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的我公司沒了,家也沒了,老婆女兒都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蘇潤揪著宴孤的衣領,通紅的眼睛似乎要吃了他,「是你害我變成了這個樣子,你還要殺了我!」


    蘇潤的情緒激動非常,對著他咆哮了起來,反觀宴孤,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隻是靜靜的瞧著麵前的人,毫無表情的臉但不見慌亂,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慢慢的抬起眼看向蘇湘:「蘇小姐,這是你的客人,還是他自己闖入進來?」


    蘇湘站了起來,對視著他緩緩道:「他就是蘇潤,蘇氏的前任執掌人,蘇明東的兒子。」


    宴孤褐色的眼睛慢慢的轉向了蘇潤,唇角勾起一絲玩味:「哦?不過,我不認識他。」


    他看著蘇潤道:「蘇先生,關於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清楚,我想你是找錯人了。」


    他握著蘇潤的手腕,用力一扯將蘇潤拉扯開一推,撣了撣衣領上揪扯出來的皺痕再一掖,筆挺高大的身軀站在那裏,矜貴的模樣不容任何人的侵f犯。


    蘇潤愣愣的站在那裏,看了看男人再轉頭看向祁令揚,他依然氣憤難平,氣息不穩的質問道:「你不是說他就是那個害的我們蘇家家破人亡的兇手?」


    祁令揚在蘇潤之後進來,站在門口的位置,宴孤的眼看向他,他也看著他,宴孤開口道:「你又是何人?又為什麽要誤導別人我害了他?」


    祁令揚漫步進來,淡淡的道:「宴先生不必知道我,隻要認識這位蘇潤就可以了。三年前,收購了蘇氏的是你,三年後,買下蘇家老宅的也是你。蘇潤作為蘇家的掌權人,稀裏糊塗就沒了這一切,自然是要好好問一問的。」


    宴孤靜默著,唇角勾笑了起來,似是有些無奈,他道:「我是外商,原意為進軍北城發展做準備,看中那公司品牌我才願意出資,但我也被人騙了,買了一艘修補不起來的破船,留著也是拖垮我公司的業績,當然隻有放棄。」


    他看向蘇湘道:「倒是蘇小姐幾次三番糾纏於我,是對我有興趣?」


    蘇湘笑了起來,承認道:「我對宴孤先生當然是感興趣的,不過我對那位宴霖先生更感興趣,幫我帶個話,說我會去枕園拜訪。」


    宴孤勾唇一笑沒做任何表情,掖了掖衣服兩側抬步走了出去。蘇潤腳步一轉跟了上去,蘇家一敗塗地他當然要問個明白,但是當他走到門口,祁令揚腳步一動攔住了他:「不必追了。」


    蘇潤有些糊塗了,等門關上,他看著祁令揚道:「你幹什麽攔住我,你就讓他這麽走了?」


    這仿佛就是一出鬧劇,有點關門放狗,狗沒咬到人,讓人走了的意思,白激動了一場。


    「你在耍我?」


    「你不是說,他就是那個害的我一無所有的人嗎?」


    祁令揚看向蘇潤道:「他確實是那個當初騙你入局,一步步讓蘇家陷入困境的人。不過你自己都沒認出來,別人又為什麽要承認?」


    宴孤要騙蘇潤入局,當然不會自己親自出馬,他手下的任何一個人,隻要按照他的指令就能做到。他唯一算漏的是,蘇潤是個糊塗蛋,但是沒有料想到蘇湘會去查這一切。


    如果他當初沒有看輕蘇家那個啞女的話,或許就不會自己出麵買下公司跟老宅,留下這個疑點了。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這麽深刻的怨恨,隻有在自己手上捏碎了,才能解心頭之恨,旁人執刀沒有那種*。


    祁令揚此番讓蘇潤出現在他的麵前,讓蘇明東的兒子出麵,也隻是要觀察一下這個人的反應。


    他看向蘇湘道:「剛才看出什麽了嗎?」


    蘇湘轉頭看著門口說道:「他的反應太冷靜了,好像早有準備似的。」這也就更加印證她的的猜想,那宴孤隻是欲蓋彌彰。


    她微皺著眉頭沉吟了下,又道:「隻是我有個疑問。既然他們已經復仇結束了,又為何不承認呢?」


    那個人沉寂了這麽多年,布局了這麽多年,為何最後大仇得報的時候,還依然這麽低調呢?


    祁令揚蹙了下眉毛,他看了眼蘇潤,握了下蘇湘的手指道:「剛才,那宴孤說到他要進軍北城。或許,是為了這個吧。」


    宴霖的復仇結束了,可是宴孤還年輕,他想讓事情終結在這裏。畢竟背負著一段不光彩的歷史,對未來發展沒什麽好處。


    而對他們這些老牌家族來說,北城湧入了太多的勢力,麵臨的壓力就更大了。


    蘇潤站在一旁,氣咻咻的握著拳頭,他往前一步道:「他還想取代了蘇家不成?」


    想當年,蘇家在北城也有一席之地,風光無限,卻被那人一步步的逼到了殞沒!他含著恨意的眼盯著蘇湘,如果那個人真是蘇家的仇人的話,那蘇湘,就是那個人的女兒?


    祁令揚感覺到蘇潤的恨意,腳步一動站在了蘇湘的前麵,他淡淡道:「蘇潤,蘇家早就沒落了,又何來取代之說?」


    蘇潤的喉結翻滾了下,眼睛裏的紅血絲不減,手指捏的劈啪響。


    父親,不應該讓這個野種生下來的!


    ……


    枕園,圍牆旁邊的一棵梨樹冒出了今年春天的第一朵梨花骨朵兒。


    宴霖站在梨樹下,背著手仰頭看著那朵梨花,宴孤走入進來,一扭頭就看到宴霖站在那邊看著花。


    宴孤抬頭看了眼那朵花,宴霖的聲音低啞:「你看看這花,今年開得好像比往年還早。」


    宴孤道:「這幾天天氣迴暖,氣溫合適花就開了。」


    宴霖迴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總是這麽直白,不解風情,你這孩子,以後誰要跟著你過日子,可有的苦吃。」


    他嘆了口氣,又道:「不過,我教會你的,一直是殺伐果斷,不是畫畫,哎……」


    宴孤垂下頭來,臉上沒有什麽波動,他道:「父親,我這樣挺好。」


    宴霖又在看著那朵花,悠悠道:「宴孤,你看這花,再好看卻隻有一朵,顯得孤單。人這一輩子,身邊總要那麽個人。一輩子那麽長,一個人太寂寞了,開枝散葉,方顯燦爛。我跟你不一樣……」


    說到這裏,他捏了下拳頭不再繼續說下去,換句話道:「事情都結束了,你也開始自己的人生吧。」


    宴霖看了他一眼,說道:「父親,蘇湘找過我,把蘇潤也帶來了。不過,看來那些消息是真的,因為那則道歉公告,傅家跟蘇湘老死不相往來,傅寒川並沒有告知她那些事,他們隻是各自單方麵的在查。」


    如果互相溝通的話,蘇湘今日就不必再拉了蘇潤來試探他了。


    自從那日傅寒川來過枕園以後,枕園這邊便有了準備,不管他們如何查,這邊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宴霖道:「那丫頭,可是要為蘇家出口氣?」他本來想放她一馬的,若真死抓著不放的話,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宴孤想了想,搖了下頭,眉頭微微皺起道:「看起來不像。」如果是為了蘇家的話,她的反應不應該那麽平靜的,除非,她更沉得住氣。


    「嗯?」宴霖迴頭看了他一眼,「那她耗費這般精力是為了什麽?」


    「這還不清楚,我會再繼續盯著的。」


    宴霖擺了擺手,背著手往屋子裏走去……


    ……


    北城上方風起雲湧,當傅氏跟常氏官微上的那一則道歉公告懸掛的最後一日時,兩家公司的電話被打爆,官微下麵的評論區突然燃起戰火,最後不得不關了評論區,傅正南下令,立即刪除那則道歉公告。


    起初,這道歉公告掛出來以後,兩家公司都採取了一樣的手段,控製輿論走向,盡量壓製那些有心人利用此次事件製造事端,過了七日,盡管道歉聲明還掛著,但是已經不大有人注意了。


    但是這一日,網絡上突然爆出好幾篇文章,拿這道歉聲明大作文章,各種揣測卓雅夫人以及常家大小姐對蘇湘道歉的緣由,甚至有的將這與之前的視頻事件聯繫起來,寫了一篇真相文,一時輿論譁然,直接上了熱搜。


    記者電話打入到了傅正南的手機上,問他卓雅夫人是否與蘇湘的視頻事件有關,是否真如那文章上的傳言,這一手是卓雅夫人與那常家小姐策劃安排,彼時,傅正南正在商會開會討論行業發展,當場砸了手機,會議當即中斷。


    卓雅夫人在道歉之後就遠避比利時散心,此時,她坐在躺椅上看書,夏姐拿著手機匆匆走來:「夫人,您的電話。」


    卓雅夫人將書合在腿上,慢悠悠的接起電話,但當她聽到電話內容時,所有的優雅嫻靜不見,倏地站了起來,渾身哆嗦著道:「你說什麽!」


    她摁斷了電話,讓夏姐把她的電腦拿了過來,郵箱裏幾篇文章截圖,連同一些文章評論也發送了過來,卓雅夫人的手劇烈的顫抖著,移動著滑動條,忽的,電腦從她手上滑了下去摔在了草地上,她捂著胸口,挺直的身體晃了晃,眼睛一閉軟軟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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