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來,盈盈一笑道:“韓大人。”一麵給他使眼色,看著周邊圍著的這些宮人道:“實在是因為一些原因,怕要與韓大人失禮了,太後娘娘還要等著我迴話呢。”


    韓紹興就是因為謝鈺捎了信兒才會往壽康宮這邊走,不然他又怎麽會到後宮來。


    林嬤嬤麵上也有些掛不住,她虛笑著彎身給韓紹興行了禮,並不知道沈容口中的意思,就接著沈容的話道:“太後娘娘還等著靜縣主迴話呢,耽擱了太後的事兒,奴婢也不好交代。”


    林嬤嬤微福身子,擺手示意宮人們在前打道。


    沈容深深看了韓紹興一眼,也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她的意思,歎了一口氣,轉身跟著宮人準備離開。


    韓紹興早在看見沈容的時候,就已經轉手讓身邊的小公公去知會謝鈺了。


    他目光停頓,連忙喊出聲:“林嬤嬤,太後娘娘這些日子可安康。”


    “太後娘娘鳳體健康的很,韓大人不必費心。”林嬤嬤急著迴壽康宮複命,哪裏敢耽擱了齊太後的事情,匆匆應付了韓紹興一句,就加快了腳步。


    韓紹興既是再想說些什麽,也想不出理由了。


    隻的眼睜睜看著沈容被帶走,心中暗暗發歎,又左右的張望著,謝鈺這個小子怎麽還不來。


    沈容一路盡量壓慢了腳步,韓紹興能出現,必定不是巧然。


    但又不能保全謝鈺是否能在齊太後處置她之前將她救出。


    這後宮之大,齊太後想要滅她的口,就猶如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


    她心定良久,忽然身子頻頻往後退。直至退到身後宮女的身上,然猛然的推開她,但也不逃,隻是嘶聲大喊道:“你們要做什麽!你們要做什麽!是齊太後讓你們做的?你們要對我做什麽,我乃皇上親封的縣主,齊太後她不能動我!我犯了什麽事情!”


    她雙目露出了驚慌,嘶聲朝外大喊。


    如果齊太後是想要暗暗將她滅口。那她能將這事鬧多大就鬧多大。不能讓齊太後占了便宜。


    林嬤嬤被嚇慌了,插腰指著四周動也不動的宮女嗬斥:“堵住她的嘴!堵住她的嘴!還不快她押迴壽康宮去!”


    七八個宮人前後轟然的衝著沈容撲過來,沈容胡亂的身手阻擋著。但雙手難敵眾敵,忽然一隻手就覆在了她的鼻嘴上,讓她唿吸不得。


    她幾乎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在漸漸的靠近她。


    空氣越來越稀薄,她下意識的張口。直衝衝的咬了上去,她用盡了全力。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兒就彌漫在她的口中。


    隻聽林嬤嬤尖叫一聲,竟不顧尊卑的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臉上,冷斥道:“還不拿布子來!”


    沈容渾身就像散架了一般這幾個宮女們架著,她隨地吐了一口血。自然這口中的血並不是她的,她冷嘲熱諷的哼笑一聲:“林嬤嬤,你該祈禱我不會活著離開壽康宮!”


    林嬤嬤心虛的笑了笑:“靜縣主。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奴婢自然是會希望您好好的。”


    但說著又拿紗帕塞進了沈容的口中。


    嘴裏立即被一股俗氣的胭脂味侵占了。但她最起碼唿吸順暢了。


    動靜鬧沒鬧大她不知道,反正那些看過來的宮女待看見了林嬤嬤時,都退得遠遠的,生怕惹上什麽麻煩來。


    臨到壽康宮時,林嬤嬤先踩著小碎步跑進了壽康宮,拔高著聲音喊道:“太後娘娘,靜縣主找到了。”


    齊太後由謝鯤扶著幾乎是立馬從殿內出來,陰狠的剜了眼林嬤嬤:“嚷嚷什麽!人呢?”


    林嬤嬤涼了整個脊背,她偏臉往後看,那些個宮女們正好也押著沈容進了壽康宮。


    齊太後看著一身狼狽不堪的沈容,眉頭舒展開來,涼聲笑問:“林嬤嬤,怎麽迴事!好好的人兒怎麽都折騰成這幅模樣了!”


    林嬤嬤渾身一顫,驚嚇的跪在了地上,心中暗道,莫不是她猜出了齊太後的心思,她結結巴巴,斷斷續續道:“奴……婢……奴婢……”


    聲音微微發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甚至感覺自己的脖子間有涼意傳來。


    齊太後冷笑一聲,並沒有再審問林嬤嬤。


    沈容就是垂著眼,都能感受到齊太後與謝鯤的那道陰狠的審視目光。


    她掀起了眼皮,淡淡的望著齊太後與謝鯤。


    齊太後與她目光對視,似笑非笑問:“沈容,本宮問問你,你跑什麽?”


    這罷,旁邊的宮女取出了她口中的紗帕,她動了動困乏的嘴角,不由笑出了聲,道:“那太後娘娘又為何大動幹戈的差人找我?莫不是怕我在宮中走失了。”


    “先押進殿內!”齊太後收斂了好顏色,瀟灑的轉身與謝鯤進殿。


    她傲氣逼人的坐在羅漢床上,眼尾的兇光外露。


    謝鯤這時低聲與齊太後說:“皇祖母,這種事情孫兒來動手!”


    齊太後擺手,對於沈容之死,是精心謀算過的,她道:“本宮不是要她簡簡單單的死!”


    沈容跪在殿中央,齊太後先意一一看著殿內伺候的這七八個宮人們,並沒遣退她們。


    以免夜長夢多,齊太後希望早解決早好,她既與跪在地上的沈容道:“沈容,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你沒這個福氣!”“因果循環,太後娘娘作的孽,總一日會還應在您的身上!”沈容雙目充血,聲音落沉,若是說不心慌那是假的,她怕死,她怕死的很。


    可這個時候,她卻一點也哭不出來。


    齊太後不屑一顧的揚起了眉頭,硬聲吩咐道:“林嬤嬤,你過來,本宮交代你一件事情!”


    林嬤嬤心驚膽戰的走過去,顫顫巍巍的站在齊太後身側。


    齊太後附耳低語,林嬤嬤驚愕慌亂的神情展露無疑。


    齊太後就拔高了聲音,悠閑的坐了下來,問:“聽明白了?”


    “奴婢……”林嬤嬤滿頭細汗,內裏的衣衫都濕透了,緊緊的攥著袖口,遲疑了半晌,才迴道:“……奴婢…奴婢明白了…”


    齊太後滿意的點點頭,給林嬤嬤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去罷。


    林嬤嬤連腿都是發軟的,她寸步難行的拿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青花瓷瓶,一步一步的移著朝沈容走去。


    齊太後讓她用這個花瓶往靜縣主的腦袋上砸,她如何下得去手。


    可如果她不動手,死得就是她。


    她咬緊了牙關,離沈容漸近。


    沈容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就猜到齊太後是怎麽下的吩咐了,沈容可悲的笑了一聲。


    跪直了腰板。


    閉上了雙眼。


    驀然,她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強勁的風力,從她頭頂掠過,她閉緊了雙目。


    可遲遲等不到該有的疼痛。


    反而耳畔響起林嬤嬤嘶聲力竭的痛苦嘶喊。


    伴隨著這一道嘶喊,“嘭!”的一聲,是青花瓷瓶碎落在地上的清脆響聲。


    沈容睜開了雙目。


    入目的是一片血紅,觸目驚心。


    林嬤嬤的手掌赫然插入一根箭,她疼得跳腳,原本慘白的臉色更是血色全無,攤到了在那。


    沈容心下歡喜,立即扭頭往後看去。


    緊緊閉合的殿門驟然被推開,高檻下走進一個身子頎長的男子,弓箭還在他的手中。


    背著光,沈容能清晰的看清他的鼻眼,是那樣的熟悉,她口中喑啞,喊不出他的名字,翹首以盼的望著他。


    她等的他太久太久。


    齊太後震驚的從羅漢床起身,謝鯤的一張黑臉更加深沉無比,他魁梧的身板上前一步,“謝鈺,你膽敢在壽康宮行兇!”


    謝鈺麵不改色的掃了眼謝鯤,更是風輕雲淡的走近殿內,雙手將沈容扶起,未理會謝鯤的發問,溫聲細語的問沈容:“能站嗎?”


    沈容點頭。


    他這才給齊太後輕微行了禮,轉眼就冷驟如霜,低沉的聲音破口而出:“太後娘娘,不知臣的未婚妻犯了什麽錯事,竟惹得太後娘娘如此動怒,這樣在宮內動用私刑,太後娘娘執掌六宮,難道還不知道宮內不能動用私刑的規矩!”


    齊太後沒想到謝鈺膽敢這樣的闖進來,她顏麵全無,她冷聲道:“靜縣主口無遮攔!本宮整治她一下又何妨!倒是你!竟敢當著本宮的麵傷本宮的人,該當何罪!”


    “這個婢子對靜縣主以下犯上!臣是給了太後娘娘的麵子,留她這一條賤命!下一次,可就沒這麽好運了!太後娘娘還是管好自己宮中的人,臣是來過來帶臣未婚妻離開的,臣告退!”


    “你……”


    “鯤兒!”


    謝鯤怒著臉就要衝過去,卻被齊太後戾氣喝了下來,齊太後一肚子的惱火,她看著宮中眾人,大罵:“還不都滾!”


    謝鯤待那些婢子們離開後,不甘心的拉臉道:“皇祖母,您為何攔我!不給謝鈺顏色點瞧瞧,他還以為我怕他!”


    “皇上是向著他!就是捅破了天,吃虧得還不是你!”齊太後瞥了謝鯤一眼,她並不是皇上的親母,皇上雖然對她敬重,但這之間多少也有一層隔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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