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肅指腹輕輕揉著嬌豔欲滴的紅唇,鷹眸深不見底,伸手想要抬起一條細白的腿兒架在肩頭,卻突然被小女人按住了手。


    “不行。”柳眉微微擰起,齊蓁瞪了這男人一眼,低低說了一句,一邊說著,女人的小手還一邊在他手背在狠狠掐了一下,明明用足了力氣,偏男人的麵色變都沒變,好像生了一身銅皮鐵骨,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大夫說三個月內不能行房,你得注意點……”話還沒說完,齊蓁眼睜睜的看著廉肅變了臉,身上透著一股寒意,黑眸中蘊著怒火,捏著她下顎的手微微用力,把那處柔軟細白的皮肉都給捏出了一個紅印子。


    “不能行房?你故意招我的?”從牙縫兒裏逼出這句話,廉肅看著麵前的小女人,薄唇一掀,直接將眼前的嫩羊給剝了個精光,即便不能將美食完完全全的吃進嘴裏,嚐嚐小菜也是好的,這女人實在是傻得可憐,明知道自己是什麽性子,竟然還敢做出這種事情,真是不長記性。


    齊蓁恍惚間隻覺得自己變成的一道菜,被廉肅裏裏外外的都給嚐了一遍,偏偏她根本沒那個本事阻止眼前的男人,最後被逼的繳械投降,水潤潤的大眼中含著淚花,哭著給他親了一迴,男人爽快了之後,這才饒了齊蓁,留下她一條小命。


    端著茶盞漱了漱口,齊蓁往痰盂裏一吐,杏眼又紅又腫,就連嘴唇都被咬破皮了,好在沒有出血,不過這幅模樣想來明天都不會消腫,那些丫鬟一個個都是精明的,哪裏會看不出是怎麽迴事?想起丫鬟們揶揄的眼神,齊蓁不由一陣麵熱,就連耳根子都跟著發燙,狠狠瞪了廉肅一眼,嘴裏頭那股子腥膻味兒還沒有消失,讓她搗著胸口幹嘔起來。


    看著小女人臉色蒼白,趴在床邊不斷幹嘔著,廉肅劍眉緊擰,麵色凝重了些,輕輕撫著齊蓁的柔軟的後背,問:“今個兒是不是沒吃東西,怎麽什麽都吐不出來?”


    “我吃了的。”齊蓁倒是沒撒謊,但她隻吃了小半碗燕窩粥,之前從茶樓迴來,因為受到了驚嚇的緣故,也沒有心情吃飯,就一直耽擱到了現在,廉肅心中升起一絲愧疚,覺得自己鬧得有些過火了,看著小女人淚眼朦朧的模樣,他下地捧著個瓷罐走到床邊,這瓷罐裏頭裝著齊蓁愛吃的酸梅子,齊蓁此刻也想起來了,不用廉肅開口,自顧自的搶過罐子,一顆接一顆的將酸梅子放在口中,平日裏她雖然也愛吃酸的,但最多隻能吃上三四顆,就有些受不了了,若是吃的太多,牙齒酸的恐怕連豆腐都咬不爛,今日卻十分反常,吃起來竟然停不下來。


    眼見著齊蓁將酸梅子當飯吃,廉肅將罐子給奪了過來,幾步走到門外,道:“讓孫氏去做幾道酸的菜來。”


    守在門外的翠璉聽到這話,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雖然廉肅現在並非錦衣衛指揮史,但翠璉看著老爺,心裏頭仍舊有些害怕,小跑著去了廚房,找了孫氏,外頭天冷,被雪花一吹,翠璉小臉兒凍得通紅,衝著孫氏道:“孫姨,主子懷著身子,什麽都吃不進去,就想吃點酸的,您說做什麽好?”


    孫氏一聽齊蓁有了身孕,滿臉喜色,一邊用抹布擦著手,一邊說:“讓我想想……我懷著虎子的時候胃口也不好,那時候最愛吃的就是酸菜魚,我試試做這道菜,看看主子到底愛不愛吃。”


    翠璉小臉兒一皺,問:“鯉魚會不會太腥了啊?今個兒主子聞到蹄髈的味兒都有點受不了?”


    “不會,有酸菜一壓,魚肉雪白的跟蒜瓣似的,根本嚐不出半點兒腥味兒,你這丫頭就放心吧……”說著,孫氏就從水缸裏撈出了一條大鯉魚,這魚是之前養在家裏的,一直沒殺,今個兒正好燉一條活魚,也能給主子補補身子。孫氏幹了這麽多年的活兒,動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將鯉魚剖腹去鱗,切成幾段放了些花雕酒醃了醃,用豬油在大鍋裏抹了一圈,把切好的魚段放裏頭煎了煎,等到魚肉的香氣冒出來後,這才放裏麵放了切碎的幹辣椒,紅彤彤的,一進鍋裏那股香味兒就湧出來了,之後孫氏又加了酸菜加了水,放在鍋裏燉著。


    翠璉蹲在一邊,小鼻子抽了幾下,聞著鍋裏頭的香味兒,饞的走不動路。


    “孫姨,以前都沒見你做這個菜,怎麽今個兒想起來了?”孫氏的手藝好,平時翠璉也能跟著沾光,加上府中的人並不多,所以這些人親近的很,倒是沒有大戶人家那些彎彎繞。


    “這不是辣椒難買嗎?這些還是前幾日主子買迴來的,沒了辣子做這菜總覺得不夠味兒,這才一直沒動手……”孫氏在灶邊看火,頭也不迴的衝著翠璉道:“你去倉房裏拿點薑油出來,放了薑油味道更香。”


    翠璉點了點頭,剛跑出廚房往倉房的方向趕,卻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男人,小丫鬟跑得快,現在撞得鼻尖通紅,眼底都泛起淚花了,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恨恨道:“你走路怎麽沒聲音,撞著人了都不說一聲!”翠璉抱怨了幾句,男人仍沒開口,隻是一隻看著她,這男人叫耿五,一直伺候在老爺身邊,話少的可憐,平日裏府中的下人都怕他,翠璉也不例外。


    她現在看著這好像鐵塔般的男人杵在麵前,抱著雙臂打了個哆嗦,根本不敢看眼前的耿五,嘟囔道:“算我倒黴好了!”哼了一聲,翠璉換了個方向,又往倉房裏去,即使她沒有迴頭,依舊能感受到身後的熱度,那男人的視線十分灼人,好像能把她給燙著似的,這人還真是無禮,自己雖然是個丫鬟,但也是在夫人身邊伺候的,他怎麽能一直看?


    等到走過連廊後,那道視線就消失了,翠璉鬆了一口氣,推門進了倉房裏。


    倉房中放的大多是玉顏坊的香露香膏,以及提煉出來的一些花油,說起來,主子做出來的這些東西當真好用的很,翠璉一個月的月錢雖然不少,有二兩銀子,但相比玉顏坊裏頭的脂粉,就完全不夠看了,她根本用不起那些脂粉,但平日裏幫著主子跟孫姨處理原料,主子做剩下的東西就直接賞了翠璉,她時不時往臉上塗塗抹抹,近年來皮膚變得越來越水靈,即使比不上夫人,也夠翠璉美得了。


    玉顏坊中不止有花油,就連橄欖油跟薑油也有,聽主子說,用薑油混合橄欖油塗在下腹處,能緩解女子月事之苦,翠璉夜裏手腳有些冰涼,小時候傷著了身子,落下的毛病,最近按著主子的吩咐,用薑油按了按,果然有些效果,雖然小日子時腹中仍有隱隱的墜痛之感,但已經比往常好些了。


    能有這份奇效,這薑油自然是難得的好物兒,況且這東西不止能塗抹在臉上,做菜裏稍微加進去一點,味道也好得很。


    這廂廚房裏正在準備酸菜魚,那邊耿五已經進了書房中,廉肅正坐在桌前。


    “你說夫人離開寶和堂後,跟趙恆夫婦進了對麵的茶樓?”


    耿五點頭,剛毅俊朗的臉上隱隱有一絲羞愧,沉聲道:“都是屬下的錯,屬下怕被夫人發現,就坐在二樓的大廳中,沒有及時發覺趙恆的舉動,險些使夫人受辱,幸好有嚴大人出手,這才沒讓夫人受驚。”


    齊蓁自己都不知道,每迴她出門時,這個名為耿五的男人都會暗中跟在她身後,保護她的安全,這一次齊蓁是被趙恆帶進了茶樓裏,耿五一時大意,才沒有發現趙恆的心思。


    聽了耿五的話,廉肅麵色陰沉,眼中隱隱有怒火翻湧,他倒是沒想到趙恆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對蓁蓁出手,真以為他不是錦衣衛指揮史就可以隨意踐踏了嗎?修長的手指緊緊握住茶盞,因為男人用的力氣過大,竟然將茶盞生生的給捏出了幾道細縫兒,耿五餘光掃見這一幕,心中一稟,沉聲道:“都是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大人責罰。”


    “迴北鎮撫司,自己領五十鞭。”


    聞言,耿五抱拳行禮,直接離開了廉府。


    外人隻因為廉肅因為山西之行辦事不利,觸怒了崇德帝,卻不知廉肅被免職,隻不過是君臣二人使出來的障眼法罷了,即使廉肅現在不在北鎮撫司中,但那些錦衣衛卻與大內侍衛不同,隻認定了廉肅這個人,無論現在是誰坐在指揮史的位置上,廉肅的位置都是無人能夠替代的,就連耿五,也是錦衣衛的百戶,因為十分忠心,又知根知底,所以才藏在廉肅身邊,替他辦事,也是替崇德帝辦事。


    等到耿五走後,廉肅這才走到了窗邊,將窗扇推開,看著外頭飄飄灑灑的雪花,天地蒼茫,一片素白,他心裏頭卻升起滔天巨浪,恨不得將趙恆給剝皮拆骨才能消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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