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誌約想著:「你們要對付我了!你們要借著我毀我家去了。」又是恨又是怕,又不知小櫻桃到底打算怎麽下手,一步三抖的跟著去,那些人等得一個不耐煩,伸手跟老鷹撮雞似的把他撮走了。


    那房間擺了酒菜、備了一個自以為「越女新妝出鏡心」的小櫻桃。


    卓誌約正在害怕極了的時候,就算見了個艷羅剎、妙天仙,都難以勃起性致來的,何況小櫻桃臉上龜裂斑駁、如粉牆剝落!


    原來她膚質既差了,就不易吃粉。何況幫她梳妝的使促狹,說她臉色不太好了,益多搽些粉。小櫻桃知道自己狀態肯定不算最好,就依言濃妝。這水粉裏頭,水加得多了,搽上去的時候覺得潤澤貼合,一會兒幹了,隨著臉上的表情動作,本就容易起殼、起紋。何況小櫻桃這時候的皮膚,一點都抓不住粉!那粉殼就放肆的裂開,如老麵團殼子,又如這地方老舊的牆皮!


    她媚笑著扭動著要貼近卓誌約,還想使那舊時手腕,卓誌約聞見了她身上臭味,幾乎要把隔夜飯吐出來!


    這也是雙雙用心機之處:小櫻桃幾天來待在臭房間裏沒洗澡,氣味自然不佳。她自己一直呆在這樣的環境中,也就聞不出來了。這叫「居鮑魚之肆,久而不覺其臭」。而卓誌約那邊的清潔條件卻好得多,於是就聞得出臭味來!


    緊要關頭,又起變數。忽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進門來,前麵幾個乃是擄人的傢夥,後麵卻身穿公人號服。追著前麵幾人。


    竟是公差拿人!


    這些公人既捉了那些擄人囚人的傢夥,把小櫻桃的金釵也摔斷了——哇,裏麵有銀色的小珠子跳到地上,飛快往低處滾,滲進地縫裏,一下子就看不見了。


    「水銀!」公人驚叫。


    水銀質重,劇毒哪!


    持有劇毒釵子的。還用問嗎?公人把她也一索子綁了。說她也是強盜一夥。


    小櫻桃是真的不知情。那釵子由尚大手裏給她,她怎知道擰開看看?


    釵子中空,灌滿水銀。水銀質地比金子還重。那金子卻不是足赤的。略輕些,由水銀襯了迴來,總體的重量就十足十是渾金的份量了。水銀既在釵中灌滿,不留一點空氣。它也就完全不會流動,與金屬渾然一體。


    把這支毒釵送到小櫻桃手裏。就為了給卓誌約在這時候看見,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她要下毒殺我!


    卓誌約嚇得半死,且悲憤異常。公人們卻一點都不體諒他的心情,竟把他也綁了!說他也是強盜一夥!


    卓誌約極口申辯。公人卻道他在強盜窩裏。沒有綁、沒有銬,還跟個盛裝的姐兒在一起尋開心,說不是姐兒。誰信哪?


    當下不由分說,卓誌約就被丟到牢房裏去了。


    這可是真的牢間。不是原來的房間可比!這裏又濕、又臭、又有老鼠跳虱、又有鐵柵門窗!卓誌約至此,才覺得原來人家關他的房間已經算優待了。他到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好不斷的自承身世,求人迴他家報信。牢子先是愛睬不睬的,後來被他弄得煩了,道:「報信不是俺們份內的活,你有……嗎?」


    卓誌約先還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麽,見了他的手勢,頓悟是要錢。


    「我沒錢啊。」卓誌約哭了,是真哭,「你去報信,要我家人給你。」


    「然後人家說我消遣他們去的,把我一頓孤拐打出來?」牢子也胸悶,「他們老太爺都病倒在床啦!這會兒人家正鬧心呢。」


    「那準是為了我才病倒的。」卓誌約想起祖父的白髮,悔恨交加。


    「嘿,你多大的臉!」牢子道,「真當你是大少爺啦!」


    「我是!我是小少爺,三少爺。」卓誌約哀求他:「牢子哥哥,就麻煩你走一趟,替我遞個信給家裏,他們一定厚謝你,真的真的!」


    牢子將信將疑的答應了,咕噥著:「你要真是少爺,怎麽能把自己弄到這番地步?為了那個女人?我艸!母豬都比她皮色好。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兒子,打死我也不來接你。」


    卓誌約被臊得無言可答。


    那牢子又教訓他道:「你要真是有錢少爺,以後記得身邊要有錢!老話說得好,沒錢寸步難行嘛不是?」


    卓誌約低頭受教。


    那牢子就去了,也不知多久,卓誌約不知自己是昏過去了還是睡著了。鐵器的叮噹聲把他驚醒。他張眼,眾牢子們在給他開門開鎖。


    「我爹媽來接我了是不是?」卓誌約一喜,又看著外麵:「誰來了?是某某、是某某?」一口氣報了幾個下人的名字。


    眾牢子不迴答,卓家下人們也一個都不見。


    卓誌約又問:「我父親……來了麽?」想著見到親人固然好,但父親如果步進牢裏,說不得要一個大耳刮子先把他扇地下的,就又有些害怕,轉口問:「我母親來了?」


    眾牢子依舊不迴答,就退下了。姿態特別的尊重敬畏,眼睛都望著地下,像在給誰騰地方。


    卓誌約便見一個女子進來,衣著高潔,舉止端莊嫻雅,雪也似的帽帷覆麵。幾個丫頭婆子們環定了她,如伺候神仙妃子。卓誌約目瞪口呆。


    女子見了他的樣子,立定腳步,麵紗微微發抖。卓誌約想:「她怕是討厭我了?」自慚形穢往後縮一縮。女子麵紗下頭有透明的水珠落下。卓誌約想:「她她她,莫非是在為我哭嗎?」


    丫頭扶住女子的手,在她耳邊提醒警告。女子忍了淚。婆子們把卓誌約攙出去,上了馬車。這可真是豪華的好馬車了!但馬一舉步,輪子在石板路上一轉,車廂一顛,卓誌約震得疼。女子連忙示意換車。


    卓誌約被換到四人抬的轎子裏,舉目精緻、觸體舒適,長舒一口氣:夫復何求!


    他被送到清致的房間,安放在柔軟的床上。卓誌約覺得自己該是舒服得到了天國。


    那女子進來了,把麵紗撩起,生得是仙姿替月、粉靨羞花,眼眶微紅,望著他的目光格外溫柔、格外的羞,溫柔與羞澀下頭,又有種複雜難言的滋味。卓誌約看得呆了,道:「我、我是在夢裏麽?」


    那女子道:「你、相公你不認得妾身了麽?」


    話說這「相公」二字,當時固可作為妻子對丈夫的尊稱,也可泛為一般對年輕男子的尊稱。卓誌約沒有多想,但道:「我好像真是見過你的,哪兒呢?」


    丫頭上來。女子就不說話了。


    自此卓誌約受到良好的照顧,身子漸漸養了迴來,精神也恢復得多了,總奇怪這個年輕美貌女子到底是誰呢,對他這麽好?


    漸漸的卓誌約還發現女子居然還能背幾句詩、知道幾個史上有名的風流人物、還能談論一些他的興趣愛好。唉呀呀!這樣知情解意的紅粉佳人,到底是哪裏來的呢?卓誌約心心念念想著這個不解之謎,不覺已經把小櫻桃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所謂癡情人,多半是單線程動物,接了新的任務之後,舊的任務隻好下線。


    所以,所謂的念念不忘,多半隻是沒有新到合適的替代品而已。


    可以想見卓誌約得知這女子是他的髮妻之後,有多吃驚!他下巴都要脫臼了,結結巴巴道:「怎、怎麽可能?」


    他記憶裏的妻子,是他剛迴到淩琳城時,那個灰撲撲病懨懨的影子,還有成親後不久缺乏特點與魅力的麵影。那是完全不能帶給他任何良好觀感的影子。


    眼前這個女子……怎麽會呢?!


    這可是雙雙的功勞!雙雙當時看了他妻子,就覺得不醜。但卓家人都說卓誌約看都不願看他妻子一眼。雙雙就覺得奇了怪了,林代卻道,女人的魅力,不一定在臉上。但臉要長得好的,還是有希望變得更漂亮的。於是她們找了很有經驗的婦人,把卓誌約妻子好好的相了又相,那婦人道,三娘果然是生得好的,隻是又不會打扮、又不會做姿態,於是有的男人就不愛看了。


    她們由此決定給卓誌約的妻子特訓。要知道,把小櫻桃給搞倒,還不難。難就難在以後都要把卓誌約拴在家裏!那就必須的把他妻子魅力搞上去了。


    既然底子不差,那就可以下手。她們首先讓他妻子裝病,在卓誌約迴來的時候避開他。因這個時候,他對小櫻桃還戀姦情深,別人的影子不容易進去,而他妻子的訓練則遠遠沒有取得足夠的成果。因此先從他的麵前,把他妻子隱去。這段時間讓他先習慣享受家裏的舒適條件,而他妻子則在惡補魅力女人的課程。


    首先用了各種滋養美容的有口碑物品,外敷內服,讓他妻子的氣色好。女人的氣色,就好比一塊玉的質地、一顆珠的珠光。所謂內在美和外在美一樣重要,說不定還更重要。什麽是內在?經史子集?開什麽玩笑!那種用來勵誌就好。真的到實用範疇,內在就是由皮膚內蘊含的光彩。這叫內調氣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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