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秦氏這下對小滿刮目相看,“小滿,我瞧著你悶聲不響的,哪知道說起話來句句是理,也真是厲害,看來人總不能做得太過了,要不兔子急了也是咬人的。”

    穀雨此時才進門,“哈哈,姥姥,這叫不平則鳴,你不知道,當時立秋推我下河,我姐姐拎著一根這麽粗的棍子,一個人就敢跑過那邊說理去!”

    小滿此時恢複了平日的樣子,微微笑著,又去晃晃夏至,輕手輕腳的給夏至擦口水,哪裏看得出牙尖嘴利的半點模樣。

    許秦氏很是感慨道:“就是這樣,人敬我三分我讓他一丈,人欺我三分,我也不能太客氣,你瞧瞧那邊那兩個,一個明著說一個指東說西的,看著我也不得勁,隻是倒是也想通了不少,反正的就當沒有聽見罷了,看她們還能蹦躂到哪裏去。”

    小荷剛才聽穀雨的大伯母跟四嬸過來,似乎是興師問罪的,隻是她又不覺得自己家做錯了什麽,她們要說到自己家,要是別人她倒是可以說幾句,偏偏又是穀雨的家人,她隻好悶著頭,卻又聽那大伯母最後說的穀雨奶奶叫離遠一點,她終究忍不住,“小滿姐姐,為什麽要你們離我們家遠點,是我家太窮了麽?”

    穀雨見她眼睛含淚,卻隱隱的有一股倔強,又有無限的委屈一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是有些心酸。

    小滿卻對小荷道:“你甭搭理她們,咱們好是咱們的事情,這個她們管不著,再說你也見到了她們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家跟你們家還不是一樣窮,這日子剛剛有點起色就過來占便宜,生生的讓人生厭。”

    小荷這才笑了起來,點點頭。

    忙完了這些天,田裏也修好了,就等著插秧。田地主的稻子也割完了,總算是沒有太多發芽的,把租錢也送了迴來,穀雨不想欠他們家的情,也就把說好秋後給我私塾錢提前結算。

    李得泉送到那雜貨鋪子裏的連枷也沒有賣完,卻是賺了一筆,穀雨看著壇子裏的錢,慢慢的就往上漲,尋思著把一些換成銀子收著,同時她也有些不想李得泉出門幹活,畢竟呆在人家家裏,總歸是受約束,隻是李得泉倒是說已經答應下來的不能反悔,再說在家裏也沒有什麽事情做。

    穀雨脫口而出,“爹,怎麽會沒有事情做的,趁著這機會我們多做幾個脫粒機,晚稻的時候都租出去,到時候不就有銀子了,再說咱們現在也有一些銀子,再存存明年應該就能夠建房子了,您就不用去賺這些辛苦錢。”

    說完似乎怕李得泉不

    信,“爹,我們可以叫舅舅的酒樓幫我們宣傳麽,一天算多少租金,再說每個莊子誰不想省些力氣又快點收迴稻子,幾戶人家合夥租也是成的,隻要咱們的價錢公道就不愁沒有生意。”

    李得泉心知穀雨不想他出去,他又何嚐想著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的,照穀雨這麽個想法,到時候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也總比去別人家賺辛苦錢的好,隻是他在外麵這麽多年也知道,自己做生意總歸是有些風險,有的人做得好就錦衣玉食,做的不好就血本無歸,他現在不怕血本無歸,頂多的,家裏還有田地,左不過的又迴到現在的日子,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也沒啥。不過他心裏還是有一些想法,驚蟄眼看的大了,他想存點錢,到時候也好讓他去考秀才。

    於是,李得泉道:“穀雨,等爹做完這一戶再看看怎麽樣?”

    穀雨還能夠說什麽呢?

    如此再過了幾日,地裏的活計也都忙得差不多了,李得泉便動身去了鎮上,一直的沒有迴來,倒是李得江去看過一迴,說那主家沒有寧家的派頭,卻比寧家待人刻薄不少,李得泉呆在那說是要做好了才能迴來,況且在主家吃飯還要從工錢之中扣,李得泉自然也隻能硬著頭皮做完這一迴。

    幸好的是李得江跟他商量了之後說去和哥兒的酒樓吃飯,也叫家裏的人不要憂心。

    陳永玉看著李得江,看著他整日的忙裏忙外的奔忙,有心的想跟他商量一下,這也是那日他聽穀雨說得話特意留意下的,李得泉會木工活計,倒時候他們也能打下手,要是也像許世和那般,去鎮上弄一個鋪子,大家一起打理,穀雨就想想做什麽,他們可以做買賣,幾個一起,要是生意不好就挑集日的時候開門,家裏的田地也是顧得上的,到時候即使買賣不賺錢,也不費太多心思,少不得的迴家而已。

    隻是他現在有把話咽迴去了,想想等李得泉這迴做好家具迴來再說,李得江也要分家,等年底大家都閑下來,好好的圖謀一迴。

    文嬸家種上了田,一家人又在院子裏開辟了菜地,吃著新穀打的米,青菜什麽的也不缺,心裏感念得泉跟江氏兩家的人情。

    這一閑下來,小荷跟文嬸還是每日的繡東西納鞋底,杜大林暫時沒有找到活計,隻是他也不閑著,在穀雨這邊搶著挑水掃院子,驚蟄有些不過意,跟他搶著做這些,許秦氏笑話他們:“成了,看著穀雨跟小荷到像是雙生的,難不成你們這兩個也是雙生的麽,看著這一屋子懂事的孩子就舒心,穀雨去接你二伯母過來,看著你們以

    後生出來的孩子也好,要是整日的呆著在那邊,生出個立春那樣的,真是沒臉見先人!”

    穀雨聽許秦氏如此說,暗笑這個時候她竟然也懂得胎教了麽,“姥姥,難不成小寒還在肚子裏你就要開始教導他了?這麽一來他要是不好,再也說不過去。”

    大家都說是這話,隻是小滿不相信,“這個我總覺得不這樣,你們不知道以前穀雨生病的時候,我們還呆在外麵城裏的時候,她整天懨懨的哪裏有這麽機靈,要我說是莊子裏的水好,瞧穀雨變了多少。”

    許秦氏一巴掌過去,“你個丫頭的,這是因為病好了的緣故,憑著你多好的人,一旦病倒了就沒法。”

    眾人這才不說什麽。

    又是過了幾日,李得泉傳話迴來,說是要是順利,再過半個月的就可以歸家。

    家裏也很是喜慶,大林這幾日倒是也沒有過來搶著幹院子裏的活,偶爾過來也是急慌慌的不知道賣什麽關子,見他不再眼前晃,大家都是覺得有些少了東西一般,平日裏見他晃來晃去的習慣了,許秦氏一念叨就看見他出現在院子裏,拖著一棵樹。

    眾人問他也不說什麽,還是許秦氏說了重話,他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姥姥,我真沒有去偷人家的了,我就做過一次上迴拉了李叔家的樹,這是我去林子裏砍的,我尋思這再過幾日就該迴來,穀雨不是說過要多做一些東西麽,我也不會做木工活計幫不上忙的,就尋思這去後山林子裏砍一些樹,去過幾次,這次於晾得半幹了我就順便拖迴來了,到時候想做什麽就可以節省一些功夫。”

    一說完許秦氏趕緊道:“快別去了,得泉以前練過把式打過獵,他去我們就沒有那麽掛心,畢竟遇上些什麽他也能應付得來,你一個毛頭愣小子,萬一遇上野豬怎麽辦?”

    這麽一說,大林似乎也有些後怕:“我,我也去過幾次的,還遇上過幾個結伴的婦人采蘑菇菌子木耳的,我還以為沒有什麽事情。”

    許氏此時卻寬他的心,“大林不怕的,以後不去就是,隻是你去的是北坡還是南坡?”

    大林老老實實的迴答:“南坡。”

    許氏一笑,“那就不礙的,大柱娘跟著一群人常常進去采東西,我沒有懷上的時候也去過幾次的,之前很多獵人進山多半也是去南坡,北坡才有成群的野物隻是獵人們多是一個兩個的去,也是不敢去北坡的,而那南坡的大獵物也被打怕了,聽說都聚集在北坡的,多少年都沒有出過事情了。不過以防萬

    一的還是小心一點,之前我們進山的時候都是一群人,身上還帶著火種的,到時候點火也能嚇嚇。”

    杜大林這才笑起來,“娘,您瞧沒事呢,我見錦軒也常常進山,婦人們都進山的,以後我就小心些個,不礙事。”

    隻是王氏不應,她早些年失去驚蟄,心知做娘的心,本來文嬸子一家就孤兒寡母的,靠著大林以後撐門戶,要是他有什麽事情,文嬸子跟小荷怎麽活。於是王氏道,“大林,聽我一句,到時候你再也不要自己進山了,要不然也不用上咱們家,你要是真想幫著我們,等穀雨她爹過一陣迴家了,你們一起進去,這樣有個照應的我才放心,你娘也不用那麽掛心。”

    文嬸此時抹了抹淚,也叮囑了幾句,許秦氏許氏也是這個意思,杜大林這才沒有說什麽。

    不過他也沒有閑下來,沒事的時候,除了繼續掃院子挑水淋菜一類的重活,剩下的時間他就開始嚐試把樹鋸開,弄成木板晾著,也不知道是替李得泉打下手還是心裏通透,做出來的倒也是像模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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