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天人造化境大宗師的對比,其實儒門並不占劣勢,甚至還占了優勢。


    雖然儒門青黃不接,但道門也有極大的問題,便是內鬥不止,許多天人造化境大宗師或是堪比天人造化境的天人無量境大宗師都在內鬥中死去,如張靜沉、王天笑、藏老人、沈無憂等等,反而是儒門的天人造化境大宗師更多一些。


    如此一來,道門便隻能以數量取勝了。


    冷夫人和蕭時雨這對老冤家破天荒地摒棄前嫌,聯手對上了白鹿書院的山主盧北渠,若論單打獨鬥,兩人都不是盧北渠的對手,可兩人聯手,卻絲毫不遜於盧北渠。


    畢竟玄女宗和牝女宗本是出自同一位祖師,許多功法各有互補之處。而且兩人為敵多年,對於對方的手段早已是了然於心,就算事前從未有過演練,配合起來也是極為默契,就像多年的師姐妹一般。


    隻見蕭時雨用一條白色長索,冷夫人用一條黑色長鞭,一黑一白,好似兩條長龍,將盧北渠籠罩其中。


    玄女宗和牝女宗都擅長奇門兵刃,如繩索、飄帶、軟鞭之流,隻是算不得頂尖,如果兩人單獨使來,甚至不是寧憶的對手,可兩人聯手用出,則成相互唿應配合之勢,所有破綻全為旁邊一人補去,厲害殺著層出不窮。


    這也在情理之中,兩宗祖師本就是同一人,她的兵刃技擊之術自然是圓滿無缺,不遜三大劍訣,可她因為種種原因將一身神通分成兩半,玄女宗得一半“天羅”,牝女宗得一半“地網”,最後兩宗都不得其真諦。


    雖然蕭時雨和冷夫人因為各種原因未能躋身天人造化境,但兩人在天人無量境浸淫多年,已經將本門各路絕學參悟到了極致,此時兩位宗主聯手,竟是完美還原出這一套技擊之術的風采,當真是天羅地網,讓人無處可逃。


    盧北渠身在其中,有苦難言,幾次想要取巧破陣,無奈蕭時雨也好,冷夫人也罷,都是經驗豐富之輩,竟是半點也破綻也不給他,讓他隻能無功而返。


    盧北渠心知自己繼續拖延下去,怕是兇多吉少,猛地一揮大袖,飛出一塊青磚,直奔冷夫人而去。


    這塊青磚當然不是俗物,而是出自白鹿書院的寶物,類似於道門的成套飛劍,用以傷人。在盧北渠看來,蕭時雨因為得了“長生素女經”的緣故,一身修為已經隱隱觸及到天人造化境的門檻,一身“帝女神功”更是至陽至剛,反而是冷夫人至陰至柔,因為“吞月大法”的緣故,導致自身氣機駁雜,最終止步於天人無量境,反而更容易突破。


    冷夫人臉色一變,立時用出自己的隨身寶物“盤絲陣”,在自己身周三丈之內結成一方陣勢,如蜘蛛結網補蟲,既能將人困於陣中而不能動彈,也能用來防身。


    就見青磚如陷網中,越來越慢,最終在距離冷夫人還有尺餘距離的時候,凝滯不動。不過如此一來,冷夫人手中的黑色長鞭難免一滯,兩人的天羅地網不再完美無缺。


    盧北渠立時趁此時機破陣而出,直奔冷夫人而來。


    不過盧北渠還漏算了一點,那便是人心。


    如果是蕭時雨遭難,冷夫人心性陰沉,說不定還真會見死不救。可蕭時雨不同,她雖然古板暴躁,但此心光明,絕不會落井下石,立時一掌拍向盧北渠,幫冷夫人解圍。


    這一掌名為“寒冰掌”,出掌淩厲絕倫,至陰至寒,不以肉掌傷敵,而是以掌風傷敵,掌風及身則寒氣洶湧而入,使人渾身血液凝結成冰,極為可怖。雖然此掌無甚花哨精妙之處,但是蕭時雨將一身“帝女神功”催運極致,隻見得方圓數十丈內寒氣森森,地麵上生出白霜,就連空氣中都凝出細小冰晶。


    與此同時,冷夫人左手五指一翻,五根手指上多了五根漆黑義甲,長約三寸,黑氣繚繞。所謂義甲,即是彈奏古箏或琵琶時所戴之物,裝於指端,保護手指和指甲,外形好似假指,後宮婦人也常佩戴此物。


    接著就見冷夫人五指伸張成爪,帶起夾雜著陣陣鬼哭之聲的罡風,以摧金斷玉之勢罩向盧北渠的頭頂天靈。


    盧北渠不敢大意,手中長劍點向冷夫人的這一爪,相撞之下,不但摩擦出激烈火花,而且還伴隨著刺耳的金石錚錚之聲,與此同時,他以未曾持劍的左掌迎上蕭時雨,剛一交手,盧北渠從手掌到肘部位置,悉數被雪白寒霜籠罩。


    盧北渠身形一震,與兩人脫離開來,又連發兩塊青磚,威力奇大,竟是將蕭時雨和冷夫人暫且逼退。


    蕭時雨和冷夫人各自揮出手中長索長鞭,雙龍齊至。


    盧北渠不願再陷入兩人的天羅地網之中,向後一躍。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腰眼一麻,緊接著便是一股刺骨寒意迅速蔓延開來,讓他半個身子幾乎凍僵。


    這一擊把握的時機恰到好處,盧北渠不防之下,竟是被暗算成功。


    偷襲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石無月。


    石無月以玄女宗的“少陰寒冰指”,將“寒冰真氣”凝聚於一指之上,拚著大耗氣機,將“寒冰真氣”急速注入盧北渠的經脈之中,同時又牽動了蕭時雨的“寒冰真氣”,兩股“寒冰真氣”匯聚一處,便是境界高如盧北渠,半個身子也被凍僵。


    僅憑蕭時雨和冷夫人,還是不能拿下盧北渠,所以石無月藏身一側,她身兼玄女宗和牝女宗兩家之長,既能與蕭時雨配合,也能與冷夫人配合,此時三人聯手,便是白繡裳也難以取勝。


    趁此時機,冷夫人手中黑色長鞭纏住盧北渠的手腕,軟鞭上燃燒起碧綠火焰,燒灼皮肉,嗤嗤作響,使得盧北渠握不住手中長劍。


    蕭時雨則揮舞長索卷住盧北渠的左腳,奮力一拉。


    轉眼之間,盧北渠不但沒能突圍成功,反而已經顯露敗勢。


    另一邊,三位道門真人聯手對上了天心學宮的大祭酒謝恆。


    三位真人皆是出自全真道,而且並非第一次聯手對敵,早有默契,以三才陣勢圍住謝恆,劍術最高最強的太微真人主攻,三玄真人從旁策應,萬壽真人主守,哪怕謝恆有天人造化境的修為,又有“浩然氣”克製,竟也破不開三人的聯手。


    太微真人手中無劍,單純以“東華紫薇劍訣”的劍氣化作一道紫色長虹,直奔謝恆而來。


    謝恆橫劍一封,不動如山。就見劍光刺到謝恆身前三尺位置的時候,陡然圈轉,向他左肩削落。這一劍雖然簡單,但迅捷無比,速度絕倫,換成旁人,定是難以防備。可謝恆隻是身形微轉,長劍隨之而動,輕而易舉地擋下了劍光。


    此乃“天心劍訣”,心感天意,劍隨心轉。


    就在此時,三玄真人手中長劍中宮直進,劍尖不住顫動,劍到中途,忽然轉而向上,忽然轉而向下,繼而左右,若有若無,變幻無方。


    謝恆以不變應萬變,手中長劍法度森嚴,不留破綻,自成方圓天地。


    太微真人兩隻大袖一抖,隻見得雲霧繚繞,其中劍光隱隱,隱約有金石之聲。雙袖所至,劍光便如鋪天蓋地一般,讓人眼花繚亂。


    謝恆迎上大袖劍光,道道劍光好似雨落,又被謝恆一一打散。


    太微真人催動“龍遁劍訣”更急,劍光越來越多,而且劍光各異,有如長虹者,有如牛毛者,有如遊龍者,有如蚍蜉者,有如箭矢者,有如長劍者,有如白練布帛者,有如針尖麥芒者,紛紛而落,隻見得數十丈之內盡是劍光。


    謝恆立時將劍勢收縮成三尺方圓,圓潤凝練,層層氣機似如水波流轉,雖處於守勢,但守得極是嚴密,任憑太微真人攻勢如潮,卻都是無功而返,但見無數劍氣圍繞著謝恆盤旋飛舞,兩者不住交擊,激射出無數細小遊散劍氣,擊在遠處的城牆上。盡管相距甚遠,但這些劍氣仍在堅硬的城牆上射出一個個小洞,可想而知劍氣之威。


    此時太微真人已經全力出手,若是旁人如此出手,定然是飄風驟雨不能持久,但東華宗精通煉丹之道,太微真人身為東華宗之主,不斷在進攻間隙服下迴氣丹藥,卻是不怕有氣虛力竭之憂。


    轉眼間已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太微真人固然是剛猛如初,可謝恆也是分毫不露破綻。


    謝恆隻是謹守門戶,任憑劍光再多再急,卻也不動分毫,大有不動如山之意。


    就在這時,三玄真人忽地用出神霄宗的鎮宗絕學“無極劍”,祁英的“無極槍”便是脫胎於此。隻見得劍光圈轉,無數的光圈層層疊疊,如浪似潮,此劍雖然守大於攻,但步步緊逼,不斷壓縮謝恆的空間。


    謝恆隻得分神應付三玄真人,不使其“得寸進尺”。


    隻見得劍氣縱橫來去,劍芒穿空,劍光煌煌。


    謝恆幾次尋機反擊,都被負責壓陣的萬壽真人擋下,萬壽真人老而彌堅,一味防守,便是謝恆也無可奈何。


    一時之間,縱然是謝恆,也是落入了下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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