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信號已經發出很久了,但是一個人都沒動,他們不是因為身負重傷或者是說趕不及,僅僅是因為政治立場的角度上,他們隻能這樣。


    發出求救的,是英國王室專用的,防禦術式加護的馬車。


    原本,這馬車是經過英國所有技術和曆史鑄造的,比禁書目錄身上的移動教會更加強的移動鐵壁,以前還被人笑稱丟進太陽都還能堅持個幾十分鍾,至少是蒸完了桑拿再死掉。


    但是現在那馬車卻發出了求救信號,普通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如果是交易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政治上的交易。


    馬車上的正是第三王女,她成為了那被舍棄的棋子,代表仁德,被國民們推為最想結婚的公主,但是現在不過也隻能被成為丟棄的道具罷了。


    沿著多佛爾海峽的英國國境線上,騎士派的騎士們隻是默默的聽著那越來越悲傷的求救信號聲,他們全都攥緊了手,本來作為騎士,就算拚上姓名也得保護皇室族人,這是他們的天職才對。


    但唯獨現在不行。


    襲擊她的正是西班牙星教派,在羅馬正教中也算是大派別,自從伊麗莎白一世葬送了他們的無敵艦隊後,西班牙和英國的魔法勢力就產生了很深的淵源。


    英國對這場襲擊視而不見的原因是,隻要第三王女出事,他們也就有了對西班牙星教派發出攻擊的正當理由了,南美大陸的舊勢力仍然被他們抓住,而英國則想奪過來南美大陸的影響,擴張勢力範圍。


    一個花瓶一樣的公主,一整塊大陸,這沒有可比性。


    所以騎士派的人們隻能化作一塊塊的石頭,他們不能出手,法國雖說會幫忙,但隻是在戰火蔓延到英國境內之前不會動手的,第三王女,已經徹底的被拋棄了。


    威廉從騎士派的帳篷裏出來,凝望深夜外的多佛爾海峽,那裏閃著光芒,並非什麽燈塔,而是星教派攻擊的餘光。


    “你要去麽?”跟他後麵出來的,是一個一眼看上就知道是貴族的青年。


    “你們是英國的重要象征之一,隻要出手了,在外界看來,這樣也會是英國許可的吧?”


    威廉淡淡的說,他扛起了巨大的武器。


    “但我不一樣,我是拿錢辦事的傭兵,就算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也不會和英國有關係。”


    他說話的對象,在他背後的貴族青年,正是騎士派的領袖,騎士團長,兩個身份有著巨大的差異,但是卻是相當要好的朋友。


    “我會讓你一個人去麽?”騎士團長說,“可不能全都交給你,哪怕你應該是不可能死掉的,但是呢,從公主那方麵考慮的話,我怎麽可能安心讓一個身份不明的傭兵去保護她?她也十四歲了,到了適婚的年紀了,被拐走的話是國家危機啊。”


    這家夥,威廉無奈的搖搖頭,說這些話不過是擠兌他,都是胡亂的借口。


    “你說,背負這個國家象征之一的,騎士派無法出手吧?”騎士團長說,他慢慢的取下自己胸前的一枚金色的徽章,上麵雕刻著他家族的符號,他略微看了看,然後就鬆下了它,這枚象征權勢的徽章落到了地上。


    “從現在起,我也不是什麽騎士了。”騎士團長認真的說,“求救信號還在,王女還活著,我們一起去。”


    真是你的作風啊,威廉看到他這樣,歎了口氣。


    但他卻趁著騎士團長根本意想不到之下,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一聲沉悶的響聲,騎士團長蜷縮著倒了下去。


    “你……做什麽?”騎士團長震驚的看著他。


    “不能讓你去,你應該明白才對。”威廉收迴手,他幾乎用上了自己聖人的全力,偷襲之下騎士團長還沒立刻暈倒都是讓人讚歎的強者了。


    “我是傭兵,才可以自由的在世上各處戰場行走……但是,這樣的我是沒有資格進入王室的,能這麽做的是你才對。”


    “威……廉?!”


    “你真的要想保護她的話,就不僅僅是現在,看看更遙遠的未來吧,這種人為陰謀帶來的災難總有一天還會降臨她的頭上的,到那個時候,希望有人能陪伴在她身邊呢……你也好,那個害她的王室也好,反正不是我能做的,是你這個騎士才能做的啊。”


    “威廉啊啊啊!!”


    倒在地上無法站起來的騎士團長,叫喊著那個慢慢離開的傭兵。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這個人的魔法名,flere210。


    其中的意思,讓人深思。


    在英國與法國之間的多佛爾海峽,雙重聖人以神速突破了國境線。


    然後,看到了那個已經殺了許多星教派的魔法師的人,他正是人們談論的那個劊子手。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在告別了騎士團長這名摯友後,他碰到了宿命中的敵人。


    這段故事沒有人知道,隻是西班牙星教派被兩個人殺的潰不成軍,沒有一個幸存者,而第三王女則被威廉·奧威爾毫發未傷的救了出來,至於那個劊子手,之後也悄無聲息的消失掉了。


    昔日的一幕幕閃過,此時此刻,作為神之右席的後方之水的威廉,迎上了那披著黑色重鎧的魔人,他發出嚎叫,道出了自己的魔法名。


    “flere210!!改變那眼淚理由之人!!!”


    將冰冷的淚水化為溫暖的淚水,這就是他的魔法名,這就是他的信念,這就是他的……道路!


    麵前的魔人也露出了笑容,易哲大可不必說出什麽魔法名,因為那隻是神秘側強硬給他安上的名頭而已,但是,對這個人的尊重,以及這個世界的禮儀,魔人昂頭,嘶啞的怒吼。


    “sanguinem666!!!立於血海上之惡魔!!!”


    “啊啊啊啊啊——!菲尼克斯——!!”


    “威廉——!!!”


    聖母之嚴懲,鳴尊之黑鎧,千噸水的棍棒,魔鑄的閻魔刀。


    交匯在了一起。


    深藍色與純黑色擦過,威廉的眼睛睜了睜,旋即那怒吼著的臉色逐漸變為正常,緩緩的笑了,深水凝結的棍棒寸寸分離,化作冰屑一樣的消散向遠方,散發著淡淡星光,在他那瞳孔中倒映著,神之右席的術式崩壞了。


    被易哲的這一刀次元斬。


    “哈……”沒有了什麽聲音,威廉輕笑出聲,他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雙手消散的水花,低聲說,“你贏了。”


    然後墜向了早已破壞殆盡的下方。


    滑過他的易哲停在半空,持刀的右臂已經血肉模糊,甚至抓住閻魔刀的手掌已經露出了白皙可怕的骨頭,他的魔人之身,被這一擊的重壓給生生的剝去了皮肉!骨架的右手上麵殘留著血滴和肉沫,但還是握著刀,沒有鬆手。


    素戈鳴尊幻化的黑色重鎧在他身上霧一樣的消散,與被他砍碎的,威廉術式的冰屑一起飄遠。


    魔人之身緩緩消去,露出人類的身軀,臉色有些蒼白的易哲看向下方,威廉重重的落到了地上,他眼中的輪迴眼也逐漸變迴普通的瞳孔。


    天邊的雲被這一刀給切斷,而他自己整隻手都化成了一隻骨手。


    慘烈的戰鬥,慘烈的收尾。


    “結束了嗎……”神裂和天草式的成員慢慢的走上前。


    降落的易哲走到仰躺在地上,看著逐漸露出魚肚白的夜空。


    “為什麽不殺了我?”


    “我為什麽要殺了你?”易哲完好的左手捂住他那隻隻剩骨頭的右臂,淺淺一笑。


    “你和我都渴望著的,我們都無法反抗的絕望。”威廉說。


    “那真是抱歉了,我還想讓你再繼續勞累的走下去啊。”易哲說,“別以為你能輕鬆了,後方之水已經被我擊破,你又是那個傭兵了,於是繼續煩惱去吧。”


    “哈……”威廉笑出聲,“真是讓人厭惡的家夥啊,你。”


    “微莉安一直都在等你,騎士團長幫她暗中推掉了很多政治婚姻。”易哲說。


    “他也是個笨蛋呢。”威廉想起那個騎士派的領袖。


    “最笨的是你啊。”易哲說,“你比誰都蠢,喜歡就告白啊,不行就下藥啊,再不行強x,大不了進監獄,反正你能衝出來,怕誰啊?”


    威廉被易哲這頓話差點嗆死。


    “行了,你想要的從外部守衛英國這個夢想此時此刻被我摧毀了,後方之水被我殺了。”易哲笑著說,“接下來怎麽走……看你了。”


    仰躺在地上的威廉看了看他。


    “抱歉了……我還想給你救贖的。”


    “我還不打算死,雖然是很累了,不過,我還爬的動。”易哲轉頭慢慢離開,天草式的成員趕緊圍上來使用了迴複術式,那根隻剩骨頭的右手看起來實在是太嚇人了,也有成員謹慎的看著重新站起來的威廉。


    那個強敵在遠方看著他們,淡淡一笑,然後猛地錘了自己的胸口,噴出血。


    “他這是幹什麽?打傻了?”建宮齋字問。


    “他在散盡內力……不對,隻是把神之右席的力量給放棄了而已,他現在,就隻是雙重聖人了。”易哲輪迴眼睜開,看透威廉的身體,唏噓的說。


    “如你所言,後方之水已死,這次神之右席的任務,失敗了。”


    朝著他們一笑的傭兵,拖起傷痕累累的身子,慢慢離開了。


    目送他的易哲緩了幾口氣。


    “趕緊的,把我送到叫冥土追魂的那個小矮子那裏去!血流的太多我有點暈了!”


    一群人急急忙忙的又抬著他跑了。


    十年前,在無人的港口。


    威廉捂著被人打了一拳的右臉,而揍他的人正是騎士團長。


    在他們之間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正是被人稱為無能的第三王女。


    “剛才那下就是報複你之前的偷襲!”騎士團長氣憤的捏著拳頭,骨骼聲哢擦哢擦的響,他露出根本不會在別人麵前露出的邪惡表情,“還沒完呢,我還得揍你要離開英國這份呢!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離開英國!”


    “是的……”


    然後他就被騎士團長又一拳給打飛了,夾在中間的第三公主發出了驚嚇的聲音,雙手捂住自己的小臉。


    倒是威廉沒啥表情的又站起來。


    “你是不是喝醉了?”


    “真醉了我就拿酒瓶子砸你了。”看起來心情不好的騎士團長從包包裏掏出了一瓶酒,“這可是蘇格蘭的好酒,一滴焦糖都沒放,讓我用它來給你來一場盛大的迎送會吧,比如打得你滿臉淤青!”


    “你在生什麽氣啊?”


    “那是你的問題吧!啊!”騎士團長抓狂了,“為了你那可憐的自卑,我花了多少功夫讓你成為一個騎士,以這種身份加入我們,你居然想溜?!你想成為行為藝術家嗎?讓自己的名字流芳百世,啊,每個孩子孫子都嘴巴裏念著那個叫威廉·奧威爾的摳腳流浪漢的名字,你是想過這種生活吧!”


    真該死!喜歡就上啊,不行下藥啊,實在不行強x啊!騎士團長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之前我說了吧,騎士和傭兵不一樣的,在這個國家騎士雖然有莫大的權限,但就算如此也無法解決問題,傭兵雖然自由,但是想要取得組織或者國家的信任也很困難啊。”威廉冷靜的說。


    “不管哪一方都有欠缺,這次的騷亂更是說明了這點,所以……要有個外部的監視者,但不能太特別,如此一來才能成為平衡的。”


    “我會從外部守衛這個國家的,而你就在內部吧,哪天我們一方暴走了,就有另一方來製裁。”威廉說完了他的看法。


    但是你是得不到幸福的,在這樣的道路下,甚至有可能被其他組織拿來針對英國,你又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呢?騎士團長默默的看著他。


    他寂寞的把那瓶好酒丟給了威廉。


    “這是再見的禮物。”


    “這種好酒,一個人喝太浪費了啊。”


    “那你就在旅途上找個值得分享他的夥伴吧。”騎士團長說。


    恐怕不會有了吧?威廉想。


    “我在郊外的手藝人那定製過盾牌的紋章,你去取消了吧。”這麽說著的傭兵,沒有一絲猶豫,他踏著步子離開了。


    看著消失的傭兵,第三公主和騎士團長默默無語。


    “取消尼瑪。”


    在公主震驚的眼光裏,這個騎士派的領袖,有名的貴族青年,對著前方豎起了中指。


    十年後,威廉·奧威爾,站在遠處看著被他們折騰的要死要活的學園都市。


    “那瓶酒,可惜這次沒帶來,不然就分你一杯了。”


    他淡淡一笑。


    ………………………………


    當麻睜開了昏迷的眼睛,發現自己的眼前已經是天花板了,這裏也不是第二十二學區,而是幾乎專屬他的病房。


    啊,那個青蛙臉的醫生啊……當麻想。


    “當麻當麻!!!”修女的聲音讓他背後發冷,“居然這種事不告訴我!當麻你又犯錯了!”在少年驚駭的眼光中,茵蒂克絲張開了她的銀牙鐵齒。


    “腐國噠——!”


    易哲背靠在病房外,聽到刺蝟頭的聲音不由得笑了,年輕人,你的路還很漫長啊。


    他的右手基本上被冥土追魂處理好了,借著負遺產,使用人造肌肉填充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再說他的恢複力也很強,過段時間肉自己都會長出來的,以易哲的身份再會冥土追魂,兩個人都有種曆史感。


    時間過得真快啊,明明最初相逢時,青蛙臉醫生還是個有一頭茂密黑發,身材精瘦的美男子的說。


    嘛,這次的事件算是圓滿了吧,至於第二十二學區的崩壞,讓倒吊男自己去算那天價賠償費吧。


    接下來……摩挲了一下被人造纖維填充肌肉的右手,他臉上重新浮現了凝重。


    去一趟……梵蒂岡吧。


    ………………………………


    “大姐頭,墮天使女仆裝有帶過來嗎?”土禦門摸著下巴問。


    “噗!哈?!那種東西怎麽可能!那玩意兒比七天七刀過海關還麻煩啊!而且真的要用那作戰的話!怎麽想也要是一對一的情況下吧!現在大家都在啊!”神裂嗆了,光是想象那恐怖的一麵她就光速搖頭。


    “為了這樣認真的大姐頭,我可是準備了墮天使撒旦式女仆裝!”


    “你倒是說說這到底和那件有什麽區別啊!”


    “什麽你沒發現麽?你看,這胸口的張開程度和裙子的透明度……”


    神裂用近全力阻止了土禦門試圖從口袋裏拿出什麽,但即使被聖人的腕力給抓住,土禦門雖然全身痙攣,但是還保持著惡趣味的笑容。


    “那你準備怎麽辦吧!現在已經不是什麽紅著臉加上普通笑容能蓋過的了!好好反省下!要是他不來,你和你的天草式就都危險了!何況還消除了你們的隔閡呢!”


    正直的女聖人也有些慌張。


    “那該怎麽辦啊?我也不是那種隻會欠人情的人啊……”


    “哦哦?意思是你什麽都肯做咯?那麽用你那偉岸的哺乳類動物的證明來夾住什麽東西也做得到了嗎!”


    “夾住?夾住什麽?”女聖人一臉天然。


    擦,竟然忘了這家夥根本不懂這方麵啊……


    “總之你隻是因為羞恥心吧!”決定換個方向的土禦門說,“明明受了恩惠,明明是聖人,卻因為心理因素想要逃避呢!”


    “胡、胡說!要是其他事都做得到的!比如幫忙打架之類的!”


    “你覺得易哲先生的戰鬥力還需要你幫忙嗎!”


    “呃……”見識過與威廉的戰鬥後,神裂有些卡住了。


    “唉,現在的天草式啊,女教皇卻是一個在乎自己身份,自尊心特別高的女人了呢,這幾乎是連十字教的平等都違背了啊,唉……”


    “隻是墮天使工口女仆裝有必要說到這個地步嗎……”


    明明自己才是正確的,但是神裂也慢慢的朝著那方麵帶入進去了。


    “再說你太過迂腐了!明明為了術式構成都能穿成這樣,那為什麽就不能因為報恩就穿上女仆裝嗎!”土禦門繼續。


    “這……這……”


    大概十分鍾後,奸笑著的土禦門被一拳打進了牆壁,但是怎麽看他都是勝利的那方。


    “啊對了,神裂你迴清教的時候,給勞拉說聲我稍微耽……”易哲走過來,說著,突然卡了殼,他看著某個穿著讓人犯罪的衣服的神裂背對著他,“誤……幾天。”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驚慌中的女聖人直接轉過身。


    沉默……


    啊啊啊啊啊我主在上!奈斯!66666!易哲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欣賞到了殺必死的易哲和陷入暈厥的神裂都沒注意到一聲哢嚓。


    陷進牆壁的土禦門帶著冷笑拍下照片。


    “這下子幾年的生活費都有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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