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的疤痕都未退,現在又毀容了。


    老天給她的考驗還真多啊!


    這麽大的傷口,明顯是拖的時間越久,越不容易好,越容易留疤的。


    辛韻苦笑了一下,深吸了幾口氣,索性咬了塊帕子,橫下心馬上給自己清理。


    藥粉灑在臉上的那一瞬間,盡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還是疼得幾乎暈了過去,待虛弱地熬過了這一陣,終於勉強地包紮好,已是幾乎一分力氣也無,再也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至於昏過去的時候會不會被敵人找到,這種事情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畢竟她已經竭盡所能地拯救自己和董二了,剩下的,就看老天要不要幫她。


    幽幽地,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莫名的悸動驚醒了不知何時睡了過去的辛韻。


    一種本能令她甚至都沒睜開眼睛看看此刻的處境是否安全,意識就先一步進了空間。


    不知什麽時候起,白蓮空間已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層層包裹的花瓣紛紛綻開,隻剩下最後三片幾近透明的約隻有半米多高的小花瓣,還緊緊地貼合著一團白色的物體。


    不同於以前和之前已然綻開的那些花瓣的潔白顏色,這最後三片花瓣的頂部都有一小團紅暈,花苞上方,則虛空地漂浮著七塊絢麗的寶石,呈北鬥七星狀排列,每塊寶石都溢出一縷流光,最終匯聚成一道,緩緩地注入花苞之中。


    這些寶石看起來相當眼熟,就好像是那天她在廢礦中無意吸收的那塊,但是又明顯地比之前的那塊要大的多,絢麗的多。


    她什麽時候收過這些寶石的。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辛韻稍稍分神觀察了一下空間的其他地方,這才發現她無意中收進來的那堆碎石中間,竟雜著一個鬆垮垮的包袱。打開一看,裏頭隻有幾小堆粉末,就像是在廢礦中第一次吸收的寶石碎粉一樣,竟似乎是誰偷偷地藏了一些大小寶石在碎石堆裏,然後卻被她無意中給收進來了。如今小的都被吸光了裏頭的靈氣。剩下的都是大塊的了。


    這算是傳說中的撿大漏嗎?那這些寶石是否就是傳說中的靈石呢?好像除了靈石也沒有別的解釋吧?


    激動中。辛韻不自覺地向前挨近了一些,更加專注地盯著那些流光和花苞的變化。


    這一細看,才注意到花苞頂端的那三團紅暈的顏色有些奇異。而且還在不斷地逐漸變淡中,不由想起先前自己臉上的鮮血一直流入脖頸中的情景。


    難道,這些紅色其實是她的血嗎?


    這塊內含著神奇空間的玉佩竟然還能再次吸血?


    忽地,辛韻想起來第一片花瓣綻開時。身體那異常虛弱的感覺,就仿佛是傳說中被妖怪吸食了部分精血元氣一般。雖然第二次綻開是因為無意中發現了那塊寶石。可難免會讓人懷疑若是沒有寶石的話,是否以後就會每綻開一片花瓣她便會虛弱一次,直至最後當蓮花全部開放了,她也同時徹底被吸幹淨了?


    而且。現在明明都有了這麽多寶石了,為什麽還能吸入她的血?倘若連這些寶石都不夠打開花苞,抑或是花苞完全開放之後。裏頭真有一個妖怪存在,她該怎麽辦?


    這樣的猜測讓人十分毛骨悚然。再看花瓣上那些血絲便更加詭異,但現在她能僅憑自己的一個猜測就舍棄這塊玉佩嗎?


    就算想舍,能舍得了嗎?不,她舍不了,所謂富貴險中求,她都已經到這地步了,再壞的結果也無非是再死一次,死的徹底些而已,還不如冒險靜觀其變。


    不過,這些流光似乎一時半會也吸收不完,不如先看看外頭的情況。


    辛韻意念一動,便退了出來。


    不知何時起,原來的喧嘩聲已經一點都聽不見了,從特意留出的小孔中往外看,倒是還能隱約地看到一些光線,證明礦裏的燈還亮著。隻是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已經過去了多少時間,卻是無從得知,隻能從胃部傳來的強烈饑餓感中推測,應該至少有幾個時辰了。


    身邊的董二還在安靜地躺著,唿吸均勻了許多,額頭的溫度也算正常,讓辛韻多少放了些心。


    既然暫時還沒有人猜到他們就躲在坑底,那麽,她最好還是安安靜靜地待在這裏,等到空間的變化穩定之後再做打算。為了以免董二突然醒來無法解釋,也為了避免坑定還有人潛伏著聽到動靜,給董二又喂了顆傷藥,又給他灌了一碗放了泡過參須的湯水之後,辛韻再次讓他嗅了嗅迷藥,才拿出食物慢慢細嚼。


    之前沒有準備,流逝的時間已經無法預計,可她的空間裏有沙漏,卻是可以從現在開始計時的。


    傷在臉頰,連帶地吃東西都很吃力,好在也不急,辛韻便一邊慢慢睇咀嚼著,一邊不時地進入空間瞧瞧進展,不覺地一個時辰就過去了,空間裏那些寶石似乎才小了十分之一左右,花尖的血絲卻是幾乎已經看不見。


    當血絲快要消失時,辛韻忽然再次感覺到一陣悸動,似乎是有什麽在焦急地召喚著她提供出更多的精血一般,同時,胸口的玉佩也微微地發熱起來。


    辛韻不覺挺直了背,麵色肅然,這個意念雖然模糊,隻表達了它對鮮血的渴望,還無法確切地傳達更多的信息,卻足以證明花苞裏頭包藏著的就是一個生命。


    事已至此,她隻有走下去了,總不至於真要她命吧,不然她來到這個世界又有何意義?


    賭了!


    深吸了一口氣,辛韻取下玉佩,咬牙在掌心中劃出一道血痕,然後握住玉佩。


    玉佩果然立時緊緊地貼住她的傷口,貪婪地汲取著她的鮮血,空間裏那三片花瓣的頂端也迅速地泛紅起來。並且漸漸地向下蔓延。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三片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地泛紅,辛韻的昏眩感也越來越重,正當她快要無法支撐的時候,玉佩忽地停止了吸血。


    還好……總算沒有把她吸幹,還好。她還有不少補血的食物。多少總能恢複一些。


    辛韻虛弱地笑了笑,吃力地將玉佩重新掛迴到胸口,正準備包紮一下手掌。一股熱力突然從玉佩中透了出來,直接滲入胸腔。


    很快的,她便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在一點點地恢複,掌心中的傷口也隨即止了血。


    蓮花裏的生命在用這個方式告訴她。它不會一味地索求無度,更不會置她的生命於不顧。


    辛韻的心頓時完全地放了下來。


    自己沒有賭錯。即便裏頭孕育的是一個妖怪又如何呢,這個生靈既然懂得反哺,又怎麽可能還會對自己不利呢?何況正是因為這塊玉佩,她才來到這裏。命運早就將她們連在一起了,自己先前的諸多糾葛實在是多餘的。


    許是感覺到她完全的接納,花苞中又傳來一縷模糊的親近和撫慰的意念。如同從此兩個生靈將真正血脈相連。


    忽然間,辛韻忍不住落下淚來。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縱然都有在乎她關心她的人,可是即便是相依為命的爺爺,也因為明白不是親生而難免會缺少一些什麽。


    隻有此刻,直到此刻,她才覺得這個缺憾被填補了,從此,她也有了骨肉相連的親人,不管這個親人是人是妖,都將是她生命中再也無法分割的一部分。


    謝謝你,讓我感覺不再孤獨,我等著你破繭而出。


    辛韻含淚微笑,要不是擔心自己會影響吸收那些流光,她真想緊緊地擁抱一下花苞。


    花苞輕顫了一下,仿佛在說它明白了她的心,隨即就沒有別的信息。


    明白此刻它最需要的應該是專心修煉,而不是分神和她溝通,為了不打擾它,辛韻便忍著好奇心退了出來。


    外頭的世界還是寂靜無聲,藏身的空間狹小氣悶,辛韻卻不再覺得漫漫難熬。


    相反的,這一會的休息質量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約莫隻閉目養神了一個半時辰光景,就覺得精氣神兒都迴來了,就連先前摔滾中造成的痛楚仿佛也沒什麽大礙了。


    閑著無事,人又清醒,想到之前臉上的傷隻是草草地包紮了一下,恐怕不僅不利於恢複,疤痕也會更加明顯醜陋,辛韻終究還是鼓起勇氣重新上藥。


    當藥粉重新敷上去強烈刺激的時候,辛韻清楚地感覺到有一股熱流淌過傷口,雖說沒有馬上愈合之類的神效,卻也是立時讓她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我沒事,你不要分心。


    感覺到空間裏那個生靈的擔心,辛韻心中十分的溫暖,迴以同樣溫柔的安撫。


    處理好自己的傷後,辛韻又檢查了一下董二的狀況。


    可能是古嶽曦的傷藥都是頂級的緣故,董二的情況似乎更趨穩定,估摸著等迷藥的藥性過後他也能醒來了。


    至於醒後能否記得出去的路,能不能走的動?就隻有等著看了。


    至於別的希望……


    她之前那一昏迷也不知是多長時間,但從外頭這麽安靜來看,肯定是不短了。縱然嚴穎風尚流他們有心迴來找她,可一來希望渺茫,二來畢竟在敵窟之中,寡不敵眾的,實在太過危險,頂多找一找也就不得不離開。


    所以,哪怕他們不會再迴來,她也不會怪他們。


    或許,她應該趁著外頭這麽安靜,悄悄地出去探探情況?畢竟總不能真的一直呆在這裏。


    細想了一會,辛韻覺得遲早都要冒險,便打算拆出一條通道來。可剛剛收了兩三塊石頭,外頭忽然有了動靜。


    辛韻立時收手,不敢再有任何動靜。


    隻聽有兩個人從遠到靜地走了過來,雖然說話聲都被壓低了,可此刻坑中空曠無人,辛韻雙耳又十分靈敏,還是能清晰地分辨。


    第一個聲音先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昨兒晚上那堆石頭還在?”


    第二人道:“絕對確定,就在那幾個人闖進來之前的半個時辰,我才剛剛檢查過,本來打算讓人把石頭都運出去的,沒想到突然都憑空不見了。”


    第一人似乎冷笑了一下:“依你這麽說,難道那堆石頭還都長了腳不成?”


    第二人急道:“你我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犯的著騙你嗎?”


    第一人道:“你有沒有騙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一大堆石頭不可能自己不見了。若是平時,說是被清理了還有可能,可昨晚突然被人闖入,一塊石頭都不準帶出去,你卻要我相信一大堆石頭都沒了,換了你,你會信嗎?”


    第二人也生氣了:“反正我就是沒有說謊,要不然我直接說被人偷了。”


    “你還不如說被人偷了,隻是這個人是誰,你心裏有數。”


    兩人越吵越兇,一個說對方定是看形勢不對想要私吞寶石逃跑獨自奔前程,另一個說多年兄弟連這點信任都沒有虧他以前還如何如何,很快翻起了舊帳,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竟然打了起來。


    乒乒乓乓的,不時有兵器相擊和人體撞到石頭的聲音。


    辛韻心知肚明,卻一點都不感覺愧疚。聽兩人的吵架就知道他們都是張誌真的爪牙,平時必定沒少為虎作倀,打的越兇越好,最好能同歸於盡。


    兩個人的身手可能相當,雖然你一聲我一聲地痛唿,卻一直未分出勝負。忽然,砰地一聲,一個人重重地撞上了辛韻前麵的石牆,一陣嘩啦之後,辛韻赫然暴露在對麵那人的麵前。


    剛踹飛了對手,提著刀追擊過來的那一個男人,根本就沒想到石頭後麵居然還藏著人,而且還是個女孩子,不由一愣。


    辛韻沒想到他們本來在遠處打的好好的,卻是轉眼就被戰火殃及,促不及防之下也不由頓了頓。


    然後,誰也想不到的情景發生了。


    之前被撞倒的那個男人由於背對著辛韻,一時還沒發現後頭有人,反而見對手發愣,立時意識到是個好機會,卻是反應極快地一刀捅了過去。


    男人醒過神來想要抵擋已是來不及,噗地利刃入肉,麵容立時扭曲,無法置信會有這樣的變故,剛剛還穩操勝券的自己怎麽就成了要先死的一個,一雙魚泡眼睜得老大,死死地望向辛韻。


    殺他的男人僥幸得手後,正自得意,忽然發現他的眼神居然沒有怨恨地瞪著自己,反而看向自己身後,疑惑之下,不由本能迴頭。(未完待續。)


    ps:今天是元宵佳節,過了今日,年味就真的淡了,不知今晚還有多少親們能陪在父母一起吃湯圓,不論如何,希望你們都好好的愛親人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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