了!”


    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也知道這裏不是談感謝的地方,下一刻便上了自己的車子,然後又一次以插肩而過的姿態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接過楊思思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顧不上喘息,收迴三腳架之後,便繼續開著車子向沿途的下一座城市駛去……


    ……


    “叔,你剛剛幫了那個女人那麽大的忙,怎麽也不給人家一個報答的機會啊?她這麽一走,你恐怕這一輩子都見不上咯!”


    “舉手之勞的小事情,你別說的跟再造之恩似的。”


    “哇塞,這還算舉手之勞啊?……你都不知道剛剛那些大車貼著你開過去的時候,我心都是揪起來的。”


    “這就是這個世界上為什麽一定要有男人的原因,因為有些活兒你們女人真幹不了,比如你,遇到事情就隻會閉眼睛尖叫。”


    楊思思瞪了我一眼,迴道:“我可是在擔心你哎,你還對我冷嘲熱諷,是不是也太沒良心了?”


    我笑了笑,沒有再搭楊思思的話,之後又用120碼的高速彌補著剛剛因為下暴雨而耽誤掉的路程。


    ……


    夜裏11點半,我們終於到了貴州境內的一個小縣城。這裏和昨天晚上停留過的武漢不同,它實在是太小太安靜了,而酒店的管理更是懈怠,我很輕易的便用一張身份證開了兩個房間,甚至連理由都不需要編一個。


    進了房間之後,我第一件事情便是換掉了被雨水淋濕的衣服,然後又洗了個熱水澡。我以為自己的身體很不錯,可是從衛生間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湧起一陣暈眩感,繼而開始畏寒怕冷……


    我知道自己發熱了,一量體溫,已經逼近40度。為了不耽誤第二天的行程,我將自己裹在被子裏,開始拚命的喝白開水,可這體質真的已經大不如前,等到第二天的早晨,體溫竟然超過了40度,並且渾身沒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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