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來上半身才偏入亂石之中,眼前景色陡然一變。


    隻見眼前光線灰暗,景象陰森,無風起寒,如身在地獄一般。


    前方無霧無塵,眼卻似難及五尺之遠。


    “五行八卦陣”——少陰之地


    他剛想抽身返迴,卻發覺無論躍向何方,除了眼前景色略有不同外,再也迴不到先前之處。


    或陰暗不清,或光線漸明,或鬼風陣陣……但不論所見何種,莫不隱透一股肅殺之氣!


    聽不到腳步聲,聽不到人聲。


    先前一同進來其它二人,早已不知去向,就連那進入陣中的二十多人也遇見到一個,一個個如同鬼魂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放聲大叫,完全聽不到有絲毫迴應,而自己的聲音就在自己聽來,也是沒有感情,沒有怒意,如鐵敲朽木一般,遲頓、呆滯、突兀。


    “‘八卦陣’?”江上來突然想起,此情此景,與江湖傳聞的“八卦陣”如出一轍,“難道破軍是太極門或是八卦門的人?”


    太極門是武當旁枝,第一代門主曾是武當傳人。


    八卦門發源不詳,因熱衷於奇門遁甲而疏於武學,在武林中也名聲不顯。


    這兩個門派極小,而且都對八卦陣頗為研究,雖說在武林中並無多大名氣,但若說觀陰陽,看風水,擺城布陣絕無他派可及,就連武當也有不如。


    “莫不是今日我當命喪此處?”江上來在陣中狂奔許久,仍未看到一個人影。


    饒是他江湖閱曆無數,對這種“八卦陣”卻是一竅不通。


    “破軍,有本事你給老子滾出來。”江上來又急又怒,他知道此地最適合破軍發揮,隻要稍有不慎,即可能喪身於其劍之下。


    想到其弟江上去也在陣中,卻不見蹤影,也不知是生是死,心裏哪能不急。


    在江家,兄弟二人為家中柱石。江家名聲,完全是靠二人在江湖上硬生生闖出來。家中後輩之中,雖有一兩好手,但短時間內難當大任。


    如他二人有事,江家或可會在江湖上消失!


    “那老頭在叫你呢,要不你去刺他一下?”淩小星看著氣急敗壞的江家兄弟與慕容一宇等人,笑道。


    淩小星與破軍還有一隻狼睚此時藏在陣中正北坤位的太陰之位,對陣中情形可眼觀,可耳聞,如不是熟悉“五行八卦陣”之人,永遠也找不到這太陰之處。


    就算在陣外可清楚看到陣中情形,卻也看不到他二人所藏之處。


    破軍使出那招“剖月”之後內力大減,但剛吃完午飯,又在陣中休息一會,才慢慢恢複過來。他聽到淩小星之言,淡淡道:“時機未到,待江家兄弟火盛力疲之時方有勝算。”


    淩小星笑道:“我又不是讓你去和他們打架,你隻需……”


    他在破軍耳邊嘰歪幾句,破軍點點頭,走了出去。


    陣中各處方位,這幾個月來破軍早熟記於胸,隻要知道對手所處之地,他便能順利找到。但他一旦離開那太陰位,同樣兩眼如同一黑,看不遠也聽不切。


    好在淩小星內力已是大漲,再有破軍教過他傳音之術,雖然他現在傳音尚不能及遠,但在陣中相互聯係倒也不難。


    “西北艮位,江上來。”破軍隨著淩小星的指引,掩身摸到江上來一丈之處,對江上來傳音道:“江上去已死,等下再輪到你。”


    江上來在陣中轉了許久,本就心神不寧,忽聽耳畔傳來破軍聲音,忙扭頭一看,並未見他人影,又聽他說其弟已亡,當真又駭又怒,隻覺胸中一悶,“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江上來怒目圓睜,看向破軍發聲之處,厲聲喝道:“破軍小兒,裝神弄鬼算什麽英雄,有本事出來與老子一鬥。”


    其實他聽到破軍用傳音之術與他說話,他也完全可用傳音之術喚江上去,便可知其是否已死。隻是他此刻心怒神亂,早已忘了還有此一法。


    “東南兌位,江上去。”


    “東北震位,慕容一宇。”


    破軍如法炮製,隻駭得幾人幾欲魂飛魄散,惶惶然如喪家之犬,全無鬥誌。


    破軍裝神弄鬼一番,又跑到太陰之地休息了一會,又出去戲弄幾人一番,如此幾迴,那三人早已魂飛天外,再加上不住奔跑,不到半個時辰,一個個喘息不止,神情蒼白,似已筋疲力盡,油盡燈枯。


    “收捕魚。”淩小星看著陣中諸人,對破軍笑道。


    慕容悅站在陣外,見到陣中情形,心中寒意陣陣竄來。


    對陣中眾人,她是看得一清二楚,正因如此,她才覺得毛骨悚然,她本想此時離去,卻好像被人定了法一般,雙腿如鉛,一步難動。


    她見到江家兄弟與慕容一宇齊身進陣時,發覺他們臉色皆是一變,好似見到了令之匪夷所思之物一般。


    她本以為三人會一起相互持助,萬萬沒想到三人竟神色驚慌地各自亂竄,其間似又各自唿喚對方,但對方卻似聾了一般,完全聽不見。


    就算偶爾各自距離近在咫尺,全完視對方於無物,隻自顧自在橫衝亂撞,好似看不見對方一般。


    她也在陣外大聲唿喊慕容一宇,想讓他離開陣中,但慕容一宇對她唿喊全無迴應,隻顧東張西望惶然急走。


    早在破軍二人進陣之時,她也是密切注意,可是這二人在陣中幾竄,卻再也不見其蹤。她能清楚地看到其它鼠竄之眾,但尋了好久,也未見破軍二人出現。


    不多時,她才見得破軍走了出來,竟是朝江上來走去,她以為破軍會對其下手,可是破軍隻是對江上來說了什麽,竟能令江上來憤然噴血。


    她又見破軍再分別對江上去與慕容一宇說了什麽,更是令得二人神情劇變,惶惶然如蛇鼠亂竄。


    “正南乾位,5人。”


    “正西坎位,3人。”


    “西南巽位,6人。”


    “正東離位,江上去。”


    ……


    如此幾次,陣中眾人除了江上來之外,全數被殺!


    “五行八卦陣”可迷眼,可亂神,可障智!


    如非陣中獨有步法,不知曉其中之竅,則活物近身難見。


    所以,有數人相互碰撞卻不知所遇何物,心駭之下揮手劍劈刀砍,也是自損無數。


    除了江上去與慕容一宇外,其它中招之處或心口或咽喉,或正麵擊殺,或背後偷襲,莫不是一招即斃!


    江上去武功極高,但也是被破軍一劍,竟將上半身差點剖開,死得極慘。


    “欺天三式之剖月”!


    慕容一宇武功稍弱,但破軍也未小視二他,卻也是一招幾乎將其攔腰斬斷。


    “欺天三式之斬日”!


    破軍在陣中如如惡狼猛虎,如厲鬼,似殺神!


    身影縹緲,出劍詭異,一擊即退。


    好似陣中所有全在他股掌之中,好似眾人生殺大權皆由他一手操控!


    在“五行八卦陣”中,殺手破軍,就是主宰!


    破軍連用“欺天三式”其中兩式,再加上擊殺數人,早感內力不繼,不敢再殺江上來。


    他退至太陰之地,盤腿調息。


    江上來幾人在陣外說話,他雖未能聽得分明,但從對方口型中已看出其中之意,所以一擊之下,絕不留情。


    他本來就是一個殺手,本就無情!


    對想置自己於死地的對手更是無情!


    特別是當聽到江上去說要讓淩小星斷手斷手時,殺意更盛。


    雖說淩小星時常對他“娓娓道來”,但經過這幾月相處,他早已將其視為親兄弟一般。


    漂泊江湖幾年,破軍早已看透人情冷暖,深知人心可怕。


    所以,他沒有朋友,更無兄弟!


    但此刻,在他內心,能讓他冰心漸融的隻有兩人。


    青衣!


    淩小星!


    破軍調息良久,內力也恢複到六七成。他睜開眼睛,看著在陣中蹣跚而行的江上去,神情更冷。


    “這家夥雖然受傷,還是不好對付。”淩小星笑道:“他肯定比江上去更為狡詐,你可別上了他的當。”


    破軍哼了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屍體!到處都是屍體!


    或三五具一起,或六八具一堆。


    江上來終於見到了人。


    死人!


    每走幾步,便能踢到屍首。


    地上的血氣受陣內陰陽影響,在如霧氣般陣中蕩開,浮而不散,眼之所及,皆成微紅。


    他神情呆滯,目無表情,似已無知無覺,如行屍走肉一般。


    他不再前行,他也知道走不出去,而是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如根木樁一般。


    他微微一歎,心灰意冷,緩緩閉上眼睛……


    就在他剛閉上眼時,心中忽然一顫,就如同在漆黑如墨的夜裏走了十多天,陡然見到了一絲光亮!


    閉上眼,腦海中竟然再也感受不到陣中先前所見的那種詭異?


    清明。敞亮。舒暢。


    如同在野外閉上眼可以感受到身邊的情形一樣。


    可聽見風聲,可聽見瀑布的衝擊聲,可聽見慕容悅急促的喘息聲。


    也能聽到身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腳步聲!


    江上來心中大喜,卻未形之於色。


    他腦中一片空明,感受周周圍的一切,如同平日練功一般。


    心靜。神寧。氣斂。


    “破軍,你終於來了麽?”江上來內心冷冷一笑。


    他緩緩將全部丹田之氣提於左掌,卻又是一怔。


    現在他才發覺,剛才在陣中急走,心力交瘁,竟消耗了將近四成的內力!


    “六成內力,也可殺你!”江上來嘴角浮起一抹慘淡的笑意。“同歸於盡,那又如何?”


    此時的江上來,早已不求自己能活著從這裏出去,江上去肯定已死,他也抱必死之心。


    此時,身後已有淩厲之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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