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肅之所以養了這麽一隻巴掌大的蜥蜴,自然是有些用處的,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廉家一家都是飽讀詩書的,廉肅看過的古籍更是不知有多少。


    他記得自己之前曾經看過一個點守宮砂的法子,就是用丹砂來養蜥蜴,等到蜥蜴吃下了足足七斤丹砂之後,就成了守宮。


    想起徐長貴那廝看著齊蓁的眼神,廉肅心裏頭就不斷的冒出邪火,他恨不得直接將徐長貴的一雙招子從眼眶裏給挖出來,也省的他老往不該看的地方瞟。


    齊蓁對於廉肅的舉動自然是不知情的,她現在缺錢的很,偏偏天氣漸漸冷了,山上的花草盡數枯萎,也沒有原料能做出像模像樣的脂膏,若是她能有一片花田,四季種出不同的品種就好了。


    還沒等齊蓁反應過來的時候,天邊竟然已經開始飄起雪花了。


    即使燒了熱炕,屋裏頭依舊冷得很,好在之前齊蓁給他們一家四口做了厚厚的棉衣棉被,就算冬日陰冷,但依舊比往年好過一些。


    日子平平淡淡的,齊蓁站在窗邊,輕輕推開一條小縫兒,就見到了滿地白雪,銀裝素裹,分外潔白。


    大灣村的冬日十分嚴寒,但冬天有冬天的好處,陽光比不上夏天那麽刺眼,也不會灼傷皮膚,齊蓁夜夜沐浴,每次沐浴過後,還會在身上塗抹脂膏,仔仔細細的,連一個邊邊角角都不會放過。


    她那脂膏可是加了難得的‘引子’,比宮裏頭那些貴主子用的脂膏都要好,即使齊蓁一開始皮膚頗有些粗糙,但養了這幾個月,加上不見天光,這皮肉也都捂白了,隻不過沒有京城裏大家小姐那般瑩潤剔透罷了。


    不過隻要有了脂膏,想要讓皮膚變得吹彈可破,也隻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反正齊蓁過了年也才十七,生嫩的很,自然是不著急的。


    正在齊蓁出神之際,院牆外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她心裏有些奇怪,畢竟這大冷天人家都恨不得待在熱炕頭上,怎會有人突然上門?


    緊了緊身上的小襖,齊蓁哆嗦著走了出去,打開了木門,一眼就看見了村長。


    村長見著齊蓁,明顯有些驚異,一雙眼落在齊蓁身上,怎麽都移不開。


    距離上次他見著齊蓁,這才過了多久,廉家的小寡婦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比村裏頭的那些未出嫁的姑娘還要水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被男人色眯眯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齊蓁皺了皺眉,眼底的厭惡之色一閃而逝。她一共活了兩輩子,也並不是隻有十六歲的小姑娘,自然不會輕易得罪村長。


    不過村長年紀也不小了,很快就收斂了神色,他今日上門,並不是來找齊蓁的,他直接走進了廉家,邊走邊問:


    “廉肅可在家中?”


    齊蓁點了點頭,不知到底為什麽,她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上一次村長登門,是為了給於家那個被人搞大了肚子的小姐說親,但這樁親事被廉肅拒絕了,那此次村長上門,究竟所為何事?


    “村長,您今日找廉肅,可是有什麽事情?”


    聽著齊蓁的話,村長隻笑著搖了搖頭,卻並未開口迴答,他這幅模樣像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似的,偏偏相貌生的極醜,吊梢眼蒜頭鼻,嘴唇薄得很,一副刻薄相,讓人看著便倒盡了胃口。


    走進房中,廉肅聽到外頭的響動,也出了門子,三人一起進到正堂,村長一看見廉肅,臉上就露出一絲笑容,說不出的奸詐。


    “阿肅啊,你這身子骨兒當真比以往健壯多了,還是齊氏照顧的好,讓你哥哥在地下也能放心。”


    廉肅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給村長倒了碗開水,便問:


    “村長,您今日來此,到底所為何事?”


    之前齊蓁問,村長沒有迴答,但是廉肅一開口,村長先是不急不緩的捧著瓷碗吸溜著熱水,緩了緩身上的寒氣,才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廉肅。


    廉肅接過紙,低頭看著,眉頭越皺越緊。


    偏偏齊蓁在一旁等著,她雖然識字,但認識的字都是前世裏被老太監調教之後才學的,若是在廉肅麵前露了相,她都不知該怎麽解釋,現在便隻能幹等著。


    村長看著廉肅難看的臉色,嘿嘿一笑,說:


    “阿肅,以往你哥哥身上有功名,是個秀才,你們家才不用征兵丁,現在你哥哥早就埋進土裏了,今年征兵便免不了了,這一點你心裏應該清楚。”


    聽著村長口中不斷說著征兵丁的事情,齊蓁心口直冒火,恨不得撕爛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前世裏因為廉肅在這個時辰早就一命嗚唿了,所以征兵丁這事兒根本輪不到他,就連齊蓁都將此事給忘在腦後,畢竟廉家一家子都是讀書人,廉君又有功名,這家裏已經很久沒出軍戶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自古去守邊關的男兒,十之八九都死在了戰場了,剩下的一兩成不是殘了,身體的底子也都耗損了大半兒。


    更何況廉肅隻是個書生,與種田的莽漢相比都差出許多,若是上了戰場,可還能保住性命?


    齊蓁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廉肅,杏眸中潤的好像要滴下水一般,讓男人看了,便有些心癢難耐。


    即使穿了一件厚實的襖子,但依舊遮不住女人玲瓏窈窕的身段兒,那鼓脹脹的兩團,過分纖細的小腰,圓潤的臀,在襖子的緊緊束縛下,輪廓盡顯。


    村長成親都幾十年了,早就嚐過女人的滋味兒,他清楚像齊氏這種女人,當真能稱得上尤物,以前他還真是看走了眼,錯把珍珠當成魚目。


    隻可惜這樣的美人兒,白白便宜了廉君那個癆病鬼,現在竟然守了活寡,實在是暴殄天物。


    但齊蓁卻沒有注意到村長的目光,她眼神落在廉肅的手上,男人捏著紙張的指節已經泛起青白之色,即使麵上並無多大的變化,但齊蓁對廉肅早就有了了解,知道此人心中定是一片翻江倒海。


    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坦,齊蓁轉頭看了一眼村長,卻發現這老頭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乳兒。


    微微眯起眼,齊蓁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好在村長及時反映過味兒來,嘿嘿一笑,便聽到齊蓁道:


    “村長,難道廉肅一定要去守邊關嗎?您能否通融通融,等到來年八月廉肅通過了鄉試,成了舉人,也就不用去守邊關了。”


    即使齊蓁對廉肅沒什麽好印象,嘴上也是百般嫌棄,但內裏卻已經將這個人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她又如何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去送死?


    “通融?”村長摸了摸下巴處的兩撇胡子,眼神流連在齊蓁那張如同玉雪一般的小臉兒上,吧唧吧唧嘴,道:


    “也不是不行,不過這就得看你的誠意了。”


    一邊說著,村長這廝竟然好不避諱的伸出手,想要要摸一摸女人嫩滑的臉蛋兒。


    但那指甲裏還帶著泥的手還沒碰到齊蓁的臉時,村長卻冷不防被人突然鉗住了手腕。


    廉肅陰滲滲的看著村長,聲音好像從牙縫兒裏逼出來的,眼中滿布血絲,額角也蹦出青筋,看上去十分猙獰可怖。


    “你要幹什麽?”


    他的手好像鐵鉗一般死死鉗住村長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快要將村長的腕骨給捏碎了一般。


    明明是寒冬臘月,但村長額頭竟然不斷的冒出冷汗,臉色煞白,口中痛唿道:


    “快!快放開我!廉肅,你不要命了嗎?”


    見著廉肅這幅模樣,齊蓁也有些急了,生怕他鬧出大事,萬一村長真有個三長兩短,廉肅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幾步走到廉肅身邊,齊蓁兩手抱住廉肅繃緊的手臂,眼中含淚,不住口的哀求道:


    “阿肅,你快把村長給放開,別鬧出大事兒來!”


    廉肅嘴角冷冷一笑,手上的力道還在不斷加大,廉肅的氣力本就比普通男子大上幾分,再加上此刻他已經怒到極點,心中好似有火在燒一般,若是不出了這口惡氣,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村長疼的嗷嗷直叫,聽著好像殺豬一般,看上去精神的很,但齊蓁心裏卻有些怕了,用手掰著廉肅的指頭,說:


    “當嫂嫂求你了,能不能把村長給放開?”


    一邊說著,齊蓁心裏既擔心又氣惱,竟然掉下眼淚,低低的抽泣起來。


    自打重生之後,齊蓁一直照顧著這個家,即使受了委屈也的往肚裏咽,今日大概是慌得厲害,才突然落了淚。


    廉肅從未見到過齊蓁哭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怔住了,趁此機會,齊蓁趕緊把廉肅的手給掰開,衝著村長道:


    “村長,你快走吧!”


    村長得到自由後,那股疼痛讓他又懼又怕,偏偏麵子上又抹不開,臉色難看的很,氣的渾身發抖,用手指著廉肅的鼻子罵罵咧咧的,嘴裏一個又一個的髒詞兒往外冒,將廉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難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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