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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進退兩難


    李玄兒一掠而上,舉手封住胡笑天的穴道,笑道:“胡公子,你太傻了,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真不知可兒看上了你哪一點?”


    胡笑天又是鬱悶,又是懊惱,明明曉得妖女擅長演戲,自己仍是不經意間著了她的道。其實李玄兒的策略說不上如何高明,但她有意無意使出攝魂法術,配合上她的絕色容顏,便能令任何男子心誌動搖,疏於防範。當下怒道:“李玄兒,你想怎樣?”


    李玄兒玉手一拂,將短劍拿到手中,略一端詳,嘖嘖讚道:“好一把吹毛斷發,明若秋水的寶劍!胡公子,此劍由你保管太過浪費,不如送給我防身好了。人家孤身行走江湖,實在是非常兇險,不知你是否肯割愛呢?”


    胡笑天道:“我連性命都由你掌控,何況這身外之物?你想要便拿去,不必假惺惺的征求我的意見!”


    李玄兒微微一笑:“胡公子,你的火氣不小啊!你既是可兒的夫君,你我便是一家人了,何苦如此見外?”


    胡笑天冷冷道:“既然是一家人,請你解開我的穴道。”


    李玄兒搖搖頭道:“胡公子,非是我要與你作對,而是你主動撞上門來,此乃天意。你剛才和厲萬傑躲進果園內密談,是要達成什麽交易嗎?他去了哪裏?稍後會不會返迴?”


    胡笑天道:“你不是精通攝魂**嗎?何須問我!”


    李玄兒神色一冷,淡淡道:“胡公子,你想試一試本門的酷刑嗎?我精通其中的十三種,知曉二十二種,等你逐一嚐試過後,我敢保證你生不如死,全身上下無一寸肌膚保持完好。”


    就在這時,忽聽兩聲大喝響起:“公子!”“手下留情!”南宮仇和蘇浩然見胡笑天久候不迴,便出門尋找,遠遠發覺他被人製住,不禁驚怒交集,舍命撲來。


    李玄兒眉心微蹙,順手把劍刃架在胡笑天的脖子上,揚聲叫道:“站住!再往前一步,我要你們的公子人頭落地!”


    南宮仇和蘇浩然見狀大驚,急忙凝步立定。蘇浩然怒喝道:“妖女,寶劍鋒利,休要誤傷公子!”李玄兒冷冷道:“既然曉得我手裏的是寶劍,還敢對我無禮?先掌嘴三下!”胡笑天大怒,暴喝道:“李玄兒,你要殺要剮衝著我來,不得羞辱我的兄弟!”李玄兒冷笑道:“我偏要羞辱他,你又能怎樣?”舉目望向蘇浩然,厲聲道:“還不動手?!”蘇浩然雙目圓瞪欲裂,麵紅如血,一口鋼牙幾乎當場咬碎,猛的舉起手來,啪啪啪連抽自己三掌,打得麵部紅腫,嘴角開裂,森然道:“李玄兒,夠了嗎?”李玄兒笑道:“你真是忠心耿耿的護衛,不錯不錯。除了你們兩人之外,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同伴?”南宮仇毫不猶豫道:“其他人都在酒館內候著,請問李姑娘有何指教?”


    李玄兒眼珠一轉,道:“你們站在原地不許動,否則休怪我不客氣!”抓起胡笑天,倏地倒躍迴草屋中,掩起房門。


    南宮仇和蘇浩然投鼠忌器,無可奈何,拳頭都要攥出血來。


    李玄兒迅速把私人物品收拾清楚,一手捉住胡笑天,自後窗躍出,借著密密麻麻的梨樹掩護,一溜煙地走了。附近忽然出現了這麽多武林中人,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不宜冒險久留,萬一厲萬傑去而複返,又或是驚動了白道群俠,屆時想走就晚了。


    李玄兒極為謹慎,盡挑人跡罕至,遠離官道的地方奔行,一旦發現異常便悄然伏低,待對方通過之後才繼續上路。胡笑天雖然生得高大強健,在她手中卻輕若無物,絲毫不能影響她的身法速度。胡笑天苦於無法運功衝開穴道,猶如木雕泥塑般任她擺布,但覺狂風撲麵,身子忽起忽落,與前兩日的遭遇何其相似!與尹天雲不同的是,身邊這位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絕對不會出現精神失常的狀況。除非出現奇跡,不然他下場比死亡淒慘百倍。


    走走停停,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兩人進入到丘陵起伏的無人區域。這裏都是幹燥的黃土坡,坡頂平緩,蔓延無際,貧瘠而蒼涼,山坡間溝壑雄奇,僅有稀少的植被點綴其中。縱使是在白天,也能隱約聽見野狼的嚎叫聲——的確是毀屍滅跡的絕佳地點。


    李玄兒放開胡笑天,躍到高處巡視了一圈,又縱身躍迴,道:“胡公子,終於沒人來打攪我們了。識相的,就乖乖迴答我的疑問,不然等你吃過了苦頭,也一樣要吐露真言。”


    胡笑天道:“李姑娘,四周荒無人煙,溝壑,何不解開我的禁製?反正不管我怎麽跑,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李玄兒冷冷道:“做夢!你先說一說,當初是怎麽欺騙可兒的?”


    胡笑天怎敢說出霸王硬上弓的細節,不被當場剁成肉醬才怪!避重就輕道:“李姑娘,我對可兒一片真心,不存在欺騙她的問題。正因如此,我才會決定娶她進門,讓她得到一生的幸福。你若不相信,改日見了她親自問一問,就會知道我所言不虛。”


    李玄兒麵上閃過一抹悲色,道:“姓胡的,可兒為了你違犯門規,隻怕現在已被宇文政擒下,吸幹一身內力精血了。難道要我下到陰曹地府找她當麵詢問嗎?你逞一時之痛快,卻害得可兒遭受折磨,香消玉殞,我今日要你以命償命!”


    胡笑天忙道:“李姑娘,你誤會了。可兒並沒有受到宇文政的迫害,她及時逃出百花閣,現今安然無恙。”當下把那日和秦可兒逃離青樓,遇見丐幫弟子,又得左一丁搭救一事飛快說出,至於依靠易容脫身的法子一筆帶過,沒有細表。


    李玄兒聽罷越發驚奇,胡笑天居然能說動秦可兒私奔,實乃不可思議之事。假如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做保障,秦可兒斷然不肯叛出宗門。試問天下諸門諸派,又有多少家夠資格與白雲宗抗衡?換做一般的門派弟子,秦可兒寧死都不會做出叛逃的決定。再聯想到胡笑天異常強大的精神力,他的真實身份已唿之欲出!李玄兒驀地開口問道:“你姓胡,莫非你是玄宗新收的徒弟,衡山劍派的棄徒胡青鵬?”她深得寧無凡寵愛,能夠接觸到一些絕密信息,恰好得知玄宗收了一位漢人做徒弟,也因此在魔教內部激起驚濤巨浪,久久不曾平息。


    胡笑天一震,好聰慧的女人,竟然從一鱗半爪中推測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話已點明,再行否認就落下乘了。坦然承認道:“不錯,我就是胡青鵬。如今是神教教主的關門弟子,奉師命禁功修行,遊曆天下。李姑娘,你若是殺了我,必然會引發神教和白雲宗的全麵衝突,後果之嚴重不堪想象。即使你白雲宗底蘊再深厚,恐怕也承受不住神教教主的雷霆一怒!”玄宗號稱黑道第一高手,當今能與他相提並論的,僅有白道領袖大宗師君忘憂,連寧無凡都要低他一頭。


    李玄兒瞳孔收縮,射出冷冽的殺機,道:“姓胡的,你還敢出言威脅我?果真想求死不成?”


    胡笑天道:“這不是威脅,而是實話實說。你不會以為殺了我是小事一樁,我師父聽之任之吧?你就算沒有親眼見過我師父,也應該聽說過他的傳奇故事。在所有傳說之中,凡是挑釁他的人是什麽下場?需要我描述給你聽嗎?”


    李玄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咬牙道:“你少唬我!堂堂黑道第一高手怎會自降身份,向我一個晚輩出手?”


    胡笑天道:“我師父的確不會親自出手殺你,但他一定會擊殺寧無凡!既然你代表白雲宗宣戰,本教沒理由不予以反擊。等寧無凡一死,白雲宗離徹底覆滅就不遠了。”


    李玄兒看著胡笑天侃侃而談,仿佛他才是占盡上風的一方,心中氣苦,真想不顧一切的揮掌擊落,一了百了。但她劫走胡笑天時,已被對方的護衛見到,一旦胡笑天被殺身亡,她絕對洗脫不了兇手的嫌疑。玄宗的徒弟豈是好殺的?魔教怎會甘心忍受如此羞辱?如果兩大教派全麵開戰,吃虧的定然是白雲宗一方,畢竟玄宗無敵之名不是吹出來的,而是靠千百次無情殺戮贏得的,足以讓任何敵手膽寒。她不禁暗暗後悔,為何走之前沒把那兩名護衛給殺掉,白白授人以柄,以致於現在進退維穀,難做決斷。殺了胡笑天嘛,後果的確太嚴重,非要經過寧無凡同意不可;放了胡笑天嘛,又心有不甘,自己攝魂**再難練成。


    胡笑天察言觀色,便知她攝於玄宗威名,心中已有退縮之意,輕咳一聲,道:“李姑娘,人有三急,能否讓我方便一下?”


    李玄兒滿心煩躁,怒道:“你怎麽如此囉嗦,先憋著!”


    胡笑天苦著臉道:“我已經盡力了,實在是再難堅持。萬一汙穢之氣熏到了姑娘,豈不是天大的罪過?我發誓,絕不乘機逃跑。”


    李玄兒臉色微紅,不覺皺了皺眉頭,信手拍開胡笑天的穴道,跟著一腳把他踢出兩三丈遠,沉著臉道:“給我滾遠一點!”


    胡笑天哎呀誒喲地爬了起來,裝模作樣的走到下風處。李玄兒早早扭過臉去,根本不想多看一眼。胡笑天此舉主要是給她一個台階下,緩和兩人的關係,免得僵局難破,造成兩敗俱傷。唯一可慮的是,李玄兒會甘願放棄彌補功法缺陷的良機嗎?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再高明的男人也猜不透她們。


    沒等胡笑天想好下一步對策,忽聽風中隱約傳來狂暴的喊殺聲,緊跟著遠處揚起大片塵土,逐漸逼近過來。胡笑天忙跑迴李玄兒身邊,輕聲道:“李姑娘,似乎有江湖仇殺發生,我們是不是先躲一下?”李玄兒沒好氣地道:“我眼睛不瞎,何須你提醒?”想了一想,把短劍拋還給他,“我可沒有義務保護你,如果你被其他人殺了,與我白雲宗毫無關係。”胡笑天苦笑道:“李姑娘,萬一我死在荒野,追究起來終是你的嫌疑最大啊。”李玄兒又氣又恨,一把抓住他躍上坡頂,尋了一處凹陷的土坑躲藏起來。


    片刻之後,隻見千餘步外人影連閃,數十名高手沿著山坡間的溝壑邊戰邊走,騰躍翻飛,寒芒閃動間不時有人慘叫仆倒。


    胡笑天運足目力望去,不禁渾身一震,失聲道:“竟然是他們!”李玄兒沒練過天眼通,看不清楚來的是誰,忍了又忍,還是出聲問道:“喂,來者是何方神聖?”胡笑天心情複雜地說道:“我認得的有戰鋒、不殺和尚、賈純、王萬平、皇甫濟等,以及地府宗主閻傲!閻傲正遭到圍攻,處境似乎不妙啊。”


    原來這幫相互攻擊,廝殺不止的,正是試圖奪取玄鐵秘圖的各方勢力。他們必是在城西伏擊了莫虎風,然後從長安附近一路搏殺至此,畢竟鐵盒隻得一個,想要奪到手的卻有十多家。鐵盒已幾度易手,如今被閻傲收在懷中,不論是他,還是先前冤死的那些高手,都沒時間驗證鐵盒中的是不是真品。不殺和尚、賈純等人死死護在閻傲左右,替他擋住疾風驟雨般的攻擊,而閻傲本人揮舞著一把鐵尺,正與戰鋒及另一名紅衣大漢激戰不休。那紅衣大漢赤手空拳對敵,吼聲如雷,狀若天神,拳法展開猶如霹靂狂風,每一拳擊出都給旁人無堅不摧的異感,吸引了閻傲的大半注意。而素來以勇猛著稱的戰鋒隻能淪落為配角,光芒完全被掩蓋下去。


    如此人物,必是青龍會四大神將中的曾項傑!


    李玄兒聽罷大為動容,這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威震八方的角色,居然會齊聚一處,實在是太過反常。喃喃低語道:“莫非他們是在爭奪什麽寶物?不會是玄鐵秘圖吧?”一念即此,躍躍欲試。


    胡笑天嗅到她身上神秘甜膩的幽香,不自覺咽了口唾沫,好心勸道:“李姑娘,這些人已經殺紅了眼,你最好不要輕身涉險。而且閻傲身為地府宗主,一舉一動必有深意,還是靜觀其變罷。”閻傲不是那種沒有頭腦的莽夫,豈會不事先安排好退路?他既然選擇進入這片區域,一定有他的道理。


    李玄兒冷笑道:“膽小鬼!怕死你就呆在這裏不動,我也不需要你的協助。”


    話音剛落,忽見交戰地點附近的土坡上,悄無聲息的冒出數十位黑衣人,迅速散開靠近戰場邊緣。他們乘著眾高手無暇分心他顧的機會,掏出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球狀物,動作麻利地裝好引信,點燃之後立即揚手拋下。那些圓球在空中時便燃燒冒出濃煙,有如雨點般砸落在地,很快黃色的煙霧翻湧彌漫,將整條山溝都籠罩起來。


    煙霧一起,黑衣人便飛身撤離,如鬼魅般轉眼消失。


    李玄兒倒抽一口涼氣,臉色要多難看便有多難看。那些黑衣人分明是閻傲的下屬,選擇釋放毒煙的時間、地點都是恰到好處,把所有追兵都籠罩在內。毫無疑問,閻傲定然提前服有解藥,但其他人吸入毒煙的話就不好過了,輕則功力減退,重則一命嗚唿。


    隻見黃煙之中,先後衝出數十條人影,盡皆飛到高處嘔吐不止。有的人反應尤其劇烈,竟然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委頓不起。待煙霧被風吹散,閻傲、不殺和尚、賈純等一夥人已不見了蹤影。眾高手驚怒交加,也不用人招唿,各自散開搜尋閻傲等人的蹤跡,短時間內諒他們也跑不不了多遠。


    好死不死,曾項傑竟帶人朝胡笑天、李玄兒所處的方向搜尋過來。這種光禿禿的黃土坡既無樹木遮擋,也無岩洞藏身,休想瞞過高手的眼睛。李玄兒不願與曾項傑發生衝突,更不想讓同門見到自己和魔教教主的徒弟在一起,抓起胡笑天,悄然奔下山坡。


    李玄兒一口氣奔出十餘裏,遠遠地離開了出事地點,路上順手射殺了兩隻野雞,以充做晚餐。此時烏雲低垂,暮色四合,地勢低窪處已是漆黑一片。兩人覓了一處隱蔽的山穀,升起篝火,一時無語。


    胡笑天清理幹淨雞毛內髒,用劍串起一隻野雞,放到火上燒烤,偷偷瞥了一眼李玄兒,道:“李姑娘,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李玄兒抱住雙腿,下巴抵住膝蓋,呆呆望著跳動的火苗,半響方幽幽說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胡笑天識趣的住口不語,專心對付劍上的烤雞,不一刻便把雞肉烤得焦黃,油脂閃亮,香味四溢。歎道:“可惜少了鹽味香料,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食材。”說著把烤熟的野雞遞給李玄兒,自己用樹枝串起另一隻野雞,繼續忙碌起來。


    李玄兒小口撕咬著香嫩的雞肉,眼角餘光打量著專心致誌的胡笑天,驀然覺得心底一熱,手中握的劍柄仿佛燒紅了一般,滾燙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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