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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個冬天,薑宓過得非常開心。


    雖然崔子軒還在前線,可她有兩個好友在側相伴,那日子簡直是怎麽舒心怎麽來。


    漸漸的,冬深了。


    這一日,是難得的大睛天,薑宓接到了趙匡義夫人的邀請,準備前往趙府。


    趙府是將軍府,如今後周和南唐的局勢緊張,前線勝負未知,整個街道上都是一片凝重緊張之氣。


    看到薑宓下車,趙匡義夫人笑盈盈的親自迎上,她牽著薑宓的手,高興地說道:“前幾日聽到我家將軍說,邵君那新接迴大梁的夫人,與夫人在後蜀時是閨中密友?”


    趙匡義夫人對薑宓一直很友善,薑宓也有意與趙氏兄弟交好,所以兩人相處起來是越來越自在。此刻,聽到趙匡義夫人的問話,薑宓笑眯眯地說道:“是啊。當年在後蜀時,於秀她有好幾個兄長護在前麵,可一直過得挺不錯的。那些年我有什麽事,她也總會護著我。”


    這番話含義頗深,趙匡義夫人暗暗想道:看來以後那範於秀還真得敬著來。


    想到這裏,趙匡義夫人笑道:“範氏既然是夫人的好友,那也是我們的好友。以後得多走近走近。”


    這正是薑宓的意思。她感激的看了趙匡義夫人一眼,笑道:“那就勞煩夫人了。”竟是直言不諱的把要庇護範於秀的意思呈現在表麵上。


    這一次重逢,後蜀時與薑宓有交情的三個閨蜜薑宓都見過了。於曼自不用說了,鄭紋現在的身份,其實已跳出了後周的政局之外。如無意外,她是能安樂終老的。唯有範於秀,她還需要有人庇護。事實上,如果範於秀性情變了,薑宓也可冷淡一些,可她那爽闊天真的性子,竟是一丁點也沒有變,沒奈何,薑宓就得為她多擔一份心了。


    說說笑笑間,兩女來到了花園裏,剛與趙匡義夫人喝了一盅茶,有下人來報,說是趙匡義迴來了。


    以薑宓如今的身份,自用不著跟趙匡義避嫌。當下,她笑吟吟地抬頭,迎向大步而來的趙匡義。


    看到薑宓,趙匡義俊朗的臉上馬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順手把外袍脫下交到夫人手中,趙匡義在薑宓的對麵坐下,說道:“難得一個好晴天,我這裏開了幾盆難得的菊花,夫人來了正好賞一賞。”轉過頭,他對著自己的妻子說道:“去拿一副棋來。”


    趙匡義一說下棋,他的夫人和薑宓都笑了起來。趙匡義夫人嗔怪地說道:“這還沒有坐熱呢。哪有這樣鬧著要與客人下棋的道理?”趙匡義越是表現出無拘無束的樣子,趙匡義夫人越是覺得自家夫君隻怕是把人家薑夫人當成了兄弟了。


    不一會,婢女便遞上來了一副黑白棋。


    趙匡義把棋一擺,朝著薑宓做了一個手勢,“不知夫人棋力如何?我來執黑子,夫人先請!”


    薑宓一笑,應了一聲“好”,拈了一粒白子下在了周邊。


    就這樣,兩人認認真真的下起棋來。


    下棋是極費腦力的事,薑宓雖然棋力不精,可她精於算事,有種無師自通的技巧,而趙匡義則算是精通棋道,一來二往,兩人下得竟是緊張起來。漸漸的,說笑聲不再,兩人在冬日的陽光下竟是極認真的廝殺起來。


    趙匡義夫人看了一局,實在不感興趣,便退到旁邊品茶賞花起來。


    望著不遠處花園正中下棋下得不亦樂乎的兩人,一個老媽媽湊近趙匡義夫人,小聲的,不安地說道:“夫人,這薑夫人可是個罕見的美人兒,這樣與將軍相處,不妥吧?”


    趙匡義夫人全不在意,她打量著薑宓做楊氏裝扮時那張張揚的美臉,笑著搖頭道:“媽媽放心,夫君不喜好這一類。”


    主母都這樣說了,那媽媽自然不敢再說什麽,她隻是暗暗想道:總覺得府裏新納的那幾個妾室,似乎與恢複本來麵目的薑夫人有某些相似之處。這個媽媽想到了這一點,可她也沒有想到,自家夫人竟是直到現在還沒有見過薑宓的真容,也就從來沒有起過疑心。


    倒是一側不遠處,一直隨侍趙匡義左右的護衛側了側耳,把目光從趙匡義夫人和那媽媽的臉上收迴,他垂下眸去。


    就這樣,薑宓來趙府一趟,足足與趙匡義下了兩個時辰的黑白圍棋,才興盡而返。


    把薑宓送上馬車後,趙匡義身邊的那個護衛小聲地問道:“將軍,就這麽讓薑夫人迴去?”


    這人是趙匡義的心腹,自然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聞言,趙匡義收迴了目光,他垂頭看著手心裏的一粒白子,淡淡說道:“有些事,時機不到就絕不能做!”


    ……


    這個冬天,薑宓一連到趙匡義府中下了五六次圍棋後,也就過去了。


    轉眼間,冬天過去了,正旦也過去了,春天來了。


    雖然因為前線的戰局膠著,大梁城裏氣氛緊張,可隨著崔子軒那一次借來吳越數萬大軍,救了柴榮等人一命,如今的博陵崔氏,在柴榮的麾下,算是徹底的穩住了富貴。因此,這一個新年,崔老夫人是過得意氣風發。


    要是以往,崔老夫人免不了又要擺起架子,不過她現在也算是受了教訓了,這個冬日,還保持著以往的態度對待薑宓,連同眾世家一起,也對薑宓挺看重的。


    轉眼,陽春三月到了。


    柴榮再一次出發前往南唐主持戰局。隻是這一次,他前趕南唐時,帶上了這幾個月裏辛苦訓練出來的一些水軍和船隻。


    薑宓和趙匡義等人同樣隨行。


    ……


    淮水兩岸。


    隨著淮水漸漸解凍,兩岸的形勢再度變得緊張起來。


    北周軍營中。聽到郭氏父子蠢蠢欲動,趙匡胤等將領徹夜沒睡,正在商量對策。一個將領說道:“郭氏父子如此囂張,正是因為上次我們放任之故,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趙匡胤點頭,他嚴肅地說道:“教訓不但要給,還要一次性打疼他們!”


    趙匡胤這話,也正是眾將所想,一時之間,他們都有點躍躍欲試,一個將領急聲說道:“陛下再過不久就要來這裏了,要是在陛下到來之前,給南唐一個迎頭痛擊,陛下定然會非常高興。”


    另一個將領則急聲問道:“上次崔子軒帶來的五萬吳越水軍,是不是可以正式派上用場了?”


    趙匡胤聞言,卻是歎息一聲,他轉頭看向眾將,嚴肅地說道:“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訴諸位。”頓了頓,他開口說道:“上次崔郎所借來的吳越水軍,其實力與我們北周水軍相差無幾,並不是吳越精銳所部。”在眾將睜大了雙眼中,趙匡胤又對事不對人地說道:“上次李景進被嚇退,不過是駭於崔郎威名。”


    趙匡胤這話一出,所有將領都明白過來:其實這事還真經不起細思,如今天下並立,吳越雖然與北周井水不犯河水,可他也萬萬犯不著把自家難得的水軍精銳借給北周人來消耗,隻是當時事出突然,憑著崔子軒的赫赫威名,以及他在天下各國的交際能力,任何人一眼看到那五萬吳水越軍,都下意識就以為,這些人必然是吳越精銳,才導致李景進一眼看到便被嚇退的結果。


    於眾將的沉默當中,一個聲音從外傳來,“報!清河崔氏崔信郎君到!”


    又來了一個世家子!


    眾將領相互看了一眼時,趙匡胤已經高聲說道:“快,快請進!”趙匡胤這人心性和柴榮類似,都是寬宏能容人的,趙匡胤甚至還更能容人。再則,他雖與這些世家子打的交道不多,可也知道,這些世家嫡子坐臥行走雖然脫不了一種驕奢之氣,可他們都是行事為人不到十分把握,就不會輕易出手的人,這崔信前來,定然有所進言。


    在眾將的目光中,美男子崔信大步而來。


    再一次看到這些世家嫡子,眾將領還是有些不適應。這種不適應,是那種被絕佳氣度壓迫得自己的泥腿子氣息無所遁形的不適。更何況,這崔信還有那種冰山之巔的冷傲氣質。


    崔信大步走來。


    他來到趙匡胤前麵後,從懷中掏出一副卷冊,把那卷冊擺在幾上,崔信冷傲的臉上盡是就事論事的嚴肅,“這些是我這兩個月繪製的淮水邊防圖。”


    他抬頭看向趙匡胤,伸手指向圖紙上的幾個點,說道:“郭氏父子一來,便在這些地方修築軍事。唯有這一處地方,防範幾乎沒有,卻集中了南唐精銳水軍的三成。”


    一個將領迫不及待地問道:“你提這個地方是什麽意思?這地方我們也派人探看過,是一片泥沼地帶,裏麵遍布了蘆葦和生長在水中的樹林帶。這種地形,船隻根本過不去,就算是輕舟也會前後有堵。就算知道郭氏父子駐守鬆散,我們也沒有辦法對付。”


    知道他們也留意了這個地方,那就好辦了。崔信冷峻高華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於滿室生輝中,他沉了沉那雙明亮的星眸,低聲說道:“諸位有所不知,在下的家族裏,卻有一支既能負重又能涉水的駱駝軍!”


    崔信這“駱駝軍”三字一出,眾將領都是一凜,一時之間,連趙匡胤都是雙眼一亮。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後,趙匡胤轉向崔信,認真問道:“此話當真?”


    崔信迴道:“自是當真!”


    四目相對片刻,趙匡胤收迴目光,他哈哈一笑,轉向眾將說道:“各位,看來天不負我後周了!”


    趙匡胤能想到的,眾將也想到了,他們同時忖道:我們想不到的,南唐方麵更是萬萬料不到。這次事隻要操作得稍加隱密,就可以輕易把那南唐三萬精銳一網打盡!


    越是尋思,眾將越是興奮。就這樣,一群人圍著崔信製出來的地圖,開始就細節細細商量起來。


    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突襲。於是,就在柴榮和薑宓等人趕來的前三天淩晨,以趙匡胤和崔信為首,北周精銳坐上清河崔氏提供的五千駱駝,神不知鬼不覺的突過了南唐警戒線,對駐守在那裏的三萬水軍精銳中的精銳,進行了襲擊!


    淩晨時,正是所有人都疲憊之時,再加上南唐方麵自以為安全無憂,全然沒有防備。而北周軍隻要上了岸便是天下無雙。於是短短兩個時辰的襲殺,五千北周軍便以少勝多,成功的殲殺了三萬南唐水軍。一時之間,朝野震動,南唐國內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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