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緣國的使臣與秦婼靈身邊的女官紛紛臉色一白,北笠國這意思,是不肯就此善了?


    若是以往,公主如此任性倒也無礙,六國之間是不可以正麵出兵交鋒的,但今時不同往日,千年之約迫在眉睫,惜緣國早便是周邊五國的香餑餑,若是今日一事給了北笠國名正言順攻打惜緣國的借口,那可是得不償失……


    今日本就是自家公主出言不遜在先,今日就算是丟了個臉,也不能讓舞洛有借口在幾個月後出兵惜緣國。


    於是,十公主身邊的女官跪在秦婼靈一旁,為她斟了杯酒後,給秦婼靈使了個眼色,秦婼靈心中自是不肯,奈何她身邊的女官並不是她的貼身侍女,而是母皇身邊的女侍,母皇來之前早便吩咐了凡事要聽她的主意,再來她也並非真的不分輕重,否則她也當不得母皇的寵愛。


    秦婼靈端起酒杯,深吸一口氣後揚起一抹歉意的微笑,轉身站起來對著舞洛道:


    “攝政王殿下,婼靈出言不遜冒犯了殿下,婼靈向您賠罪,還望殿下海涵。婼靈在此自罰一杯。”


    語畢,秦婼靈便實實在在的將整杯酒一幹到底,她既然已經當著眾人之麵道歉,舞洛自然也不會再為難秦婼靈:


    “十公主知錯便好。”


    給了她身邊女官一個眼色後,那女官便又退迴了自己的位置,舞洛由始至終都沒有再看秦婼靈一眼,而秦婼靈在此後也沒有再去招惹舞洛,宴席之上的眾人也宛若方才那一幕不曾發生一般,一個個客套的交流著。


    直至亥時結束後,東盛皇帝才宣布宴席結束,五國的皇子與使臣這才又各自離開皇宮,迴到皇城中的府邸中。


    *****


    輜焰迴到臨王府後,魏蘭便上前道:“王爺,二公主她方才出去了。”


    輜焰原本帶著些許笑意的臉忽然沉了下來:“帶著她那丫鬟?”


    “是。”魏蘭有些不明所以,畢竟主子並未吩咐她阻撓舞璿出入臨王府,更重要的是,她想她大概也管不著舞璿到底想要做什麽……


    輜焰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沉著臉邊往自己的寢殿走邊道:


    “日後無需迴稟她的去向。”不去關注她,就不會被這個妖女蠱惑……


    *****


    舞洛剛迴到自己的寢殿,便感知到了舞璿的存在,舞洛散去其他宮人,唯獨留下今日一直陪伴她左右的女官,直到院中再無他人後,她才緩緩道:


    “第一日就敢往我這跑,是怕輜寰這些人發現不了妳的行蹤不成。”話雖如此說,但舞洛的語氣中並無指責之意,甚至帶著一絲溫柔與寵溺,讓在她一旁的女官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卻見舞洛的內室走出來兩抹身影,其中一抹大紅色的身影極快才竄到舞洛身邊的木凳上坐下:


    “這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況且我們好幾日不見,這都隔了多少個秋了?”


    舞璿扒著舞洛的胳膊直搖,舞洛一笑,點了點舞璿的額頭:“貧嘴。”


    她視線忽然落到了舞璿身後的蜜兒身上,緊接著她讓舞璿坐正後便道:


    “她叫芸清。”


    芸清乃是四日前,舞洛在前往東盛國時,途徑一處江湖門派較多之地時救下來的。


    當時芸清身負重傷的闖入了舞洛正在前行的隊伍,而她身後的追兵也緊隨而來,護衛見有人持刀相向,自然是拔劍而出,看芸清與追殺她之人的衣服乃是同一款式與顏色,舞洛便知這是別人內部之事,她本不欲出手幹預,誰曾想那群人竟然趕在她麵前囂張,侍衛們自是不悅,但到底是要聽從舞洛的命令,而舞洛雖心中無甚波瀾,但當她在看見明明將要暈厥過去卻還一直強撐著保持清醒想要離開此地的芸清時,她改變了主意。


    “殺。”不輕不重的一個字,足以讓在她馬車旁的護衛聽清命令,於是一場血腥之戰便由此展開,而在混戰之中,舞洛竟親自下了馬車,走到芸清身前,俯視著她一臉涼漠的道:


    “本王缺一個貼身侍女,妳想要活命,現在僅有兩個選擇,一,撐著最後一口氣離開此地。二,用盡妳全身的力氣,在這場打鬥結束之前走進本王的馬車。”


    說完這句話後,舞洛便毫不留戀的迴到了自己的馬車中,馬車的門大敞著,但是舞洛並沒有繼續關注芸清。


    人求生的毅力是與生俱來的,芸清雖然意識已經迷糊,但是思維還是清醒的,她想,無論如何,她都是欠了舞洛一條命,若真要苟且的活下來,那何不讓這條命活的更有價值一些?


    於是,芸清拚盡了最後的力氣從地上站起來,步伐堅定的一步步走向舞洛所在的馬車,當她跨進馬車的那一刻,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舞洛的麵前。


    而舞洛也沒有食言,芸清走進馬車後,舞洛便喂她吃了治療內傷的藥,待處理完那些追殺芸清之輩後,便命令隊伍繼續趕路。


    當夜入住客棧時,舞洛更是將芸清留在了自己的房內,並讓丫鬟為芸清梳洗包紮傷口,再喂她吃了一顆丹藥後,芸清終於在第二日的辰時清醒了過來。


    她醒來後,舞洛隻問了她一句:“可知妳如今是何身份?”


    芸清下床單膝下跪在舞洛身前:“芸清見過主子!”


    舞洛點頭,一開始並未多優待芸清,讓她如一般丫鬟般,直到觀察了芸清兩日後,舞洛才告知了她自己的身份,然後也告訴了她此行的目的,更是明確的告訴她,接下來她帶芸清在身邊,將會視為對芸清的考驗。


    而經過今日芸清的表現,再則舞洛又向舞璿介紹了芸清,這邊意味著舞洛給雲清的考驗,芸清通過了。


    芸清心底一陣激動,但是麵上卻依舊維持著鎮定,規規矩矩的對著舞洛喊了聲:


    “參見二公主。”


    舞璿嘴角勾了勾,對著芸清道:


    “抬起頭來看著我。”


    芸清一愣,連忙抬起頭看向舞璿,心道二公主與主子當真是像極了,但她們二人各自的氣質與給人的感覺又完全不同,是以很容易將二人分辨出來。


    芸清有些心不在焉,正因為她的注意力沒有完全放在舞璿的身上所以她並沒有受舞璿的蠱惑,這倒是讓舞璿有些刮目相看:


    “不錯嘛,洛洛妳倒是得了個我喜歡的姑娘。”


    蜜兒也驚訝於芸清竟然沒有被舞璿的臉與聲音所迷惑,舞洛卻並不以為然:


    “早給她吃過妳的迴丹,不受妳的影響不也正常?不過一個月後便不讓她吃了。”


    舞璿一聽舞洛這話,便知她是要用芸清的意思,芸清有些迷茫不知舞洛和舞璿在說什麽,而舞璿也沒有明說,隻是對著蜜兒招手道:


    “這是蜜兒。”


    蜜兒會意的給舞洛行禮:“奴婢參見大公主。”


    舞洛淡淡的一點頭,也不過問蜜兒是怎麽來的,倒是問起了舞璿正事:


    “魚可是上鉤了?”


    舞璿撐著下巴玩味的答:“自是大魚小魚都上鉤了,剩下在水中不安分的魚,一張網便足以。”


    “既然如此,我們就等著撒網吧。”


    舞洛笑得意味深長,除了舞璿,芸清與蜜兒實在猜不透她們二人到底是布了一個什麽局。


    *****


    次日,輜寰招了輜焰進宮,吩咐他今日帶著五國的貴客在盛京中好好遊玩一番,輜焰自是領命,隻是他今日麵聖之時,左手拇指上多了一個扳指,但對於堂堂臨王殿下多了一個扳指,這並不是什麽值得關注之事……


    舞洛剛用完早膳,總管便報臨王輜焰前來相邀一同前往東盛國有名的安納寺一遊。


    舞洛沒有推脫,將就一身白色紗裙,頭上插了兩支精致的木釵便帶著芸清出了門,一出門便看見同行的還有赧魈,秦婼靈,商羽誠,宇文安和宇文薇。


    舞洛朝著眾人點點頭,芸清對著眾位行了個半蹲禮後,輜焰便開口道:


    “今日我等七人便喬裝一路看看盛京的景象,然後步行前往安納寺如何?”


    “客隨主便,臨王殿下安排便可。”宇文安表示自己沒有意見,輜焰便看向赧魈,赧魈一臉淡淡的道:


    “本殿隨意。”


    商羽誠點頭,但餘光依舊停留在舞洛的身上,秦婼靈昨夜腦子抽了一迴,今日自是不會再出問題,一臉溫婉大方的表示讚同,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迴到了舞洛身上,舞洛點頭:


    “那輜公子便帶路吧。”


    一行人均是俊男美女,這一路上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但一看這七人的氣勢便讓人心生畏懼,更何況盛京之中,這幾個人昨日才露過臉,今日即便是他們不擺架而行,群眾也不敢上前擋道。


    所以這一路上,七個人也算是遊玩相談甚歡,直到他們抵達安納寺時,發現安納寺可謂人山人海,人人臉上都帶著憧憬與期盼,這讓七人心生不解,輜焰派黑風去打探一番後,黑風迴來道:


    “稟少爺,安納寺今日一早騰雲駕霧來了一位仙人,寺裏方丈道,這位上仙是專程來為四位有緣之人解簽的,安納寺周邊的百姓都得到了風聲,所以都聚在此處抽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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