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頭,是潮起的地方,也是潮落的地方。

    此刻的高淩風心灰意冷。溫絲雨倒是有事沒事的陪著處理一些必要的事務,也陪自己喝喝小酒。

    “‘風子’,老這麽著,也不是辦法。”溫絲雨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勸道。

    “我也知道,隻是暫時,我……”高淩風看了看溫絲雨熟悉的麵容,又看了看剛剛除了的尹夢的骨灰,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又什麽打算?”

    “先送尹夢會老家。”

    “那,我呢?”溫絲雨淡淡的笑容後是眼角明顯的濕潤。

    “你不覺得我是個災星麽?”

    “我不覺得,我隻覺得你當初就應該找我!”

    “好了,我們都老大不小了,我欠你的我一定還你!”

    七月,的確是個傷感的季節。尹夢的離去,讓高淩風心如死灰。名州原本就不屬於他,而且,如今看來,這的確是個傷心地。尹夢的事同事們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了,高淩風遞了辭呈,領導們考慮許久,考慮到現實的確對高淩風和尹夢太殘忍,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打開尹夢的梳妝盒,取出了那個字條,“‘風子’,我一直對不起你,我為了得到你,我把我們的事跟彭紫娟說了。”署名的時間是大二情人節的那個前夕。麵對這段感情,是陰謀,還是愛情,或許,隻有尹夢最清楚,而如今能的大學,早已經是離別之後的季節了,想找彭紫娟已如大海撈針,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送尹夢迴家。

    第一次涉足二道川,雖然也曾經不止一年的生活在這種黃土高原上,但是其間的蒼涼與雄渾,空曠與貧瘠,還是讓高淩風麻木的神經微微地一震。雖然也提前也給尹夢的父親打過電話,當遇到尹正雄的時候,高淩風還是有幾分心怯。

    “進來吧!”母親的話語打破了尷尬。

    高淩風看見那破舊的窯洞和尹氏父母那蒼老的麵容時,心裏的酸楚比那傳說中的老陳醋還要更甚更烈。對於尹夢的離去,父母沒有問過多的細節,反倒是父母更多地問了自己將來的打算。

    “這尹夢究竟如何安置,還是想聽聽爸媽的意見。”高淩風也記得尹夢給父親的長信中提到“……自己的不孝,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就一把骨灰把她撒到二道川……。”

    “你的想法呢?”尹正雄沉思了片刻問道。

    高淩風看到了曠野的高原,那種滄桑與孤寂亙古跌今,如果就讓尹夢這麽去了,一生孤高惹滿身霜華,落得香消玉殞,孤野天涯……真的於心不忍,“找一個向陽的能看見自家老院的山,讓她安息吧?”

    尹正雄沒有言語,眼角泛起了溫溫的濕潤。

    安息好了尹夢,小住幾日後,高淩風說準備把小雅帶迴去,因為自己答應尹夢要把她養大成人,讓她健康快樂的成長。母親顯然不舍。

    “我們也不是外人,就讓小雅的姥姥帶著吧,不然她一天動不動就找事煩我。”父親說道。

    “你自己想帶就明說,幹嘛拉扯我進來。”母親笑了笑。

    高淩風看了看還在繈褓中酣睡的小雅,想到此去上一程水一程,風雨天涯,怎麽能把小雅照顧的很好呢?再看看父母那安詳而期待的目光,的確,這大山的深處,真的很孤寂,看著漸漸蒼老了的父母,高淩風終於忍不住跪了下去。

    “你這是……”作為父親的尹正雄首先反應過來,連忙來扶。

    “我和尹夢都對不起你二老……”那一刻,高淩風落下了男兒多年不曾流過的淚。

    “其實,隻要你們好,我們就好,隻是事已至此,小雅是我們的希望和寄托,她好我們也就好,你就放心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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