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東升走出來時,沈瀟念正好進入大廳,雖是父女但兩人就好像陌生人一樣,一個往前一個往後,經過蕭東升身旁的沈瀟念將背脊挺得更直。


    蕭東升心裏不痛快,沈瀟念又何嚐不是。


    晚上風一吹,更覺得涼氣逼人,蕭東升縮了縮脖子對著正愣神的周裴幹咳一聲,然後笑眯眯的問道:“瀟念剛和你說了什麽,看起來你們相處的很愉快?”剛才沈瀟念為周裴整理衣服的一係列動作蕭東升都看在眼裏,私以為周裴和他女兒之間應該是互相有些好感的。


    但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


    周裴迴神臉上又掛上那種無害友善的笑容:“瀟念說,有機會常見麵。”周裴看了眼天色禮貌笑道:“今晚很開心,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迴去了。”


    蕭東升點頭:“有空就去我那玩玩。”然後等蕭東升離開才又迴到大廳,夜色已經深了,宴會也快接近尾聲,沈瀟念陪同沈振國站在門口送那些客人離開。


    再然後管家帶著人收拾大廳裏的杯盤狼藉,沈瀟念一個家人才真正有了幾乎單獨聚在一起,但氣氛很不好,甚至沒有誰先開口說上一句話。


    老夫人自然知道沈瀟念對蕭東升的態度,為了避免尷尬,她扶著沈振國起身並對沈瀟念道:“念念啊,時間也不早了,我和你外公先上樓休息了。”


    沈瀟念點頭。她明白老夫人的用意,也對,有些事情眼不見為淨。


    沈紀元陰沉的臉審視沈瀟念,沈瀟念朝沈紀元開口:“舅舅,這麽晚了。你也去休息吧。”一點沒有商量的感覺,倒像是在命令,沈紀元走過沈瀟念身邊的時候,特意又叮囑沈瀟念一聲:“記住我說的話。”


    最終,亮著水晶吊燈的客廳還是隻剩下了蕭東升和沈瀟念。


    “你想先和說點什麽?”蕭東升倚在沙發裏,盯著站在對麵的沈瀟念看,沈瀟念對蕭東升敵對的態度沒有減輕。沉默著不開口。見沈瀟念不說話,蕭東升板著的那張臉更加陰沉:“那我先說,一個女人還是注意一些影響比較好。微博上的事件如果不是我清理幹淨,你以前那些事早就被挖出來了。”


    沈瀟念冷笑但卻沒有任何想要開口的意思,每次都是這樣,蕭東升打著“我在關心”你的旗號做著以為是對她好的舉動。來博得周圍人對沈瀟念叛逆的詬病。


    “還有你上次接受鑫宇媒體的采訪,和嘉賓冷嘲熱諷的樣子要不是我讓人剪下來。你在商界的名聲還要不要?”蕭東升幾乎將一年來為沈瀟念收拾的爛攤子都拿出來說,作為教訓沈瀟念的借口。


    沈瀟念就如同沒事人一樣,這麽多年了也早就麻木了,況且她已經沒有精力再去同蕭東升爭吵。於是沈瀟念移動腳步,蕭東升立馬起身:“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可以無視我的存在?”


    “蕭董事長。我謝謝您的好意,算我懇求您。就像六年前一樣對我不聞不問就好,這種遲來的關心我還不需要。”沈瀟念已經盡量控製自己的脾氣,不想和蕭東升有過多的爭執:“這麽晚了,請您迴去吧。”


    “你記住,這裏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寧城。”蕭東升提醒沈瀟念。


    沈瀟念冷笑:“你弄清楚,我姓沈,不姓蕭。”當年是蕭東升入贅沈家,沈瀟念是自然是隨了沈家姓的,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瀟念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婚姻關係既然已經解除了,那從理論上來說,蕭東升和沈家一點關係也沒有。


    “啪。”蕭東升狠狠給了沈瀟念一巴掌,他的手上火辣辣的疼,沈瀟念卻依舊無動於衷,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痛啊,怎麽會不痛呢,但痛也不能表現在蕭東升麵前。


    “這就是你對待我的方式,我媽去世以後你管過我麽,我生日你記得麽,我高一那年生病住院你看過我麽,我填高考誌願你問過麽,這些你都不關心,那你現在又來管我做什麽。”沈瀟念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哦,我忘了,你是管了我,告訴我看上的男人是個騙子,然後呢,我被綁架你在哪,我出車禍你又在哪,你是不是就等著我死了,你好擺脫你入贅沈家的身份,這樣你跟沈家就一點聯係都沒有了,你就是覺得我是你人生的汙點。”


    沈瀟念的步步追問,讓蕭東升的手再次揚起,但看到沈瀟念嘴角的血跡和紅腫起來的臉,他又下不去手了,沈瀟念誇張的笑了:“你倒是打啊,六年前不是早就把話說清楚了麽,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就讓我們都有一個安穩的生活吧。”


    沈瀟念早就有了足夠養活自己的能力,而蕭東升是靠著沈家的關係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從蕭東升做導演開始,他就注定是個失敗的導演,如果不是遇上了沈瀟念的媽媽沈蓉,現在的蕭東升還穿梭在各個劇組跑龍套,如果不是沈蓉拿錢讚助蕭東升投資地產,又憑借著沈家的人脈網,蕭東升怎麽會有今天在房地產業上的地位。


    可笑的是,蕭東升在沈蓉去世以後轉而又親手放棄了和沈蓉一起打拚的地產業,將地產上賺到的錢轉投傳媒公司,拍電影、簽藝人,接著做他年輕時沒有完成的夢,甚至包括摟著各種各樣的女藝人出入酒店、娛樂場所。


    這就是沈瀟念的父親,所有人都覺得對沈瀟念好的父親。


    沈瀟念直白的話直戳蕭東升虛偽的皮麵,沈瀟念說的不錯,他努力的轉型、擺脫沈家,就是想證明他蕭東升不是靠著吃女人的軟飯才走到今天的。


    他討厭被別人介紹的時候,加上“這是沈軍長女婿”的頭銜。


    “念念,我承認我確實不喜歡被冠以那樣的頭銜,但我是真心想做一個好父親的,以前是我不好,我現在願意彌補你。”蕭東升這樣說著,倒是真的有那麽幾分真誠的意思。


    “算了吧,蕭董事長,你要想做一個好父親就隨便和你公司裏的女藝人去生啊,我不需要。”沈瀟念冰冷的語氣讓蕭東升如鯁在喉。


    在蕭東升想做一個好父親的時候,沈瀟念已經走過那段灰暗的六年,有了自己的生活,這份關心是不是來的太晚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蕭東升對沈瀟念的誠意,甚至有人開始說:做子女的哪有和父母置氣的。


    這算什麽?


    道德綁架?


    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重來的,也不是所有的過錯都可以被原諒,更不是所有的道歉都可以被接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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