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就這麽倔呢,若非你身為靈嬰,爹還用得著你,你早已不知死了幾次了。”趙麒大歎口氣,看著我時連連搖頭。我不理他,徑自揉著臉。好疼啊,這該死的老頭子,瞧他滿臉皺紋,一腳踏進棺材的樣子,沒想到手勁那麽大。

    “站著幹什麽,到我房裏去吧。”

    “幹什麽?我要迴去了。”一邊揉著,一邊轉身就走。趙麒拉過我,討饒道:“好啦,你功夫那麽好,還怕我會對你怎麽樣啊。瞧你的臉腫成這樣,不上點藥再用冷水敷一下的話,讓白玉堂看見了會怎樣。”

    這倒也是,臉上明明白白的五指印,是個人都能看出是挨了耳光,若是讓白玉堂看見了,指不定他會怎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思及至此,我隻得點了點頭,欲開口時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說話。我本能的摸向脖子,緊跟而來的窒息之感,使我站不住猛的跪倒在地上。

    “小愛,你怎麽了?”趙麒的聲音怎麽會那麽模糊,我這是怎麽了?

    難受。說不清是疼是癢,是熱還是冷。渾身上下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爬,在撕咬。一會兒如在冰山般冷得直發抖,一會兒又如同墜入火海,燒得我忍不住嘶聲慘叫。這是怎麽迴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小愛……小愛……小愛你怎麽了!”趙麒將我從地上抱起,我順勢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努力睜大眼睛,奮力的唿吸。可是每唿一次,心口就像被刀割一樣疼。素白的衣服上漸漸滲出血來,大片大片的鮮紅,如肆意盛開的血蘭。

    靈兒……靈兒……靈兒!靈兒你在哪?這是怎麽迴事?沒有迴答,一直以來都聽從我召喚的靈嬰,此時仿佛消失了一般。我吃力的抬起手臂,驚恐的睜大眼。我的手已經被血染紅,皮肉似被某種強大的臂力使勁撕裂,一道一道的傷口深可見骨,並且在以令人不可置信的速度不斷腐爛。

    “啊——!!!”我聽見自己的慘叫,充滿了痛苦與恐懼。

    “是血骨笛,是血骨笛!爹生氣了!”趙麒緊緊的抱著懷中的血人,大聲喊道:“小愛,快說你再也不敢了,快求饒啊!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該死的,什麽血骨笛?我半睜開眼睛,嘴巴一張一合的喘息著,現在的我已經疼得沒有力氣慘叫了,自然也沒多餘的力氣說話。身上應該還在流血吧,我看不見,手也抬不起來,眼前的一切逐漸被紅色所包圍,逐漸化為灰色,然後轉為黑暗。

    “小愛——!!!”在意識喪失的最後,耳邊聽到的是趙麒的叫喊,以及與之相比毫不相襯的優美笛聲,仿佛從遙遠的地獄傳來。靈嬰說過,襄陽王創造了她,自然有治她的方法,想來就是所謂的血骨笛吧。我到底是把他惹得炸毛了。

    ……

    季高放下笛子,將其被在身後,歎息著搖了搖頭。襄陽王鐵青著臉,露出猙獰又滿意的笑容。靈嬰是為他所創,就該對他臣服,可是那個女子竟然敢用那般語氣對他說話,竟然敢用那般眼神看著他,就該給她點教訓。

    “王爺,請息怒。洛蘭愛吃了苦頭,日後自不會如今日這般放肆了。”季高恭身說道。

    “哼!若非她的身體裏有本王的靈嬰,本王非拔了她的皮不可!不知死活的東西!”襄陽王端起茶水送到嘴邊,卻一口都沒喝,甩手砸了個稀八爛。緩了口氣之後才再次開口道:“本王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得到靈嬰,讓她為本王所用?”

    季高摸了摸山羊胡,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迴答道:“靈嬰乃百鬼之首,其妖力足以改天命,動河山。但終究隻是一介幽靈,沒有實體,也無法長時間在世間存活下去。所以我們需要一個真正的靈魂作為她的軀殼。洛蘭愛是未來世界的人,在這個世界上超出五行之中,是最佳也是唯一的選擇。若要使她與靈嬰完全結合,我們需要等待的時間。”

    “季先生,你沒有直接迴答本王的問題。”

    “是的,因為王爺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季高將手中血紅色的笛子遞到襄陽王麵前,鄭重的接著說道:“靈嬰是充滿憎恨的鬼,所以要與她結合,洛蘭愛就必須充滿憎恨。所以,我們需要給她得到關愛的時間,也需要給她被所愛之人背叛的時間。我們利用尋找紫水晶的借口非常順利,請王爺再耐心等待一斷時間,影衛已將展昭放走,那些所謂的正派之士一定會如我們所願,讓洛蘭愛充滿憎恨。當靈嬰複蘇之時,趙楨的龍脈就會斷裂,王爺舉兵定能奪得王位。”

    聞言,襄陽王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就依季先生所言吧。”

    季高顎首,雙手捧起將血骨笛遞還給襄陽王,一邊囑咐道:“請王爺一定要收好血骨笛,它是我們控製靈嬰的唯一法寶。失了它,恐怕反而會被其所傷。”

    襄陽王皺了皺眉,似乎並不願意去接血骨笛,最終隻是一推手,將血骨笛又推迴到季高的手裏,厭惡的說道:“這種經由九百名死掉的孕婦之血所浸泡而成笛子,還是由季先生帶為保管吧。本王受不了這一股子血腥味。”

    “是,那就由學生接著保管吧。”季高不再堅持,將笛子放迴了袖中。

    ……

    很久沒有聞到那抹血的味道,已經記不得有多久,遙遠的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靈嬰睜開眼,微微動了動雙手,還是有點疼,不過傷口已經在愈合中,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複原。窗外,天已大亮,日光透過窗棱照射進來,帶來點點溫暖。

    血骨笛終於出現了。她笑著,輕輕扶摸著柔順的黑發。以洛蘭愛死不開竅的倔強性格,趙玨被她氣急了拿出血骨笛是早晚的事。隻要他們拿出笛子,她就能聞到那股特殊的血腥味。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牽製她的笛子,很快就能得到手。到了那時,趙玨,本嬰一定會讓你深刻的體會到什麽叫‘與虎謀皮,反受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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