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哥,是我呀!”一個溫柔的女聲在門口喚道,“我給你們送宵夜來了。”


    兩人聽到這個聲音,頓時放鬆了下來,其中一個還半是玩笑半是嫉妒地捅了捅同伴的手臂:“我說哥們,你這相好還真不錯,不僅小摸樣兒長得好,還能折騰各種吃食,可羨慕死小弟了。”


    “嘿嘿,羨慕你也去找一個啊!”被誇的漢子一臉得意地過去開門,嘴上卻嗔怪道,“九娘,不是跟你說了好幾次了嗎,我值班的時候你自己早些睡就好,不要老是半夜三更地還給我們做宵夜,仔細累壞了身子。”


    “我白日裏也沒什麽重活,中午還能打會盹,有什麽可累壞的。”


    九娘挎著食盒走了進來,準備把酒菜擺出來,忽然一個炸雷嚇得她忍不住一顫,手中的碟子頓時掉落,裏頭的花生滾了半桌。


    “別怕別怕,隻是個響雷。”漢子連忙安慰自己的女人,幫忙把其他的酒菜都取了出來,又將桌上的花生隨手攏了攏,


    九娘有些緊張:“這些都髒了,就別吃了吧?”


    漢子道:“又沒掉到地上,有什麽打緊的。”


    另一人也笑道:“是啊,嫂子,像我們這樣的糙漢子,要求可沒那麽高,有的吃就不錯了,不怕髒。”說著,隨手抓了兩顆花生就往嘴裏扔。


    九娘不自在地垂頭笑了笑:“那你們先吃,我……我這就先迴去了。”


    “好,迴去關緊門窗,記得耳朵裏多塞點棉花,那雷就不那麽響了。”漢子沒有留她。把女人送出門後就折了迴來,兄弟倆就著幾個簡單的小菜喝起了酒來,絲毫沒有任何懷疑。


    屋頂上的辛韻卻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人在走開一段路之後,忽然捂住嘴抖著肩極其傷心難過的樣子,可她可能是怕被其他人看見,雖然矛盾地迴頭看了兩眼,還是狠心離開了。


    辛韻默然地目送著她遠去。隨手又抹了一把雨水。心中有規律地數著數。


    一分鍾之後,屋中忽然發出了幾聲瑣碎的聲響。


    “可以了。”古嶽曦低低地道,招唿三人躍下了屋頂。


    房門被老段技巧地一撥就開了。兩個漢子趴在桌上已陷入酣睡。


    古嶽曦駕輕就熟地直接來到屋角的衣櫃旁,扭動了機關,露出了裏頭的暗門。


    留下司馬重留守後,古嶽曦帶著辛韻和段廣宣先後進入了暗道。


    段廣宣這個麵容兇惡的大漢。看起來很粗糙,沒想到對付起機關來竟然很有一手。在他表現出罕見的耐心和細心地帶領下,三人安然地通過了那段幾十米的暗道。好在可能是對過道之中的機關太過自信,密室之中除了門上的那把大鎖之外,倒是沒有什麽別的機關。


    三兩下地搞定了那把大鎖之後。滿滿一整間的箱子就展現在眾人的麵前。


    隨手打開一箱,裏頭果然都裝著胄甲和兵器。


    辛韻不敢耽擱,迅速地將箱子都收了進去。


    原路返迴出暗道之後。辛韻不禁有些望向那兩個猶自酣睡的漢子。若是方才他們的對話裏說的都是下流的段子,她可能就不會起這樣的憐憫之心。可聽了那一段,他們分明也隻是普通的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普通人而已,若是因此喪命……她知道這樣的大事必定會有犧牲者,隻是瞧不見也就罷了,現在親自經曆,她真的有些不忍。


    “放心吧,我答應過那個九娘,會設法救他們倆的,你把酒菜收起來吧,迴頭的事情我已有安排了。”看出她的情緒,古嶽曦低低地道,說著,走過去把兩人從桌前移開,在兩人的肩背重擊了一下,並擺成同時被偷襲的樣子。


    聽說二人還有一線生機,辛韻忙照做,又將桌子擦了擦,免得留下酒菜的痕跡。


    轟隆隆的雷暴雨中,四人安然地退出了第一個虎穴,連夜策馬往京城狂奔。


    樹枝狀的閃電不時地劃過天空,像要把天空劈開一般,暴雨則像是銀河漏水,無窮無盡地一直傾瀉下來。


    辛韻等人雖然穿著防水服,又帶了鬥笠,可仍禁不住那雨水一撥撥地撲麵,尤其是在奔馳中,豆大的雨滴連續地擊打在臉上,也是陣陣地生疼,甚是辛苦。好在如今已是夏日,深夜的暴雨雖然有些冰涼,但還受得住,間或地喝上幾口早已準備的薑湯,也能令身子舒服一些。


    沉默地奔馳中,黝黑的城門口終於出現在前麵,當閃電過後,那矗立在黑暗之中的高高城牆猙獰地仿佛是一頭兇猛的惡獸,隨時都能給人致命一擊。


    在離城門一段距離時,四人就舍棄了馬匹,徒步潛到預定點,趁城牆剛換過防之後,借著上頭垂下來的繩索悄悄地攀了上去。城牆很高,攀登起來頗有難度,但辛韻這些日子也不是白白苦練的,盡管落後了其他人一步,但還是順利地登了上去。


    上頭自是有人接應,掩飾著他們偷偷地下了第一層防護牆,然後從第二層的小門中無聲無息地潛進。等進了城區,借著遍地的屋舍掩飾,路線反而好走了。


    在避過了五撥冒雨巡夜的兵卒之後,眾人順利地挨近了二皇子的府邸。


    借著閃電的光芒,隻一會功夫,眾人就找到了牆角的暗記。


    又一道閃電劃過,辛韻仰頭仔細地看了一眼上麵的牆頭。


    如同古嶽曦所調查的,二皇子的府邸可不是隨隨便便翻牆就能進入,那可都是暗藏機關的。不僅牆頭藏著許多細如牛毛的毒針,牆內更有無數的隱蔽機關,隨便踩上一個都不是好玩的。


    好在任憑二皇子再有財富和戒心,也不可能把陷進布置地毫無死角,隻要調查的夠仔細,還是能找到幾處安全的落腳點的。盡管這個前期尋找動了好幾個人手用了極長的時間,但比起性命安全。還是非常值得的。


    看好暗記之後,負責探路的司馬重接過特製的木架子,輕輕一躍,就在躍上牆頭的同時將木架子扣在牆頭上,而後又無聲地躍下。


    收到安全信息之後,古嶽曦才和辛韻等人一一悄然地翻過這種明顯還有漏洞的安全牆。


    當然,比起城外私宅。防守起碼嚴上十倍的皇子府。眾人還是誰都不會掉以輕心。隻因誰都知道,在這種地方,最可怕的根本就不是那些明麵上的巡邏隊。而是不知趴在哪裏,也許幾個時辰都不會動一下的暗哨。


    好在古嶽曦準備了這麽久不是白準備的,已然大概摸清了暗哨慣常埋伏的位置,再借著暴雨的掩飾。盡管慢的時候不得不用近乎蝸牛的速度匍匐前行,但還是一步步地接近了那口私人湖泊。


    留下實在學不會泅水的段廣宣在岸上警戒後。古嶽曦和司馬重帶著辛韻悄然地潛入水中,一左一右地將她護在中間,手中緊握著武器,調動起全服神經戒備著。以防那兇獸會突然來襲。


    “姣姣,交給你了。”辛韻意念傳音道。


    “放心吧,姐姐!什麽兇獸啊。說的這麽兇猛,姣姣還真想見識見識呢?”姣姣笑嘻嘻地說著。悄無聲息地從空間中出來潛入水底。


    刹那間,古嶽曦似是感受到了什麽,遊泳的動作都為之一頓,害得司馬重也立時神經緊繃。


    片刻後,兩人發現沒有異常,才繼續前行。


    “哎呀,姐姐,什麽兇獸啊,就是這兩條毛都沒長齊的小鱷啊,一感受到我的氣息就躲的老遠了,還說的那麽嚇人!”很快地,辛韻就聽到了姣姣的傲嬌聲。


    辛韻一邊擺動手臂,一邊勾起嘴角:“姣姣啊,鱷魚有毛嗎?”


    “嘻嘻……反正隻是兩條小魚兒,掀不起大浪,姐姐盡管放心。”


    有了姣姣的暗中保護,三人自然很是安全遊到了對岸,古嶽曦和司馬重不由同時地舒了口氣。


    二皇子表麵上和皇子妃十分恩愛,其實暗中卻十分好男風,為了避開妻妾的耳目安然地享受男寵,平時幽會的地點往往就在這島上的密室之中,隻是如今明日要用來做宴請場地,為了以防萬一,裏頭的男寵自然早早地被移走了,此時這個湖心島的防備倒是最低的,不過隻派了一個人在留守而已。


    留守的人隻知島上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不值得有心人惦記,哪裏想到別人是想要趁機放一些違禁的東西進來陷害他的主子,因此隻守了半夜便唿唿大睡了。


    順利地把兵器冑甲藏到密室之中後,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又從水下返迴岸邊。


    待到半點動靜都沒弄出地退出了二皇子府,並離開了一長段距離,古嶽曦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辛韻的手:“小辛子,你真是我的福星,今晚竟是半點有驚無險都沒有。”


    “是啊是……”老段剛喊了一句,就被司馬重一扯,自覺地後退了數米,把空間留給了前頭的少年和少女。


    “可能真的是哦,你要記得感謝我。”今晚能這樣順利,姣姣絕對要居一大功,隻可惜不能告訴他們,因此辛韻倒是笑眯眯地代受了。雖然手上的觸感分明,可今夜的行動對辛韻來說確實是罕有的刺激,計劃又如此順利,她的心中也是充滿了放鬆和成就感的,實在不想打破這種氣氛。


    被牽手就被牽手吧,她以前雖然沒有談過戀愛,可也不至於這樣保守。


    “那是必定要感謝的,現在就隻能看明日了。”古嶽曦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即是因為今晚的順利,也是因為此時此刻辛韻難得的溫順,心中不由地盈滿了一種名叫滿足的情緒。


    盡管胡同昏暗,頭頂雨水不住撲落,可他卻覺得仿佛走在充滿希望和光明的晨曦裏,踏在百花盛開的小路上,隻想就這樣一直走向無邊無界的天際。這樣的夢想,應該很快就能實現了吧!


    這個家夥,是高興傻了嗎?任務都完成了,還不趕緊找個幹淨溫暖的地方休息啊!


    平生第一次被男子這樣牽著手散步,辛韻起初心中還有些羞澀,可是見他似乎連頭上的雨水身上的冰涼都感覺不到,偶爾閃電劃過還能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仿佛要一直這樣沒完沒了地走下去,不由地有些黑線,再走了一段之後,忍不住就把手抽了出來。


    “喂,你還要走到什麽時候啊?我可是想迴家了。”


    古嶽曦這才如夢初醒,俊美的麵容不由暗中一紅:“對不起對不起,我一時忘了……老段……”


    為了掩飾尷尬,他忙轉頭找人。


    “公子,我在後麵呢?”段廣宣屁顛屁顛地趕緊上來,努力地將臉上的竊笑給壓下去。


    自家公子在前頭犯傻,他和司馬重哪裏會看不清楚,正想和司馬重打賭看前頭那一對能走多長時間呢,結果司馬重還沒接招,公子就被“拋棄”了。


    “還不快帶路去休息的地方!”就算四周昏暗無比,但以古嶽曦對下屬的了解,哪裏不能從他的嗓音裏聽出一絲異樣,當下不由地有些小小的遷怒。


    “遵命!”段廣宣可不介意這樣的小遷怒,當下笑嘻嘻地就跑到了前頭去,雖然這輩子他也算經曆了不少驚險了,可神經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一直緊繃著,早想換身幹燥的衣服好好喝幾口了。


    如同古嶽曦的團隊預計的一般,肆虐了一晚的暴雨果然在天色大明之後就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顯得格外清爽的晴天,隻半個多時辰就將石板長街上的水分曬的半幹。


    辛韻沒有迴家睡覺,換洗一新,並把之前的東西收迴空間之後,她就打扮成一個中年人,在黎叔的作陪下,去了二皇子府邸附近的一座茶樓坐等今日的結果。


    二皇子宴請皇帝皇後,自然也邀請了表麵上還要維持兄弟友恭的眾皇子,所以古嶽曦在把她送到據點之後就早早地趕迴去了。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下午未時末,消息才傳了出來。


    事情,成了!


    而引子正是湖中的那兩條鱷魚,不知古嶽曦一派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將原本關在鐵閘內的鱷魚引了出來,有一條甚至還上了岸,當場咬傷了一個仆人的腿,把皇後在內的眾女眷嚇的尖叫連連,便是皇帝本人,也是驚的不輕。


    之後,為確保安全,自然還要進行再次搜索,發現密室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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