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說話,三姑娘就一直盯著她瞧,看的她渾身發毛,隻好說:“奴婢也隻是聽旁人口中偶爾得了幾句,說原子是個不思進取,還是一個好賭之徒,前些日子才丟了田莊夥計一活,眼下就是靠桂嬤嬤那些月俸養著。”


    “即是桂嬤嬤的兒子,田莊內的老人多少會照顧些,他被趕出田莊,必定是犯了難以包庇的事。”沈容沉吟片刻:“老夫人應該還不知道此事,怕是就連桂嬤嬤也被她那個好兒子瞞在其中。”


    如意半知半解的點了頭,還沒明白過來沈容的意思。


    隻是道:“像他那樣的人,心術不正,又狗仗人勢,姑娘,您一定要拉奴婢一把。”她苦著一張小臉,哭腔道。


    桂嬤嬤現在是想拿如意開刀,將劉嬤嬤嚇退迴去。


    沈容坐在貴妃榻上,低眼瞧向如意,桂嬤嬤暫時還沒有要給他兒子下聘求娶如意的意思,她先知會了劉嬤嬤,目的就是為了讓劉嬤嬤知難而退。


    這一點,劉嬤嬤應該是明白的,所以她若是不想如意嫁,那直接安分的居於後院,表明立場後,桂嬤嬤就不會將她放在眼裏。


    但這番如意過來求她,也就說明劉嬤嬤已經表明了立場,她並不妥協桂嬤嬤,想要冒險一試。


    沈容思前想後,是有些頭疼的,她自己不過也是憑借著一些閱曆及知道的事情耍些小聰明,眼下自己身邊的事情已經一籮筐,想要幫如意,她著實有些力不從心。


    卻也不能任由了那桂嬤嬤去,老夫人身邊這根刺。遲早是要拔掉。原先她的打算是等沈嵐的婚事定了,再想法子,看來,計劃隻得提前了。


    沈容頓了片刻,問:“原子以前是在哪個田莊做事。”


    “迴姑娘的話,就在咱們永安城下的南村田莊。”如意迴道,有姑娘在。她心裏就十分的踏實。對於三姑娘,她十分相信。


    沈容頷首,沉吟道:“先讓錢驍去打聽打聽原子在田莊裏的事情。原子不是好賭,你告訴錢驍,讓他打聽清楚後,就在原子常待的賭場裏守著。”


    提到錢驍。如意臉頰上不知覺泛起了一道紅暈,她輕輕收了下顎。道:“奴婢明白。”


    這罷,如意就先退出去了。


    等到第二日夜裏的時候,如意就與沈容說:“姑娘,桂嬤嬤那邊逼的緊。我娘說,要想拖延時間想出法子,必須委曲求全。先應了桂嬤嬤的意思,這樣她也放鬆了警惕。”


    沈容點頭。“劉嬤嬤說的對,就先由了桂嬤嬤的意思,錢驍那邊可迴話了。”


    “迴了迴了。”事態緊急,時間不等人,如意特意吩咐了錢驍,讓他行事利索,不然耽誤了功夫,她就真的要嫁給那個敗家子了。


    她收斂了神色,繼續道:“表兄說,原子在南村的田莊裏調戲了良家婦女不說,在外頭也惹了不少風流債,而且他還偷拿了田莊的銀子,被發現了幾次,屢教不改,便將他趕出田莊了。表兄也打聽到他時常在永安城內的一家小賭坊裏賭錢,多輸少贏。”


    沈容頷首,桂嬤嬤有這麽一個不孝的兒子,還真是可悲。


    有這麽一個兒子,她都不用費勁的去找他身上的汙點。


    她道:“讓賭場的人到沈府來討債,驚動了老夫人,這事就算成了一半。”她又召如意近身說了幾句話。


    如意聞言,眸子一亮,心就又踏實了一半。


    這罷次日一早,錢驍就出了沈府,早早的進了運來賭坊。


    賭坊內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才是大清早,裏麵的賭莊就待滿了人,人圍著人,錢驍隻望了一眼,就聽見了原子囂張的聲音。


    “老子今兒個運氣好,就選大!大大大大大!”


    周遭又是一片叫喊聲。


    “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小!”


    混亂成了一片。


    錢驍往人群中擠了擠,方站在了原子對麵,也掏出了散碎的銀子下了注,他擱在了小。


    須臾,搖晃色盅後,落定,拔高尖銳的男聲立即開了盅,大聲叫道:“一二五小!”


    賭莊隨即是兩極分化,有高興的,有咒罵的。


    “媽的!老子還不信這個邪了!”原子又遞出幾兩銀子,扔到了大字處。


    之後又是一陣下錢,錢驍仍舊是壓了小,原子多輸少贏,壓和他相反的,贏得幾率十分大。


    果然第二局開了之後還是小。


    原子一氣之下,掏出了五兩銀子,直接壓在了小。


    錢驍不無意外的壓了大。


    再開第三局,不知是原子當真命背,還是如何,這次開的竟是大。


    錢驍低眼看著桌前白花花的一摞銀子,咧嘴就笑了。


    原子咒罵了一聲,用力捶在賭桌上,他不甘心,低頭在衣袖中,懷裏亂翻著,可哪還有銀子。


    他啐了一口,就和莊家借銀子。


    他是運來賭坊的常客,莊家是個彪身大漢,早就認識了原子這個賭徒,知道他是多輸少贏,便多給了他借了不少銀子,現在,他衝著原子冷了臉:“你還欠本坊五百兩銀子!先將這些銀子還了!再借你也不遲!”


    “五百兩?!”原子嚇的乍了毛,紅著臉破口大罵:“老子統共借了你兩百兩!咋就他*媽的成了五百兩,你當老子不會算賬!我告訴你,老子以前當得可是賬房先生,想蒙老子!”


    “兩百兩?我呸!這黑字白字你還要抵賴不成,你借了這麽長時間,沒有利息?來人!將他給我抓起來!”那彪身大漢用力一吼,後頭猛得竄出幾個同樣身強體壯糙大漢,一手挽著長袖,就向原子衝來。


    原子見情況不妙,轉身就往外跑,可不知是被誰絆了一腳,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摔了一個狗吃屎,眾人哄然大笑。


    他起身時,正要張口罵人,身子一重,已經被按了起來。


    錢驍站在一邊得意的看著原子被那些大漢抓住,然他身子往後退了退,隱入了人群。


    他躲在人群中,尖聲吼了一嗓子:“他是沈府的人!你們敢抓他!”


    賭坊內先是一靜,後又哄吵了起來,原子看那幾個大漢耳語,心道,沒準報上沈府,就沒人敢動他了,他連忙高聲道:“對,我是沈府的人!你們敢動我?還不快將本大爺放下來,小心我們二老爺將你們這賭坊給拆了!”


    為首的大漢這個時候站了出來,為了不影響生意,將原子拉到了後麵,然後一掌打在了原子的腮幫上,頓時,原子的嘴裏就冒出了血來,一顆牙就隨著血掉在了地上。


    見了血,原子才知道害怕,兩臉泛著白色,腿腳發抖,用舌頭頂了頂了自己掉落的虎牙,當下軟了聲音:“大哥饒命,大哥饒命。”


    那大漢隨即又是踢了幾腳上去。


    原子在後麵疼的嗷嗷直叫。


    錢驍在前麵,看不見後麵的情形,他隻有在賭坊裏等著,伺機而動。


    賭坊閣間,一個小弟湊上前去,躬身問:“大哥,這事怎麽辦,沈府可不是好惹的,尤其官家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哼!”為首的大漢冷笑一聲:“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先拉著他去沈府溜溜,看看啥情況!”


    原子一聽這話,腿更軟了,連牙痛都顧不上,忙開口:“大哥,小人隻是沈府的一個下人,去了沈府他們也不會管小人的,就別去沈府了,這錢我一定還,一定還!”


    那大漢哪容得他在這放肆,直接命人帶著他出了賭坊。


    錢驍看他們一行人哄然出了賭坊,隨即跟了上去。


    這條路是去沈府的!


    他眼眸亮了亮,深邃的眼角彎了彎。


    小心的跟在了後麵。


    *******


    還未到午時,青天白雲遮在上空,日頭被藏在雲層下,隻露出了微薄的日光,這一天,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雨。


    林蔭小道處更顯的陰涼。


    這個時候,沈容正在玉書齋上課,她們都在院中坐著,高先生手中握著一把戒尺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打著。


    下麵的沈英看著那戒尺還肉疼,她趁著高先生背過身不注意時,忙偏頭衝沈容努了努臉。


    “四姑娘,你在做什麽!”高先生忽然迴身硬聲喝道。


    動了動手裏的戒尺。


    沈英渾身一冷,雙唇瑟瑟,“高先生,我…我…我臉抽筋了……”


    “噗嗤!”沈琳大笑出了聲,可笑的望著沈英,不屑道:“你怎麽不全身抽筋?”


    玉書齋是離前院較近的,前院有什麽動靜,玉書齋都能聽見,尤其她們還都在院中坐著。


    沈琳的話剛落,外頭便起了一陣陣吵雜之聲,亂糟糟的,好像有許多人說話。


    就連一向平穩的高先生也皺起了眉頭。


    “外頭這是怎麽了?”沈英好奇的往後看了看,早忘了高先生手裏的戒尺,扭頭就問沈容:“三姐姐,你說外頭那是怎麽了?”


    “我又不是千裏眼,順風耳,同一樣在這坐著,哪裏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沈容瞥了她一眼,一副無奈奇怪的模樣看著沈英,心中其實已經樂開了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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