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趙梅丫的嗬斥,趙翠丫一點都不在意,甚至覺得她大驚小怪。


    她拉過懷中瘦小如曬幹柴火棍的女孩,用力往前推了一把。


    小孩沒留神頭朝下往前一跌,何瑞雪幫忙扶了一把,才沒讓她迎麵摔在茶幾上。


    “老姐姐,瞧你這麽大歲數的人,怎麽越活膽子越縮迴去了?


    從前地主家要請長工,城裏人要請傭人,人一有錢就愛享受,肯定要請人幫忙的,不就說說法不同?


    你不是出了名的心疼閨女,真能忍心看她親手燒火做飯,嘖嘖,這麽白嫩嫩的小手,變糙了可不好看了。”


    說著,她還捧起了何瑞雪的左手撫摸著,弄得她怪不自在的。


    趙梅丫斜著眼瞧她,“不勞你費心,我們家勞力多,用不著我姑娘幹活。


    哦,你還不知道吧,我這個小女婿也是又勤快又貼心,平時連水都不讓她沾。


    跟喬瑞一樣,不光自己能耐賺得多,家務活是一把好手,你說我是不是命好,兩個姑娘的眼光都不錯。”


    她是會專門往人痛點上紮的,趙翠丫當年嫉妒她,一直嚷嚷著她也就是命好,如今她便將這一點坐實。


    趙翠丫的確是要氣死了,移開視線,掃視著房間裏的布置,心頭的火快燒到了喉嚨口。


    強行壓抑著不快,道,“喲,你們家這大塊的玻璃,多清亮,隻怕是一塊都能抵得上咱們莊稼人半年的血汗錢。還有這桌上的,是收音機吧,好大的鐵疙瘩,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老姐姐,你就當是幫幫親戚,總不能自己吃撐,眼瞧著親妹子餓死吧?


    放到外麵,人家要你心狠的,有你這樣的長輩在,往後家裏的小輩都難找對象。”


    何瑞雪冷哼一聲,“小姨,操心多老得快,看你憔悴的,剛才不提你是我媽的妹妹,我打眼一瞧,還以為你是我姨姥姥呢。”


    但凡女人,不管多大歲數都會在意外貌上的評價,尤其不能輸給一直較勁的姐妹。


    趙翠丫氣得直喘粗氣,“你會不會說話,你媽是怎麽教的?”


    麵對她兇狠的眼神,何瑞雪一臉無辜且誠懇,“都是自家親戚,我才說實話的,不中聽也沒辦法。


    我勸你還是少管點別人的閑事,說不準還有幾年好活,難得過幾年太平日子,你也不舍得早點走吧?”


    “死丫頭,你敢咒老娘……”


    趙翠丫指著她的鼻子要教訓她。


    可趙梅丫在一旁虎視眈眈,沒等她開口就機關槍一樣氣勢洶洶地說,


    “我姑娘怎麽了?她是為了你好,你怎麽不領情,怎麽,就許你管我的家的事,不許我們關心你?”


    “再說,冬寶已經結婚了,底下的孫輩找不找對象和老娘有個屁相幹?指望靠這個拿捏我,你怕是在做夢!”


    趙翠丫快氣瘋,狠狠掐了瘦弱的孫女手臂,留下指肚大小的紅印。


    嘴裏嘟囔著不知在罵誰,“沒用的東西,家裏飯都吃不上,幹活還不利索,這次沒人肯要你,就等著被丟到後山去喂狼去吧。”


    小姑娘對於應對奶奶無緣無故的責打顯然很有經驗,用胳膊護著腦袋,露出了留著紫青色淤痕的皮膚。


    她悶不吭聲地忍受著,不敢哭也不敢躲,小小年紀的她已經吃足了教訓,明白要是不讓奶奶撒氣,隻會迎來更重的打罵。


    此時她被又掐又打,但她的神情卻十分麻木,沒有哭訴,沒有為自己辯解。


    或許她在懵懂間意識到,這些都是無用的,奶奶要打她,並不是她哪裏做得不對,或是不夠乖巧,隻是想找個出氣筒而已。


    何瑞雪皺著眉,但也明白,他們之所以鬧這一出,就是想耍苦肉計。


    隻要她鬆口,往後這家粘上來可就難以撕開了。


    趙梅丫神情不變,端坐在一邊看戲,甚至還在點火,“用點勁,來的時候沒吃飯啊?你當初說孫女都是賠錢貨,看看這窩囊樣,拿來出氣都不得勁。


    要我說,你狠狠心,揍你孫子一頓,才叫精彩,沒準我能能給你幾個賞錢。”


    趙翠丫見她實在是油鹽不進,氣得撒開手,用力戳著幾個孩子的額頭,“你們都給我記著,是你們這位姑姥姥心腸硬,見死不救,到時候你們之中餓死一兩個,成了小鬼,可別來找我,專門去找她報仇。”


    “得了,趙翠丫,我們相處幾十年,我知道你的德性,你曉得我如何做人,路上遇見個乞丐,我說不準發發善心幫上一把,至於你……


    我不把你摁下去都是我心腸好,得了,別在我這裏哭喪,帶著你的拖油瓶滾出去。”


    聽她下了最後通牒,趙翠丫不得不使出絕招,拍著大腿,坐在椅子上就開始嚎喪。


    “娘啊,爹啊,你們睜開眼睛好好瞧瞧,從前你們對他們家多好,吃點肉都要端半碗過去,如今人家是怎麽對你閨女的,這是讓你們在地下都不安寧啊,她這樣對得起祖宗嗎?”


    “行了,別在我這裏哭喪,你爹媽活著的時候沒見你多孝順,連袋米都沒見你背迴去過。


    當年鬧饑荒,你娘可是活活餓死的,最後一眼你都沒看著,該虧心的人到底是誰啊。”


    趙翠丫可沒覺得她對不起父母,反而覺得爸媽不中用。


    不過此時她的好話都說盡了,實在沒辦法,便賴著不肯走,打定主意好歹混上幾天的好飯好菜。


    趙梅丫三催四請,這家人跟沒聽見一樣,屁股不肯挪窩。


    最後還是江衍序一手提著一個,把人給丟了出去。


    何瑞雪站在大門口嚴肅地說,要是還不走,他們就報警了。


    長期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帶,趙翠丫的思想還停留在舊時代,報警等同於報官。


    到了官老爺麵前,不管是對是錯,進去之後少不得要脫一層皮。


    趙翠丫被嚇退,隻敢在巷子口徘徊,抓到人就哭訴趙梅丫如何冷心冷肺,在家大魚大肉,卻眼睜睜看著親姊妹餓死。


    有些人不能明辨是非,隻想著看熱鬧,便跟著一起編排。


    流言逐漸傳揚出去,後來卻變了味道。


    有人說何瑞雪騙人,說是能從百貨商店拿到便宜的貨,在親戚手裏拿了好些錢。


    結果吞了錢東西卻沒給人家,弄得人家揭不開鍋,不得不跑來城裏找她要賬,卻被她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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