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錦堂在屋頂上聊了一夜的事跡,很快在洛蘭家傳得沸沸揚揚。其實也是我不好,聊著聊著,竟然就在屋頂上靠在白錦堂睡著了。後者本想送我迴房休息,可惜他不會輕功,又不忍心叫醒我,於是隻好半摟著我的腰(防止我掉下去),幹等著我醒過來。結果,當金燦燦的第一屢陽光照射進洛蘭府之時,管家與下人們的驚叫聲便突兀的響徹在這原本應該寧靜的清晨。可以想象,當時白錦堂的臉色有多尷尬。

    “小愛,你還是個未出嫁的閨女,怎麽能……怎麽能……哎,這事你真是太不應該了!”看來這件事真的做得有些超過古人能夠接受的底線了,連對我寵到溺愛的洛蘭縛都開口說我的不是。我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的坐在房中,乖乖承認錯誤,“是,我錯了。”聽說白錦堂吹了一晚上的夜風,當天早上就生病了。我有些擔心,小心的問道:“縛伯伯,我能不能去看看白大哥。”

    洛蘭縛沉著臉,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不行不行,你們倆沒名沒份,你又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家,怎麽能走得那麽近。下人們都看見你們倆坐在屋頂上,他還抱著你呢,再這樣下去,你的清白就全毀了,以後還怎麽嫁人啊。絕對不行。”

    “可是人家是因為我才生病的,我若不是表示一下關心,不是太那個了嘛。”我軟下語氣,希望通過講道理能夠讓他同意,雖然就算他不同意,我還是會去看白錦堂的。洛蘭縛猶豫了一下,短暫的沉默過後,忽的轉過頭問我:“愛兒,你老實告訴爹,你是不是喜歡白家大少爺。他也喜歡你嗎?”

    我睜大眼,大概猜出他此話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亂想哦,我和白大哥是不可能的。我隻把他當成哥哥,而他也把我當妹妹看。”聞言,洛蘭縛滿臉的不信,哼了一聲,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很正常的事。愛兒就不要不好意思了。爹看呐,那白家大公子無論人品,家室還是相貌都是一流的。與愛兒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隻要你點個頭,這事就包在爹身上了。”

    “縛伯伯,你千萬別亂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對白大哥真的沒有那種意思。”這迴換我把腦袋當成撥浪鼓搖了。洛蘭縛可惜的歎了口氣,試圖勸我:“愛兒,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個好婆家了。白家大公子是個好對象,你可不能錯過。爹這是為了你好。”

    “好啦,我心裏有數。”我開始不耐煩,甩了甩手。洛蘭縛也不再勸我,反而轉開了話題,“愛兒,我聽夫人說,你有獨門的藥方可以治好敏兒的臉。是真的嗎?”我點頭,趕在洛蘭縛開口之前,搶白道:“你別來說情哦,我不想讓你沒了麵子。”

    “愛兒,我知道夫人她對你……不太好。但敏兒總是無辜的,你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看在我的薄麵上,出手相助吧。”洛蘭縛蹲下身子,剛好與坐著的我一樣高,這樣說話的方式不但沒有任何壓迫感,而且已近乎軟求。我若再不答應,就顯得過分了。可是施月姬自那天走了之後,連臉都沒露,更別提主動與我和好了,簡直就是把我晾在一邊。我既占著絕對的優勢,自沒有反過來去求她的道理。我別過頭,略帶怒意的說道:“誰來求情都沒用。想我治敏月姑娘的胎記,施月姬必須親自出麵。她打我的那一巴掌,一定得給我個說法,別做夢我會忍氣吞聲!”

    洛蘭縛皺眉,想來他也沒料到我的脾氣會那麽兇,忍不住說道:“愛兒,你雖然是戀戀親生的女兒,可是脾氣卻跟她大不一樣。戀戀她不僅性子溫柔,而且善解人意……”

    “就因為這樣,才會大著肚子被丈夫趕出家門。這不叫溫柔,這叫懦弱。如果我是雪千戀,那施月姬還能進得了門嗎!治不死她的!”我最討厭古代的男子把女人的忍讓與痛苦,理所當然的當成溫柔,還不羞不臊的希望所有女人都這樣。花心大蘿卜,我呸!

    “愛兒!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如此心胸狹窄,如此狠毒的女人!你娘到底是怎麽教你的!”洛蘭縛發火了,臉紅脖子粗的吼我。我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而激怒,站起身,高昂著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吼迴去,“養不教父之過,你有什麽資格罵我娘!我就是心胸狹窄又狠毒的女人,那又怎麽樣!誰叫我有爹生,沒爹養!誰叫我有一個陳世美當老爹!”

    話音落下,洛蘭縛蒙了,我也蒙了。幾秒鍾之後,我大力的‘呸’了一聲,連忙朝天拜拜,向自己的親老爹道歉:“有怪莫怪,有掛莫怪!都是這個陳世美左一個‘爹’,又一個‘女兒’的把我繞進去了。我可不是罵您哦!對不起,對不起!”

    “愛兒,我知道是爹對不起你們,我……”

    “你不是我爹!我爹才不是你這樣的呢。”我連忙打斷他,可不能讓這個陳世美毀了我爸爸的清白。我爸雖然在生意上很忙碌,但他對我媽媽可是情深一片,是個標準的‘三好’丈夫。

    “愛兒,爹知道你一直不肯原諒爹。爹剛才真的不是有意罵你,爹隻是一時昏了頭。你千萬不要生氣。大不了,敏兒的事要怎樣處理都隨你,我不管了。”看來洛蘭縛真的對雪千戀母女非常愧疚,見我發火,當即舉白旗投降。我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他還想管?管得了嗎!

    洛蘭縛不知該說什麽,手足無措的看著我,臉上滿是焦急。我坐下身,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再看看他,心道一聲罷了,開口道:“坐吧,我不生氣了。”聞言,洛蘭縛大喜,親熱的坐在我身邊,伸手幫我理了理耳邊的長發。柔聲道:“愛兒,你的脾氣雖與戀戀不同,但你和她一樣,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兒。對了,你娘的琴可是彈得最好。以前我經常聽你娘彈琴。”說著,他看向桌上的古琴,提議道:“愛兒,可以給我彈一曲嗎?”

    洛蘭縛的語氣裏滿是懇求,讓我不忍拒絕。我放下杯子,坐到琴桌前,想著該彈什麽好,最後還是決定彈點輕快的曲子,免得洛蘭縛老像隻兔子一樣,眼睛紅紅的看著我。輕弄琴弦,邊彈邊輕唱起了韓紅的那首《來吧》,由於古琴隻有五音,與未來的歌曲音律不同,故此,我稍稍做了些改動:

    我看見那美麗月亮,也看見你多情眼光;它讓我歡笑,讓我想去飛翔,忘記憂傷。道路兩旁的美麗鮮花,在風中搖擺快樂的成長;鳥兒自由,風兒輕柔,那是我家鄉。來吧來吧來吧,一起舞蹈,什麽煩惱可以將我打擾;來吧來吧來吧,多麽逍遙,歌聲悠揚,琴聲蕩漾;來吧~~~~

    “好!愛兒的技藝更勝你的母親,曲子雖然有些與眾不同,但歡快悅耳,甚是動聽。”洛蘭縛鼓起掌來,笑得那叫一燦爛。正在這時,施月姬帶著女兒洛蘭敏月,和兒子洛蘭羽,走了進來。他們的身後,竟然還跟著白玉堂。我慌忙轉身,手忙腳亂的在袖中找紗巾,卻是空空如也。瞥了眼床邊,糟糕,放那兒了。我若要去拿,必定要從白玉堂眼前走過。

    “我就那麽不著人帶見嗎!愛兒竟然一見到我就把身子扭過去。”施月姬口氣不善的說。我低低的垂著頭,小聲的對洛蘭縛說道:“縛伯伯,床上的紗巾幫我拿一下。”後者一愣,看了眼白玉堂,笑道:“愛兒,玉堂是自家人,你不必蒙麵。”

    我不敢轉身,卻將頭埋得更低,雖然不能肯定白玉堂見到我的相貌,就會把我和展昭聯想在一起,不過秉著安全為上的原則,還是能不相見就不相見的好。我固執的搖頭,無奈的撒嬌道:“我不嘛,爹幫人家拿一下啦~~”那個扭捏勁,連我自己聽了,胃裏都一陣翻江倒海。許是第一次聽見我叫他‘爹’,洛蘭縛高興得一下子‘蹦’起身,連聲說‘好’。我鬆了口氣,卻未想白玉堂為了在未來嶽父麵前表現得孝順,竟然主動幫他去拿紗巾,該死的洛蘭縛又是一陣連聲說‘好’,把我氣得腸子都青了。

    “小愛,你的紗巾。”白玉堂就在我身後,我甚至能聽見他的唿吸聲。天啊,白玉堂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端著少爺架子嘛,幹什麽當起小廝來了。我沒有轉身,而是將手微微伸出,攤開手掌。白玉堂皺了下眉,將紗巾放在我手中。我正想收迴手,這時好死不死的吹過一陣穿堂風,紗巾一不小心被吹落在地上。

    “我來揀。”倆人異口同聲,一起低下身子,我的手抓住紗巾,白玉堂的手抓住我,然後本能的同時抬頭。四目相對,倆人頓時愣住。白玉堂是詫異,而我卻是嚇呆了。於是我們倆人就這樣蹲在地上,姿勢曖昧的手拉著手,互相凝視。直到施月姬重重的咳嗽一聲。我慌張的想抽迴手,白玉堂卻緊緊握住。我瞪他,更大力的往迴拽。白玉堂一言不發,眼睛卻狠狠的瞪著我。瞪得我一陣心虛,下意識的嗬道:“白耗子,放手!”

    白玉堂的眼裏閃過一絲驚異,隨即化成了無法形容的不解與痛楚。“貓兒……”他叫我,手卻依舊沒有鬆開。“白公子,你怎麽可以這樣抓著我女兒的手!”洛蘭縛及時相救,將白玉堂拉開,似母雞護小雞一樣張開手,將我護的他的羽翼之下。我別過頭,紗巾在我的手中被揉成一團。然後我聽見了白玉堂的冷哼,很重的一聲,“好,很好,真是太精彩了!”他笑著拍手,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弄成這樣,是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我和白玉堂之間有問題。洛蘭敏月看向表情古怪的白玉堂,不解的問道:“玉堂,你為何喚妹妹為貓兒?”後者沒有迴答,我知道他一直瞪著我,瞪得我全身發涼。事到如今,既然被他一眼看出來,我再躲也沒意思了,幹脆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又是麵對麵的互相凝視,我盡量將眼睛瞪大,擺出一付了不起的架勢,似有些挑釁的意味。而白玉堂卻恰恰相反,眯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許久之後,他瞥了眼我房中的盆栽,轉身離開。他一走,我就立刻不顧形象的猛揉眼睛。剛才瞪了那麽長時間,酸死了。

    “愛兒,這是怎麽迴事?”洛蘭縛問我,神情嚴肅,我知道他一定聯想到了白錦堂,並且懷疑自己的女兒跟這對兄弟有理不清的關係。我搖頭,大力的搖頭,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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