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沈府被這一句詐屍弄得人心惶惶。


    眾人皆不敢往外瞧。


    沈容站在簷下時,剛要往外院去,就被沈嵐拉住了,沈嵐攔下她說:“阿容,外頭不知出了什麽事情,還是等等看什麽情況。”


    “祖母也在外麵守著,何況天都大亮了,出不了什麽事情。”沈容話罷,便先出了內院。


    外院幾個膽小的丫鬟都退在了牆角,不敢進西麵的廂房。


    方嬤嬤正堂出來瞧見沈容,碎步走近,半擰起了眉頭,關心道:“您怎麽出來了。”


    “出什麽事情了。”沈容問。


    “老奴這要去瞧瞧呢,姑娘您就甭進去了,老奴去看看。”說著讓沈容在外麵等著,大步子邁進了屋中。


    才進屋中,站在院中的沈容就聽見屋中傳來一聲方嬤嬤的驚喊,她快步邁了進去。


    “一個個的鬼叫什麽!”。老夫人先冷冷嗬斥了一聲,遂溫柔小聲的與坐起身子的沈琳說:“琳姐兒別怕,祖母在這兒,是不是讓嚇著了。”


    轉臉惱怒的衝著方嬤嬤嗬斥:“晦氣的東西,還愣著作甚!”


    方嬤嬤麵色堪堪,連退出了屋。


    沈容驚詫之餘看見沈琳靈活的轉著眼眸,很快就將目光與她對了上來。


    她小步上前,輕聲道:“祖母,五妹妹看樣子好了許多,要不再請大夫過來瞧瞧。”


    老夫人點頭,早已差了劉嬤嬤去請安大夫過來,舒了一口長氣,將沈琳摟在懷中,與沈容道:“嗯。這麽些人當中,也就屬你冷靜,沒讓嚇著。”


    “五妹妹醒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被嚇著。”沈容笑著說,對沈琳醒來的事情,雖覺得難解。但也算是老天眷顧。若是李氏醒來發現自己的一雙女兒與腹中胎兒皆喪命,那才是要了命的。


    沈琳安靜的依在老夫人懷中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瞪大了眼眸看著。老夫人輕撫著她的脊背,歎道:“可憐的孩兒,祖母在,祖母在。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不一會兒。裏間的小丫鬟出來通稟:“老夫人,四夫人醒過來了。”


    老夫人乍然身體僵硬,抱著沈琳的手頓了頓,這才讓人伺候沈琳穿好衣衫:“琳姐兒。隨祖母看看你娘罷。”


    沈琳啞口不言,重重點著下顎,由老夫人緊緊拉著。邁著小步進了裏間。


    沈容則是站在老夫人的另一側。


    “嘭!”一青瓷茶盞摔了過來,不偏不倚剛好落在了老夫人腳下。茶水濺了一地。


    染暈了老夫人亮褐色的裙裾。


    沈容木訥,老夫人還不及反應,屋內八角方桌上所有的茶盞果盤盡數被頭發披散,隻穿了件綢緞褻衣的李氏的推倒在地。


    “滾!滾!都給我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不!”李氏蒼白無力的攤坐在地上,唇色泛白。


    “你們愣著作甚,還不快將四夫人扶起來!你鬧什麽脾氣,你以為娘不心痛,你活著,琳姐兒活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還不快起來,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老夫人悲痛的出聲,說這話時,她都是有氣無力。


    “琳姐兒!”李氏驀然瞪大一雙血目,似一道烈風將沈琳撲進自己的懷中,似要將沈琳按在自己的懷中,她哭聲沙啞:“琳兒,我的琳兒!琳兒!”


    “娘親……”沈琳久久迴應道。


    李氏淚眼婆娑的跪坐在地上,手不自覺的扶在了肚間,哭道:“娘……芝…芝姐兒呢……”


    一向傲然的老夫人也垂下了眼簾,即是老夫人不說,李氏也猜到了,她哭得撕心裂肺。


    盡管沈容對李氏不怎麽喜歡,可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心裏跟著難受。


    安撫過李氏後,老夫人臉色深沉:“好端端的到底是怎麽走了水!”


    “娘,我也不知道,這事一定要查!到底是誰害我!”李氏咬牙切齒,麵色猙獰。


    老夫人又問:“你和琳姐兒是怎麽逃出來的。”


    李氏仔細迴憶著昨晚的事情,斷斷續續抽泣著,抹著眼淚:“昨兒夜裏,我睡得正迷迷糊糊,忽然漣漪闖了進來,說走水了,不由分說得就拉著我往外走,當時屋裏盡是青煙,火勢已經很大了,我是被漣漪扶到院外的。娘,我念著琳兒芝兒,漣漪便又去救人,琳兒一定是被漣漪救出來的。漣漪呢!”


    李氏忽然想到。


    “倒是個忠心的丫頭。”老夫人歎道:“芝姐兒的閨房有幾具焦屍,漣漪……”


    老夫人怕李氏受了刺激,便沒再說下去。


    李氏緊緊抱著沈琳,目中露出了陰狠的目光。


    沈府正在準備沈芝的喪事。


    她的棺木要在沈府停七天,沈府設的靈堂白綢輕飄。


    沈芝才不過六,七歲的小丫頭。


    沈容雖對沈芝的印象不大深,但上一世,至少她活得好好的。


    沈家上下都換上了喪服。


    即使過世的隻是沈芝,但來來往往過來吊唁的賓客仍接二連三。


    除去謝鈺與安寧郡主過來吊唁,就連延安侯府的人都來了。


    沈府雖生了這樣的事情,但還足以在永安城的名門大戶間站穩腳步。


    停棺的第二日,沈平元就行色匆匆得趕了迴來,他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踉蹌的進了沈府。


    李氏聽下人稟報,原本收複的心情霎時像斷了閘的洪水,哭成了淚人,一手捏著素白色的娟帕,一手提起裙裾,朝著沈平元奔去,哭倒在沈平元的懷中。


    期期艾艾的念道:“你怎麽才迴來…你怎麽才迴來!”她不停的捶打著沈平元的胸脯:“芝姐兒不在了,她不在了…”


    她拉著沈平元的厚實的手掌移到已經平坦的腹間。哭的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哽咽道:“我們的孩子也沒了……都是我不好…”


    沈平元緊緊的將李氏摟在懷中,先去了靈堂。


    觸目驚心的棺木擺在當中,沈平元瞧見心中猛地一抽,紅了眼眶,攬著李氏的手越發收緊,呢喃書:“怎麽……會這樣……琳兒!快讓我見見琳兒!”


    “平元,琳兒被刺激到了,整日悶在屋中,連話都與我說得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沈家……”李氏抹著眼角哭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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