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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坦言相告


    在高處望去,月朗星稀,火把跳動,一批批的鹽幫漢子正心急火燎地馳援而迴,狂暴的殺氣驚得宿鳥騰飛。整個徐州城都被攪動起來,間或響起幾聲倒黴鬼的慘叫。至多兩日工夫,青龍會夜襲鹽幫的消息將如野火燎原般傳遍江湖,勢必令江湖格局為之一變。當此戰的結果得到證實,不知有多少人會徹夜失眠,也不知有多少人彈冠相慶。


    胡笑天收迴目光,和衣舞鳳相視一笑,並肩向那四名魔門高手鄭重拜謝。那四人受了他們一禮,卻不肯吐露真實姓名,分別自稱為青麵獸、惡頭陀、黑寡婦、鐵獅子。他們和厲萬傑不同,是魔門隱藏於世間的暗棋,按規矩不能和魔教弟子交往,即使胡笑天貴為教主之徒也不行。胡笑天心中有數,也不強人所難,道:“這次幸賴各位前輩大神威,殺得青龍會嗚唿哀哉,屁滾尿流,使衣長老順利擺脫困境。隻要一想起陳天野黯然退走時的表情,比三伏天喝了碗冰糖水都痛快!過後我會設法稟明教主,為各位記下一功。”


    那青麵獸道:“公子過譽了!小鳳乃我等至親晚輩,身份尊貴,斷不容外族人囚禁輕慢!救她脫困乃分內之事,至於功勞什麽的不用再提,我等受之有愧。隻恨我們人手有限,戰力不足,無法斬殺姓陳的禍,眼睜睜地看著他溜之大吉了。”


    胡笑天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論如何,這份人情晚輩都銘記於心,將來有緣定當重謝!”


    黑寡婦輕輕一歎:“可惜小鳳腦部受創,許多事情都已遺忘,若想恢複到從前難上加難,也不知能否繼續勝任長老之位?”


    衣舞鳳淡淡笑道:“雖然我忘記了一些事情,但誰對我好,誰對我差,在心裏總還有一本帳。隻要教主仍信任我,餘者皆不足慮。”


    胡笑天望了衣舞鳳一眼,心底微沉,繼而搖頭一笑,哪怕她不再出任長老一職又如何?欲登臨教主寶座,獲得魔教十三長老的支持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自己魔功大成,擁有傲視天下的實力。縱觀魔教曆任教主,哪一位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級強者?魔門之中強者無數,若無足夠的實力卻覬覦教主寶座,隻會遭人算計狙殺,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他的滅世霸王決已突破至第八層中階,距離第八層巔峰階段僅是一步之遙,進展之足以誇耀同門。但任何功法修煉至高深處,殊途同歸,都格外強調精神的圓滿無礙,心性的堅毅如一,稍有破綻便難以堪破瓶頸,登上武道巔峰。他今日與衣舞鳳重續前緣,彌補了心中絕大的遺憾,對武道修行的益處不言而喻。假如日後擊敗姬浩明,贏得唐雪,克服最後一處魔障,則極有可能後來居上,成為玄宗四大弟子中最強的一位。既然論血統、人脈、財富不如其他三位師兄,那唯有在武功上壓過競爭對手,硬生生劈開一條晉級之路!一念及此,朗聲道:“不論舞鳳是否出任長老,我待她之心始終如一,不會有半分更改!若我負心薄幸,始亂終棄,當天誅地滅,不得好死!”語氣鏗鏘,擲地有聲。


    衣舞鳳唇角微翹,眉目間掩飾不住絲絲縷縷的柔情。


    黑寡婦冷冷道:“在神教內部,因九夷族與漢人的千年恩怨,反對公子與小鳳相戀的大有人在。小鳳失蹤還罷了,一旦她重返神教,你們兩人之事必然阻力重重,風波不斷,你們應早作打算。”


    青麵獸、惡頭陀等同時點頭,深以為然。魔教內山頭林立,宗族勢力強大,有部分長者格外強調血脈的傳承,豈會同意衣舞鳳與外族人結合?哪怕胡笑天是教主之徒,反對的聲浪也不會因此削弱半分!


    胡笑天眉毛一挑,傲然道:“四年之前,我敢拔劍力戰天下英雄;四年之後,我同樣敢豁出命去,打壓下教內的反對者!除非海枯石爛,天塌地陷,不然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萬一真有人無理取鬧,我不介意殺雞儆猴,血染雙拳。”


    青麵獸道:“以硬碰硬,濺血鬥狠,或會樹敵太多,還請公子三思而後行。如能說動教主出麵主持大局,勝過你打殺千百人。”


    胡笑天冷笑道:“反對最激烈的,應是我那成鷹師兄一脈吧?為了拆散我們,他絕對會不擇手段。”成鷹乃純正的九夷族人,家族勢力龐大,又深得神廟大祭司的偏愛,亦是衣舞鳳的仰慕者,因情生恨,格外想鏟除胡笑天,曾不止一次遣人行刺暗殺。一旦他獲悉衣舞鳳生還的消息,不免會故意挑起事端。


    衣舞鳳皺眉道:“成鷹?這個人我很不喜歡呢。不過我記得他與風長老關係匪淺,秘密培養有許多死士,愛用陰謀詭計,令人防不勝防。笑天,你目前羽翼未豐,切莫大意疏忽。”


    胡笑天道:“我那成鷹師兄的手段,我初入聖城時便已有所領教,不外如是,何懼之有?說實話,他已錯過了擊殺我的最佳時機。如果他當初再狠一點,親自出手攔截,我恐怕走不出大雪山。”


    衣舞鳳聞言大怒:“可惡,原來成鷹已經動過手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x後定要狠狠教訓他!”


    胡笑天道:“舞鳳,何須為這號人傷肝動氣?成鷹受人庇護已久,缺乏實戰錘煉,這輩子都難以領悟滅世霸王決的精髓,至多突破到第九層的境界便是極限了。以這樣的實力根本無法服眾,對我也構成不了威脅,將來注定是第一個被淘汰出局,不足為慮。”成鷹自恃身份尊貴,不肯輕易赴險,挑戰天下強者,怎能夠磨礪淬煉心誌?又哪有機會得窺武學大道?魔門弟子最為現實,從來隻追隨和崇拜強者。假如成鷹沒有絲毫繼任教主的希望,誰又會傻乎乎站在他那一邊?到頭來必是眾叛親離,孓然一身。


    青麵獸輕咳一聲,道:“據說成鷹公子月前曾在巴蜀一帶現身,橫掃七大山寨,連斬十八名巨寇,五日後又勇闖荊州水盜老巢,將盜魁朵麻梟示眾。其戰績震動江湖,令人側目。”


    胡笑天大感意外,訝道:“成鷹終於肯下山行走了嗎?莫非他受了什麽刺激,導致性情大變?如此豪勇彪悍的舉動,實在和他的作風不符。如果換成我那戰鋒師兄,就一點不讓人稀奇了。”


    青麵獸笑道:“公子莫非忘了,數月前是你把玄鐵秘圖殘片送迴本門?自教主以下,都對公子讚譽有加,連風長老也不例外。如公子能尋迴另一半秘圖殘片,令上古祭壇重現天日,隻怕風長老第一個要站出來,支持你做下任教主。”


    胡笑天恍然大悟,玄鐵秘圖事關九夷族的起源,意義重大,乃是魔教最神聖的器物之一,卻因魔教內亂流落江湖近千年。為尋迴此物,不知犧牲了多少魔教高手,耗費了多少財力物力。如今聖物迴歸,可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了,身為大祭司的風裂軍怎不欣喜若狂?而且有了聖物供奉,神廟的地位還會進一步提高。風裂軍得了莫大的好處,自然要投桃報李,為胡笑天說上幾句好話,此乃題中應有之義。隻是這樣一來,成鷹的處境便微妙而尷尬了。如果沒有了風裂軍的堅定支持,他拿什麽和競爭對手抗衡?為了抵消此事帶來的不利影響,也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成鷹不得不改變以往的策略,主動出擊,這才有了後來近乎耀眼的驕人戰績。當下笑道:“成鷹是心虛了呢,並非真正要尋求武道的突破!其實他該冷靜想一想,風長老有多大的可能性把他放棄?如果風長老轉而支持我,那之前多年的心血投入豈不打水漂嗎?這裏麵的利弊得失,容不得半點差錯。”


    衣舞鳳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立下了如此大功,成鷹焉能穩坐釣魚台?他再不努力掙紮,連手下都鎮不住了。”


    胡笑天搖頭道:“僅僅殺了幾個盜賊就能令人信服嗎?以他的身份,要挑戰的是清虛子、姬浩明這類人物,甚至是七大劍派掌門!”


    “哦!”衣舞鳳眼波流轉,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你是不是打算挑戰姬浩明,爭奪天下第一的名頭?”


    胡笑天一驚,不知道她是否話中有話,暗藏玄機,正色道:“自古黑白不兩立。我和姬浩明天生便是敵人,遲早有一天會決勝江湖,誰也無法逃避。當然,我目前略遜他一籌,暫時不宜主動宣戰,且容他風光幾天罷。”話鋒一轉,抱拳道:“不知各位前輩接下來有何打算?能否多留一日,找個雅靜處小酌幾杯,讓我們聊表心意如何?”


    青麵獸等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齊齊搖。原來厲萬傑四處聯絡邀約,但求助拳者多多益善,除開他們第一批四人,第二批、第三批人馬到明晨才會6續抵達徐州。畢竟要跟青龍會正麵交鋒,免不了一場惡戰,哪可能輕言獲勝?不料城中風雲突變,鹽幫、地府、青龍會居然生混戰,費智賢、華旭等受到牽製,結果不必等到人手聚齊便救出了衣舞鳳。既然如此,其他潛門弟子就無須趕來徐州了,當務之急是要把消息盡快傳遞出去,免得同伴多跑冤枉路。


    青麵獸道:“我們四人要即刻分頭出城,公子的盛情隻能心領了。眼下強者雲集,龍蛇混雜,你們兩人行動時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才出虎穴,又入狼窟。”


    胡笑天笑道:“前輩放心,隻要不遇上費智賢,我們自保綽綽有餘。倒是諸位馬不停蹄的來迴奔波,委實辛苦了!待見到其他同門,煩請代為道謝一聲,不管是否來到徐州,有這份心便已足夠。”


    青麵獸等又叮囑幾句,紛紛拔身躍高,四散消失不提。


    此時東方隱露白光,夜色轉淡,雄雞鳴唱聲此起彼伏,漫長血腥的一夜終於過去了。胡笑天和衣舞鳳相擁而坐,嗅著彼此的氣息,仿佛千百年後終於重逢,濃情到處已是無語。待天色大亮,兩人都是饑腸轆轆,索性在附近尋了一家熱鬧的食肆用餐。為防備陳天野賊心不死,兩人利用衣舞鳳隨身攜帶的胭脂水粉,簡單的易容化妝,略略改變了外貌。


    這時候在徐州城內,因青龍會夜襲鹽幫一事,已炸開了鍋。不論是街頭巷尾,還是茶館酒樓,到處都有人在紮堆議論,尤其是鑒寶大會剛剛結束,關注此事的人多如牛毛。不少好事者逮住機會胡吹海侃,仿佛自己昨夜就置身於鹽幫總堂,親眼目睹了那一場跌宕起伏的大戰,把費智賢如何兇悍威猛、顏段華如何力挽狂瀾,描述得活靈活現。更有吹得離譜的,說什麽顏段華一掌挫敗兩大神將,一劍削去陳天野五指,如神靈附體,把上千勁敵逐出徐州三十裏。總之,強龍難壓地頭蛇,鹽幫大獲全勝,青龍會則是栽了大跟頭!至於接下去鹽幫如何反攻,青龍會怎樣調兵遣將進行防禦,更是天馬行空不著邊際。


    胡笑天、衣舞鳳落座後,不動聲色地傾聽周圍的議論,卻沒聽到什麽關於地府、魔教的隻言片語,想必是鹽幫下了封口令,有意掩蓋真相。反正青龍會失利後無心澄清傳聞,不會跳出來爭辯。


    衣舞鳳輕聲笑道:“其實你才是令青龍會功敗垂成的關鍵人物,偏偏名聲不顯,無法名動江湖。你不覺得失望嗎?”


    胡笑天聳聳肩道:“隻要能把你搶迴身邊,這點虛名我毫不在乎。何況陳天野和我有奪妻之恨,仇怨不共戴天,豈會不派人實施報複?為了小命著想,最近行事還是低調些好。”


    衣舞鳳雙頰染紅,輕啐道:“你盡愛胡說,人家什麽時候成你的妻子了?名不正,言不順。這種話以後休要再提。”


    胡笑天心癢難耐,正想調笑她幾句,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張幽怨蒼白的麵容――蘇玉卿,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站在蘇玉卿背後的,則是魔教長老蘇泉。胸口不禁一窒,登時作聲不得。自古以來,男子擁有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尤其是習武犯禁的江湖人,更不會遵從律法中的婚嫁條款。比如說玄宗,已到了隨心所欲,脫凡俗的境界,怎會在乎世人的議論或者朝廷律法?隻要他看中的女子,不拘手段奪來便是。但胡笑天自幼受儒家禮法熏陶,行事沒有那麽灑脫自如,對於所謂的“名分”較為看重,所以對衣舞鳳懷有幾分愧疚,生怕委屈了她。此外,衣舞鳳性格剛烈,天性好潔,未必願意仿效娥皇女英之舉。假如她曉得意中人已娶妻成親,當場翻臉決裂都有可能。胡笑天心中翻江倒海,背後冷汗暗流,到底改如何解釋才不會觸怒衣舞鳳呢?萬一她因此心生怨恨,拂袖而去,又該如何設法挽迴?


    衣舞鳳久久不見他出聲,訝異地抬眼望去,皺眉道:“你的臉色怎麽變得如此難看?難道你有什麽秘密瞞著我?哼,我知道了,是不是和女人有關?”


    胡笑天心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痛痛快快先行招供了事,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苦笑道:“不錯,正是和女人有關。”


    衣舞鳳淡淡一笑:“你拜入教主門下,按規矩便要修煉鎮教神功。這門神功至剛至陽,威力無窮,卻有一項極大的弱點,越是練到高深處,越需要吸納煉化陰柔靈氣。不然陰陽失調,便會走火入魔。即使是教主這般人物,亦不得不長年居於雪山之巔,極少下山行走。這幾年你是不是找了不少女人合體雙修?”她乃魔教長老,又與赤閻兄妹相稱,自然知曉滅世霸王決的功法秘密。


    胡笑天聽她語氣中沒有責怪之意,心中卻愈不安,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訥訥道:“不止是合體雙修這麽簡單。”


    衣舞鳳眉心皺了皺,平靜地道:“有話一口氣說完,別藏著掖著!”


    胡笑天但覺一股寒氣撲麵而來,血液幾欲凍結,可是事已至此,又哪有退縮隱瞞的餘地?何況他成親一事並非什麽秘密,衣舞鳳想要打聽的話輕而易舉,沒有任何辦法掩飾。當下如竹筒倒豆一般,把自己肩負玄宗所托禁功修行,避過成鷹狙殺,輾轉奔赴西北,偶然撞破青龍會陰謀,最終與蘇玉卿成親的經過詳細說出。


    衣舞鳳待他說完,輕聲道:“我失蹤四年,音信全無,怨不得你另娶他人。何況你為了爭奪教主之位,須籠絡蘇長老一係,還有什麽比聯姻的方式更牢靠的?蘇長老鎮守西北,我則常年呆在嶺南,素來交往不多,真不知道他的女兒是否美貌動人?”


    胡笑天額頭上冷汗沁出,猶豫半響,忐忑地道:“她知書達理,溫柔端莊,乃是持家之人。”


    衣舞鳳歎道:“我殺人如麻,冷傲若冰,跟‘溫柔’二字絲毫沾不上邊,與你妻子相比確實是天壤之別。”話音一頓,深深凝望著胡笑天,緩緩道:“如果我們兩人之間隻能選擇一個,你會選擇誰呢?”請注意!本章節內容未完,後麵內容請到白金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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