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荀府內已是一片寂靜,周圍漆黑之下眾人已經陷入熟睡,唯有一間屋子還隱約亮著微弱的燭火,雖然燭火微弱,但在漆黑的夜晚倒也十分矚目,好在這個時候也是沒什麽人會去注意了。


    屋子裏,白礬坐在軟塌邊,好在這屋子裏還有一張躺椅,蘇航還是昏迷沒有醒來,眾人隻得將淩天珩放在了軟塌之上,白礬則坐在一旁替他安靜的把脈,喬安歌和淩天翎兩人均是緊張的坐在一旁守著,而淩天珩雖沒有完全昏迷過去,但也是緊皺這眉頭很是不適的閉著眼沒有出聲,但唿吸卻越發急促起來。


    等了片刻,白礬仍舊沒有說話,也沒有停手,隻是漸漸的蹙起了眉頭,神情也變的凝重起來,喬安歌在一邊看著很是擔心,想要問話又怕擾了她的思緒,隻得默默的耐著性子等著,直到淩天珩的症狀越來越嚴重的時候,甚至開始悶哼出聲,兩人一驚,忙不迭的站起身查看他的情況。


    白礬這才放下淩天珩的手腕,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木盒子來,裏麵赫然裝著一粒白色的藥丸,看著道很是珍貴的樣子,交給了喬安歌讓她給淩天珩吃下去,隨即又是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到一邊的案桌前,喬安歌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淩天翎卻見他也是萬分不解,但也不敢再耽誤,將那白色的藥給淩天珩喂了下去,不出一會兒,方才還臉色蒼白很是難受的人便已經安靜了下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聽到耳邊淺顯的唿吸聲,喬安歌才確定淩天珩已經睡了過去,這才忙不迭的去找白礬問話,“他到底怎麽樣了?白礬,你隻管同我們直說就是,方才那個藥是能解他的毒還是隻能暫時壓製他的毒性?那個毒你能解嗎?”她著急的問道,從方才白礬的神情她就已經很是不安了,若是真的連白礬都沒法解,她就真的不知該怎麽辦了。一旁的淩天翎也很是擔心。


    白礬停下了寫著藥方的筆,看著喬安歌急切的眉眼微微歎了口氣,神色凝重的問道:“姐姐,你先告訴我,三王爺這毒是誰給下的?還有你們今晚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待我確定了之後再告訴你這毒到底是什麽。”


    喬安歌一愣,顯然不明白這與解毒又什麽必要但既然白礬想知道她也沒有隱瞞,將今日他們去郊外的事一一說了出來,兩人聽得是心驚膽戰,若不是那突然出現的爆竹聲,隻怕他們這會兒也見不到他們。幸虧喬安歌及時給淩天珩喂了靈藥,這才壓製這他的毒性,否則他們也根本出不來。


    “姐姐,難不成到了這裏你們二人一直都在調查這事?那為何你們不說呢?若不是如此我們二人也好幫著你們,也很過你們單槍匹馬的,還有蘇航,他也是知情的是嗎?他的傷和此事也是有關吧?”聽完之後,白礬和淩天翎均是心驚不已,之後便是帶著幾分責備,此事他們竟一點都沒有同他們透露,淩天翎還好,心裏倒是知道幾分,白礬卻是毫不知情。


    喬安歌聽著卻是百口難辯,連她都是在淩天珩嘴裏聽說的,哪裏知道那麽多,但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對不住了,這事發生的實在太突然,時間緊急也就沒有來的及通知你們。但現在事已至此,我們得先救救淩天珩,這事他知曉的最多,若事他出了什麽事,此事也隻得塵埃落定了。”


    見她卻是著急,白礬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得重重歎了口氣,帶著幾分不解和困惑的說道:“他中的毒在淩雲很是罕見,我也不甚清楚,也沒有那個把握能完全解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毒多半來自西域,這毒裏摻雜這好幾種劇毒,其中一味很像我以往在書中見過的半邊蓮,如今也隻有西域才盛產此花。”


    “你的意思是說如今隻有西域才有此毒,那這毒可有解藥?”淩天翎沉聲問道,西域?連淩雲都很少有的東西在西域隻怕更是罕見,西域的毒想來詭異,雖大多也是有解藥,但也隻下毒之人才有,那樊君狂到底是什麽人,竟連這種東西都能拿到手?莫不是和西域的人有關?


    “此毒雖然產自西域,但因做工複雜,又很難控製藥性於是已經很少會用了,此花也不僅僅產於西域,之後很多小國偶爾也會進貢這種花,意在安神之用,但進貢最多的卻是......一個叫倫列國的地方,那個地方曾經常從西域進入這種花,而且如今會用這種毒的恐怕也隻有倫列國了。”白礬不確定的說著,這也是她之前在醫術上見到的,半邊蓮,除盛產西域以外,還產於倫列。


    然而,淩天翎和喬安歌聽到此處卻是大驚失色,倫列國?這毒竟來自倫列國?兩人驚愕之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想不到這事竟還與倫列國有聯係,這麽說來,這樊家寨當真是通敵賣國之地了?不然如何解釋樊君狂竟能有此東西。


    喬安歌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問道:“既然如此,那這毒的功效如何,若是你也不清楚的話,那又如何解了這毒?”不管那樊家寨到底是什麽來曆,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淩天珩,她一想到淩天珩若是有事便懸著一顆心,又疼又慌,要是這毒沒有辦法解,那淩天珩該怎麽辦?想到之前那麽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如今卻蒼白這臉躺在軟塌上,她就一陣難受。


    白礬見狀,知道喬安歌擔心三王爺,可最後也隻得在對方期盼的眼神中重重歎了口氣,不忍的說道:“此毒......解倒是能解,但這世上隻怕不超過兩人,一個是製作這種毒的人,一個則是三十年前聞名天下的毒王,否則這藥無解,而且這毒一般不甚發作,但一旦發作不超過五次便會毒發身亡,就連屍骨也會化為一灘血水,不留半分。”


    什麽?!喬安歌腦子一白,渾身像被雷擊中了一般麻木無力,就連屍骨都會......一灘血水,不留半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白礬,腦中卻想著那人之前的輕笑和含笑的眉眼,偶爾冷淡的眼神,還有壞心眼的時候眼裏的調侃,她的心竟如刀絞一般疼痛,渾身僵住原地,沒有半點力氣,最後隻覺得眼前一黑,朝著前麵倒去......


    眼前不斷的出現奇奇怪怪的畫麵,一會是前世的車水馬龍,一會又是現在的喬府,不斷的交替,一會兒是前世那些朋友的歡聲笑語,一會兒又是耳邊不知誰的輕聲細語,她迷迷糊糊的看著,直到眼前出現的朦朧的聲影,眼神深邃,如謫仙般的臉龐,隱隱約約,仿佛下一刻就要飄散一般,她帶著幾分迷茫的靠近,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道聲音便如青煙一般消散開去。


    “不!不要!”喬安歌一下從睡夢中驚醒,隻感到一道冷風吹過,身上竟出了一身冷汗,她頓時冷的一哆嗦,還沒來得及緩過神,身上一暖,扭頭一看竟是一間白色的披風,可那雙手卻是那般好看,那般熟悉,她心中一顫,順著看過去便是一雙難忘的眉眼,雖然平靜無波卻含著幾分擔憂和溫柔。她隻覺得眼前竟漸漸濕潤起來。


    “淩天珩,我剛才做了個夢 ,夢到你倒在地上,身體漸漸化成了一灘血水,我哭喊著想要抱著你卻連你的血都隻能從指縫中滑落......”沒來由的一陣難過和委屈,喬安歌已經分不清到底那邊是真實那邊是夢境,隻輕輕靠著淩天珩撫上臉頰的手,帶著一點涼意,隻委屈和後怕的說道,卻在下一瞬感到臉上的手一頓。


    她不安的抬頭看去,卻看到對方臉色陰晴不定的神情,甚至那雙眼睛裏都帶上了幾分心疼的意味,這讓喬安歌更是不安,昏迷之前的記憶也一下子恢複了過來,原來這不是夢,這竟是真的?“不可能,你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是嗎?那一定是夢,那個根本不是真的對嗎?”她淒淒的沙啞這聲音問道。


    卻沒有等來對方的迴複,淩天珩隻是輕柔的擦著她眼角落下的眼淚,柔聲道:“放心,我不會有事。”似是安慰又像是宣告一般,他輕歎口氣將眼前脆弱的人輕輕擁入懷裏,安撫的撫摸著她的後背,隨後又輕輕在她耳邊商議:“先把湯藥喝了,其餘的事我們再慢慢談,可好?”


    這個時候她也不再同他置氣,隻聽話的點點頭,她不知道白礬用了什麽辦法讓淩天珩看起來就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但她還記得白礬說過的話,那般恐怖的下場,怎麽可能瞬息間就沒事了,若是他毒發了怎麽辦?所以這個時候她隻能盡量都聽他的,生怕自己又一時衝動,出言不遜激怒了他。


    接過湯藥一口喝完之後,喬安歌也迫不及待的開始打量眼前的人,臉色紅潤,倒是一點異樣都看不出來,還有白礬和淩天翎都不知道去了哪裏,周圍也已經從蘇航的房間變成了她和淩天珩住的地方。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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