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與這次的事有所相關,還請霍督統如實告訴我,當初渠城一戰之後,究竟有哪些奇怪的地方,尤其是你說的那個與你們是兄弟的叛徒,他究竟是怎麽死的,他死前又做了些什麽。都一一告訴我可好?”見霍允已經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態度也不似方才那般漫不經心,她直接簡單的問道。


    霍允迴過神之後,沉默片刻,似乎在迴想那日的景象,喬安歌和白礬雖然著急但也不敢隨意出聲打斷他,最後還是霍允開的口,“這事畢竟過去多年,我一時也無法完全想起來,隻記得那日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至於死因則是中毒死的,那毒是極毒,服下之後不會立刻死去,會先噬心痛楚之後才會逐漸噬咬到心髒,最後在極痛中死去。”


    “極毒?你說的可是噬魂粉?那東西在毒藥中可是極為陰狠,如今隻有皇室和一些江湖門派才會有那東西。他若真的是畏罪自殺,何必服下這麽狠毒的東西?”白礬聽了霍允的描述,一下想起之前聽爹爹提起過的毒藥。


    喬安歌也覺得很是蹊蹺,按照霍允的說法,那人根本就不會這麽大費周章的服下這種毒藥自盡,就算他真的是自己服下的,那這種毒藥他又是從哪裏來的。若不是,那就隻能說明,那毒藥是有人故意讓他服下的,還是在三天以前,那人應當不是為了殺他,那是因為什麽?


    “若是如此,那他定是被人控製,或者威脅,他不從,所以才會被活活痛死。對了,我再問一下,當時他死的那個地方有人進去過嗎?我是說有沒有很淩亂的樣子?”如果他真的是被人威脅,那他臨死之前卻是在那個什麽的地方,是為了什麽嗎?


    “淩亂?那倒沒有,很整潔,除了他一個人的屍體以外,再沒有其他人的蹤影,他的功夫不差,若是真有人要殺他,不至於這般毫無抵抗,悄無聲息的就死去。”霍允見喬安歌若有所思的樣子,不覺說道。


    喬安歌下意識的搖頭,思緒還是沉浸在這事中,沒有打鬥的痕跡,那就隻能順他是被人殺了之後再丟在那裏,或者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所以獨自一人去了那裏?他是為了那裏的東西?還是在那裏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對了,當時發現他的遺體的時候,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樣東西,當時我們因著心情複雜,並沒有去過多的處理遺體,隻來得及匆匆看一眼便讓人將遺體處理了。不過據後來報備的人說,他雖死了片刻,但手上卻還一直緊緊抱著一卷書冊,上麵空無一字,那報備的人見狀,也不甚在意,隻將它作為廢紙一同處理了。”


    他邊迴想著邊說道,語氣裏有些一絲後悔,若不是當時形勢嚴峻,他也不至於忽視了這麽重要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是處理遺體的人來一一報備的,有些真的,有些假的,還有忽視遺落的地方,現在想來,這件事的疑點實在太多了。


    “果然,這次的事真的與當時的案件有關,這麽看來,那人是為了手裏的東西,空白的紙卷?不會是……”喬安歌仔細琢磨了片刻,才恍然道,隨即拿起那卷冊,仔細查看著,她這一番舉動,驚了白礬和霍允,他們似乎也明白了喬安歌想到了什麽。


    “姐姐。你不會是想說,這賬冊就是那人死的時候手裏的東西吧?在這也未免巧了點。而且,方才霍都統不是說了嘛,那東西已經隨著遺體一同處理了?”白礬訝異不已,怎麽都覺得這太過湊巧,可若不是這樣也確實想不出其他的了。


    然而,喬安歌卻堅持己見,雖然確實有些不可置信,但這也是唯一可以解釋的地方,若不然,一卷空白的紙卷,他誓死都要護在手裏,怎麽都太過蹊蹺,總不能是什麽定情信物吧?若真是這樣,那那叛徒還真是夠癡情的。


    “也不是不無可能,當初的事具體的我也並不清楚,這事雖然是在我的職責範圍內,但畢竟不是竟我的手負責的,若是其中有插科打諢的,我也避免不了。”霍允卻難得一見的認同了喬安歌的話,若真的是如此,那這案子也終於是有了一絲頭緒,若是按著這條線下去,什麽沉年舊事都會被查出來。


    既然霍允都這麽說了,白礬就是再覺得奇怪也沒有什麽好懷疑的了,畢竟霍允說的也對,這麽看來,那東西應當是那個時候被人認出了之後偷偷收了起來,隻是之後不知怎麽的,還是流露到被用來當賬冊的地步。


    這麽看來,這很有可能就是那人手裏的空白卷冊,那個時候這東西還沒有被當做卷冊,所以應當確實是空白的,方衛也想要這東西,這麽說來方衛與當年的事也有關,若方衛真的是天門派的人,天門派有善於用毒,什麽難遇到的毒藥在他們那裏都能找到蹤跡。


    若那人真的是被下毒而死,那麽那個給他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天門派的人了,就算不是天門派的人,那毒藥也是天門派所製,看來這天門派應當也不是簡簡單單的江湖門派了。她看向霍允,發現他也在深思這件事,片刻後,他的眼中也有了相似的眼神。


    “看樣子,霍都統和我想的一樣了,在這卷冊裏一定有著什麽,光是這區區一個桑片紙,應當還沒有能成為他們這般費心的尋找,目前這件事和天門派是脫不了幹係了,說不定方衛被逐出天門派也是他們的說辭罷了,他們真正要找的是這卷冊裏的東西。”


    霍允微微頷首,目前看來隻有這一個想法是最有可能的了,看樣子,當初他也是天門派的人,所以才想要找這卷冊,隻是之後等到同門出來的時候,他卻不願意將這東西交出去,所以才會被下毒的?一時間他心裏竟不知該是什麽滋味。


    當初一同奮戰的兄弟,原本以為他隻是被人蠱惑才投靠了倫列國,如今看來,他怕是從一開始就與他們不是一路的人,那些所謂的壯誌籌謀,都是他為了留在軍營的阿諛奉承罷了這麽一想,他原本早就平靜的心有有了兩分悲涼,就連想怨想怒,也找不到人了。


    喬安歌在一旁瞧見霍允的臉色有些不善,仔細一琢磨也能猜出他在想什麽,平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禁背叛他們也就算了,多年之後才發現就連那段兄弟情義都是假的。這麽一來,她竟有些同情起霍允來。


    “霍都統,其實事情也不全是如此,那人雖然很可能確實是天門派的人 ,目的也是為了找這卷冊,他雖然背叛了你們,但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將那東西交出去,可見,他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無情的。若是那卷冊裏的東西與你們有關呢?或者與淩雲有關呢?”


    喬安歌絞盡腦汁想要說點什麽,好不讓他這般失落的神態,可這麽說來,她自己也還覺得不是不可能,那人要為天門派找這東西,但找到之後卻又不願意交出去,可見他也不是這般不將他們的情誼放在心裏。


    霍允迴過神,臉上的悲涼竟漸漸逝去,換上的依舊是之前那張看不出情緒的臉,依舊是那個看似毫不在意,卻又不苟言笑的霍都統,喬安歌見狀,也隻能佯裝沒看見,畢竟這男人可也有自己的尊嚴。


    雖然知道喬安歌隻是說的安慰話,但仔細一想也許確實是這樣,想來心裏也算有些一絲欣慰。隨後他皺起眉頭,凝重的說道:“若甚是如此,這件事確實與天門派有關,沒想到天門派的手竟已經伸向我軍這麽多年,還真是良苦用心,這件事我會上報將軍,由他來做決定。”


    霍允說完,不等喬安歌和白礬的反應,他自顧自的行了禮就轉身離開,讓那兩人都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已經不見了蹤影。白礬不滿的嘟囔道:“這人可真是,明明是我們一起探討的事,都沒問過我們的意見就這麽直接走了?”


    “他該是覺得難為情了吧,算了,這事也算是有了個解決的法子,查天門派的事就交給他們吧,我們現在隻需要將這卷冊裏藏著的東西找出來就好了,能讓天門派這種江湖門派一直找尋的東西,我倒也想看看究竟是個什麽。”


    她靜靜說完這話,隨後又繼續拿著那賬冊看了起來,白礬看她這仿佛著魔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看她這副樣子,到時候就是查清楚了她怕是也不好走出來了吧。


    這邊沒了那些煩心事,喬安歌倒是安安心心開始查卷冊裏的東西,另一邊,霍允出來之後就徑直往將軍營帳營帳而去,見了淩天珩之後,將方才和喬安歌一同的想法一一與他說了。果然,淩天珩的麵色有些黑,想必也同他一般心中不好受了。


    “將軍,如今當務之急是派人前去查天門派一事,也不知他們在我軍中還安插了多少細作。一個小小的江湖門派卻這般三番四次的混淆於朝廷的軍隊,隻怕不是這麽簡單。還望將軍盡快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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