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上,雙方劍拔弩張,但卻沒有任何一方衝動的提前動手。
就在僵持不下之際,燕羅卻是輕歎了口氣,袍袖一甩,頭頂巨型長劍瞬間絲絲飄散,消失無蹤,語氣一緩道:“風零,看在印天宗主的份上,我隻帶走他們其中一人,這可是門派選優所規定的名額,你好好考。。。”
話未說完,隻聽風零上人斬釘截鐵的道:“此事絕無商量餘地。”說話間,身後的火鳳再次一聲清鳴,將身後的古楓與許雯月身形完全遮蔽住。
“哼!風零,你老糊塗了吧!莫非真要鬧的一個同歸於盡才滿意麽!”話被打斷,燕羅臉上再也掛不住,再次冷聲道,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我跟你走,別再爭了,你說過隻帶走一人,帶我走就是,不要為難我師門。”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古楓麵色蒼白的從風零上人身後走出,對著風零上人一個鞠躬,有點顫抖的說道:“師父,我願跟隨燕護法到九玄宗,請師父準許。”
風零上人眉頭一皺,斥責道:“楓兒,退下,不要胡鬧。”
見到風零上人的模樣,古楓卻是再次環顧了眼四周,尤其看了眼依然殺氣騰騰的燕羅,咬了咬牙,雙膝一彎,一跪在地,堅持道:“弟子願意跟隨燕護法到九玄宗,請師父準許。”
風零上人臉色嚴峻的道:“你可知從你拜入九玄宗之日起,你便將與為師再無瓜葛,從此不得再以燃風宗弟子自居!你可考慮清楚了?!”
聽見此話,古楓麵色又白了幾分,沉默了片刻,但還是咬緊牙關,固執的搖了搖頭道:“弟子心意已決,請師父準許!”
風零上人雙目緊緊盯著古楓,麵色數變,但最後還是無奈的歎息一聲,道袍一揮,身後的火鳳飄然而散。
廣場上空的烏雲悄然散去,幾縷蒼白陽光灑下,殘破的主殿廣場被照的斑駁不定,一股寒風吹過,伴隨著風零上人的歎息,風零上人上前緩緩將古楓扶起,抬頭看了眼對麵的燕羅,冷淡道:“不知如此燕護法可滿意了麽?”
燕羅此刻自然是見好就收,在沒辦法絕對保證自己的安全的情況下,他不會去占什麽口頭便宜,故作滿意的點頭道:“好。令徒深明大義,就是他吧。”
“哼!那就請燕護法在宗裏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老夫再為你送行,想必燕護法不會為了這小小要求而拒絕老夫吧。”風零上人沉聲而言,可語氣中卻絲毫沒有征詢意見之意,隻是扶起了古楓,吩咐道:“楓兒,你跟為師來。”說完,便帶著古楓離開了主殿廣場。留下氣的咬牙切齒的九玄宗眾人。
“吱呀”風零上人推開了房門,迴到自己屋中的桌旁坐下,古楓則小心翼翼的緊隨其後亦來到屋中,順手關上了房門。
看了眼正低垂著頭的古楓,風零上人輕歎了口氣道:“坐吧,為師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你願意為了避免衝突犧牲自己,為師該當感謝你才是。”
聽見此話,古楓急忙道:“不不,師父,是弟子讓您為難了。”
風零上人苦笑一聲,道:“楓兒啊,你來燃風宗已有十年了吧,怎麽還是如此拘束。罷了,觀你今日與燕雲一戰,想來你的法力修為也應當突破第三重天了吧。”
“什麽!?”原本靜靜聽風零上人講話的古楓突然聽到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被人精確的察覺,不禁滿臉驚訝的脫口而出。
風零上人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不用驚訝,從你當日在測試資質錯用舉火術時,為師就已然能預測到了。這幾年也是我特意授意元岸與儒林不去探究你的境界修為進境的。”
“什麽?師父你一開始就知道?”古楓不敢相信的脫口道。
風零上人伸手指了下古楓如同閃著幾點銀沙的眼瞳,緩緩道:“因為你的體質是星魂之體,你的眼瞳便是證明,星魂之體是為師當年在遊曆各方時所機緣巧合讀到的古書中所記載,據書中記載,星魂之體擁有支配天地靈氣為己所用的特性,無論法術運用或是修行煉體,故而擁有此體者修行速度自然一日千裏,星魂之體的擁有者,隻怕搜遍整片淩星大陸都未必能找到一人。那日在測試之時,你由於對於靈氣的運用還較為陌生,才會導致靈氣吸取過剩,讓為師感覺到一絲輕微的靈氣異常波動,後來多次仔細查驗之後為師才敢確定你擁有此體。而你擁有如此罕見體質,其兇險自然亦是不言而喻,若是不慎被不善之人發現,性命不保已屬小事,你更將受盡抽魂煉魄之苦,從此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人驅使,不得輪迴,這也是為何為師隻傳你《燃風決》心法卻不傳你法術的原因,因為你還無法隱藏自己的身體特性,若是哪日使用法術吸納靈氣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古楓疑惑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卻是絲毫感覺不出任何不同,突然腦中想到了今日與燕雲一戰與燕羅今日的堅持,急忙問道:“師父,那今日一戰,我動用舉火決,那位燕羅護法如此堅持讓我與許師姐入九玄宗,莫不是他也發現了此事?”
風零上人搖了搖頭道:“這點放心,他並沒有發現,因為當你在催決之時,雯月與你直接接觸,所以其實你隻是從雯月體內抽去了法力,沒有動用身周靈氣,這是沒辦法發覺的。他隻以為是你二人合力才催出那等威勢的舉火決,故而才堅持要同時收走你們二人的。”
古楓幾乎立刻想到許雯月昏迷過去前那張蒼白如紙的臉,急忙問道。“那許師姐她。。。”
風零上人微笑的擺了擺手道:“她沒有大礙,僅僅隻是法力透支暫時昏迷而已,一會便會恢複的,倒是你啊楓兒,你此去九玄宗,為師當真為你擔心哪。明日之後,你我便再無師徒之名,而九玄宗宗內又對外宗所來弟子極是蔑視排斥,你到九玄宗後為師能做的就極為有限了。”
聽著風零上人蒼老的聲音緩緩而言,古楓隻覺心中一股暖流流動,再次一跪在地,帶著哽咽聲堅定道:“師父,您放心,無論發生何事,弟子絕不會墮了燃風宗的名聲!弟子隻希望師父您能在弟子走後,保重身體,弟子在此謝過您十年來的再造之恩了。”說完,端端正正正給風零上人叩首三迴。
風零上人默默的看著古楓,受了他三拜後,伸手慈愛的撫摸著古楓的頭,哀傷的歎息一聲道:“孩子,外麵兇險複雜,人心險惡,你記住,將來若是有難,還迴燃風宗,這裏始終是你的家,家裏始終有你的位置,知道嗎?”可以看見有一滴渾濁的淚水隨著話音的顫抖劃過風零上人的臉頰。
“家”,十年時光,從自己重新開始有記憶以來,燃風宗上下便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自己,風零上人更是對自己疼愛有加,看著老人臉上的蒼老皺紋,也許這將會是最後一眼,古楓隻覺的自己的視線在模糊,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撲到了風零上人的懷中,痛哭出聲,風零上人亦伸手輕輕拍打古楓的背脊,如同慈祥的爺爺抱著自己的孫兒,老淚縱橫。
過了許久,風零上人深吸了口氣,伸手拭去眼角的幾滴渾濁的淚水,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冊,遞給了古楓。見到風零上人的動作,古楓亦舉起衣袖擦拭了下臉上的淚水,疑問道:“師父,這是?”
風零上人抬手緩緩翻開一麵書頁,解釋道:“這是《燃風決》所有法術使用法門,另外還有為師畢生所學心得,今日全授於你,日後你到九玄宗,當細心參詳,但不可被人察覺。另外,為師再傳你一套法門,可控製你自身體質,讓你可以正常的吸納靈氣運用法術,以免今後使用法術讓人生疑,招致殺身之禍。這些便當是為師送你的最後一份離別之禮吧。”
當風零上人的門再次被打開,時間已至深夜,古楓步履沉重的邁步出了房間,輕輕的帶房門,對著房中之人再一次無聲鞠了一躬。迴身,淒冷的月光下,幾個身影默默的站在院中等候著他,外冷內熱的大師兄王元岸,精打細算的二師兄辛儒林,活潑健忘的孔帆孔師兄,還有後來也偶爾欺負他的原擴海等人。
一張張熟悉的麵容,今夜之後,隻如陌路。
古楓緩緩走下了階梯,低聲道:“各位師兄。”
是大師兄嚴厲的聲音:“古師弟,以後到了九玄宗可別再胡鬧了,師兄可再也包庇不了你了。別讓大家擔心。”
是二師兄敲打算盤的聲音:“古師弟,到了九玄宗以後可別再老夢遊砸家具了,這些銀兩帶在身上,到了九玄宗若是偷溜下山也好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一包沉沉的銀子塞到了自己的懷中,也重重壓在了心頭。
有人搭在自己的肩上,是孔師兄的聲音,原本因該活潑的聲音有些低沉:“古師弟,照顧好自己,有機會下山就多買些你自己喜歡吃的,不過躲著點吃,你吃那菜狼吞虎咽的樣子著實嚇人。”
古楓想笑,可當嘴角微提,卻是兩行清淚默默流下,握緊拳頭,隻能用力的點頭,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不流露出悲傷:“謝謝。。。。謝謝你們。。。”他知道他隻能不斷的重複這兩個詞。
孔帆輕輕拍了拍古楓的肩膀,似乎咬著牙說一般:“今後到了九玄宗,可別忘了師兄們。讓九玄宗那幫家夥知道我們燃風宗出來的人都是好樣的!”話到最後,已帶哽咽。
古楓抬頭認真的注視著每一位師兄,十年中,他們如同親人一般的照顧著自己,一起歡笑,一起悲傷,看著自己漸漸長大,可天意弄人,今日之後,天各一方,再難相見,他要將他們的樣貌全都牢牢的刻在腦中,封存在記憶中最美好的地方。
一個一個,當他看到原擴海亦站在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古楓低聲道:“原師兄,謝謝你,我永遠都記得師兄你第一次帶我禦器飛天的經曆。那將會是我一輩子的迴憶。”聽見古楓的話,原擴海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走了過來,鄭重道:“古師弟,到了九玄宗,一切保重。”說完,又加了一句道:“還有,許師妹醒了,隻是身體太虛,還起不來,她醒來以後,一直在找你,你盡快去一趟吧。”
孔帆聽見此話,接口對古楓道:“師弟,那你快去把,許師妹聽聞你被選中的事險些又暈過去了一次,你們一起入的門,感情定是極深,我跟師兄們在此祝你到九玄宗一切平安。”
太多的溫軟與悲傷充滿心頭,古楓隻是木然的點特點頭,最後凝望了眾人一眼,忍住喉中的哽咽聲道:“謝謝師兄們,我古楓很榮幸能夠成為你們的師弟。”說罷,轉身,再也沒有迴頭,任憑清冷的月光灑在走過的青石小路。
迴到了居住了十年的別院,許雯月的屋中依然燈火明亮,月光之下,一個如冰如霜的少年站立在許雯月的屋外一動不動的看著古楓,竟是言悟語。
看見古楓的到來,言悟語幾步來到了古楓身前,微微一鞠躬,低聲道:“師弟,對不起。”而後,凝視了古楓一眼,邁步迴到了自己的屋中,房門關上,燈火未明,屋中卻再無聲響。
古楓輕歎了口氣,抬步緩緩來到了許雯月房前,伸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冷月
就在僵持不下之際,燕羅卻是輕歎了口氣,袍袖一甩,頭頂巨型長劍瞬間絲絲飄散,消失無蹤,語氣一緩道:“風零,看在印天宗主的份上,我隻帶走他們其中一人,這可是門派選優所規定的名額,你好好考。。。”
話未說完,隻聽風零上人斬釘截鐵的道:“此事絕無商量餘地。”說話間,身後的火鳳再次一聲清鳴,將身後的古楓與許雯月身形完全遮蔽住。
“哼!風零,你老糊塗了吧!莫非真要鬧的一個同歸於盡才滿意麽!”話被打斷,燕羅臉上再也掛不住,再次冷聲道,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我跟你走,別再爭了,你說過隻帶走一人,帶我走就是,不要為難我師門。”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古楓麵色蒼白的從風零上人身後走出,對著風零上人一個鞠躬,有點顫抖的說道:“師父,我願跟隨燕護法到九玄宗,請師父準許。”
風零上人眉頭一皺,斥責道:“楓兒,退下,不要胡鬧。”
見到風零上人的模樣,古楓卻是再次環顧了眼四周,尤其看了眼依然殺氣騰騰的燕羅,咬了咬牙,雙膝一彎,一跪在地,堅持道:“弟子願意跟隨燕護法到九玄宗,請師父準許。”
風零上人臉色嚴峻的道:“你可知從你拜入九玄宗之日起,你便將與為師再無瓜葛,從此不得再以燃風宗弟子自居!你可考慮清楚了?!”
聽見此話,古楓麵色又白了幾分,沉默了片刻,但還是咬緊牙關,固執的搖了搖頭道:“弟子心意已決,請師父準許!”
風零上人雙目緊緊盯著古楓,麵色數變,但最後還是無奈的歎息一聲,道袍一揮,身後的火鳳飄然而散。
廣場上空的烏雲悄然散去,幾縷蒼白陽光灑下,殘破的主殿廣場被照的斑駁不定,一股寒風吹過,伴隨著風零上人的歎息,風零上人上前緩緩將古楓扶起,抬頭看了眼對麵的燕羅,冷淡道:“不知如此燕護法可滿意了麽?”
燕羅此刻自然是見好就收,在沒辦法絕對保證自己的安全的情況下,他不會去占什麽口頭便宜,故作滿意的點頭道:“好。令徒深明大義,就是他吧。”
“哼!那就請燕護法在宗裏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老夫再為你送行,想必燕護法不會為了這小小要求而拒絕老夫吧。”風零上人沉聲而言,可語氣中卻絲毫沒有征詢意見之意,隻是扶起了古楓,吩咐道:“楓兒,你跟為師來。”說完,便帶著古楓離開了主殿廣場。留下氣的咬牙切齒的九玄宗眾人。
“吱呀”風零上人推開了房門,迴到自己屋中的桌旁坐下,古楓則小心翼翼的緊隨其後亦來到屋中,順手關上了房門。
看了眼正低垂著頭的古楓,風零上人輕歎了口氣道:“坐吧,為師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你願意為了避免衝突犧牲自己,為師該當感謝你才是。”
聽見此話,古楓急忙道:“不不,師父,是弟子讓您為難了。”
風零上人苦笑一聲,道:“楓兒啊,你來燃風宗已有十年了吧,怎麽還是如此拘束。罷了,觀你今日與燕雲一戰,想來你的法力修為也應當突破第三重天了吧。”
“什麽!?”原本靜靜聽風零上人講話的古楓突然聽到自己隱藏多年的秘密被人精確的察覺,不禁滿臉驚訝的脫口而出。
風零上人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不用驚訝,從你當日在測試資質錯用舉火術時,為師就已然能預測到了。這幾年也是我特意授意元岸與儒林不去探究你的境界修為進境的。”
“什麽?師父你一開始就知道?”古楓不敢相信的脫口道。
風零上人伸手指了下古楓如同閃著幾點銀沙的眼瞳,緩緩道:“因為你的體質是星魂之體,你的眼瞳便是證明,星魂之體是為師當年在遊曆各方時所機緣巧合讀到的古書中所記載,據書中記載,星魂之體擁有支配天地靈氣為己所用的特性,無論法術運用或是修行煉體,故而擁有此體者修行速度自然一日千裏,星魂之體的擁有者,隻怕搜遍整片淩星大陸都未必能找到一人。那日在測試之時,你由於對於靈氣的運用還較為陌生,才會導致靈氣吸取過剩,讓為師感覺到一絲輕微的靈氣異常波動,後來多次仔細查驗之後為師才敢確定你擁有此體。而你擁有如此罕見體質,其兇險自然亦是不言而喻,若是不慎被不善之人發現,性命不保已屬小事,你更將受盡抽魂煉魄之苦,從此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被人驅使,不得輪迴,這也是為何為師隻傳你《燃風決》心法卻不傳你法術的原因,因為你還無法隱藏自己的身體特性,若是哪日使用法術吸納靈氣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古楓疑惑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卻是絲毫感覺不出任何不同,突然腦中想到了今日與燕雲一戰與燕羅今日的堅持,急忙問道:“師父,那今日一戰,我動用舉火決,那位燕羅護法如此堅持讓我與許師姐入九玄宗,莫不是他也發現了此事?”
風零上人搖了搖頭道:“這點放心,他並沒有發現,因為當你在催決之時,雯月與你直接接觸,所以其實你隻是從雯月體內抽去了法力,沒有動用身周靈氣,這是沒辦法發覺的。他隻以為是你二人合力才催出那等威勢的舉火決,故而才堅持要同時收走你們二人的。”
古楓幾乎立刻想到許雯月昏迷過去前那張蒼白如紙的臉,急忙問道。“那許師姐她。。。”
風零上人微笑的擺了擺手道:“她沒有大礙,僅僅隻是法力透支暫時昏迷而已,一會便會恢複的,倒是你啊楓兒,你此去九玄宗,為師當真為你擔心哪。明日之後,你我便再無師徒之名,而九玄宗宗內又對外宗所來弟子極是蔑視排斥,你到九玄宗後為師能做的就極為有限了。”
聽著風零上人蒼老的聲音緩緩而言,古楓隻覺心中一股暖流流動,再次一跪在地,帶著哽咽聲堅定道:“師父,您放心,無論發生何事,弟子絕不會墮了燃風宗的名聲!弟子隻希望師父您能在弟子走後,保重身體,弟子在此謝過您十年來的再造之恩了。”說完,端端正正正給風零上人叩首三迴。
風零上人默默的看著古楓,受了他三拜後,伸手慈愛的撫摸著古楓的頭,哀傷的歎息一聲道:“孩子,外麵兇險複雜,人心險惡,你記住,將來若是有難,還迴燃風宗,這裏始終是你的家,家裏始終有你的位置,知道嗎?”可以看見有一滴渾濁的淚水隨著話音的顫抖劃過風零上人的臉頰。
“家”,十年時光,從自己重新開始有記憶以來,燃風宗上下便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自己,風零上人更是對自己疼愛有加,看著老人臉上的蒼老皺紋,也許這將會是最後一眼,古楓隻覺的自己的視線在模糊,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撲到了風零上人的懷中,痛哭出聲,風零上人亦伸手輕輕拍打古楓的背脊,如同慈祥的爺爺抱著自己的孫兒,老淚縱橫。
過了許久,風零上人深吸了口氣,伸手拭去眼角的幾滴渾濁的淚水,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冊,遞給了古楓。見到風零上人的動作,古楓亦舉起衣袖擦拭了下臉上的淚水,疑問道:“師父,這是?”
風零上人抬手緩緩翻開一麵書頁,解釋道:“這是《燃風決》所有法術使用法門,另外還有為師畢生所學心得,今日全授於你,日後你到九玄宗,當細心參詳,但不可被人察覺。另外,為師再傳你一套法門,可控製你自身體質,讓你可以正常的吸納靈氣運用法術,以免今後使用法術讓人生疑,招致殺身之禍。這些便當是為師送你的最後一份離別之禮吧。”
當風零上人的門再次被打開,時間已至深夜,古楓步履沉重的邁步出了房間,輕輕的帶房門,對著房中之人再一次無聲鞠了一躬。迴身,淒冷的月光下,幾個身影默默的站在院中等候著他,外冷內熱的大師兄王元岸,精打細算的二師兄辛儒林,活潑健忘的孔帆孔師兄,還有後來也偶爾欺負他的原擴海等人。
一張張熟悉的麵容,今夜之後,隻如陌路。
古楓緩緩走下了階梯,低聲道:“各位師兄。”
是大師兄嚴厲的聲音:“古師弟,以後到了九玄宗可別再胡鬧了,師兄可再也包庇不了你了。別讓大家擔心。”
是二師兄敲打算盤的聲音:“古師弟,到了九玄宗以後可別再老夢遊砸家具了,這些銀兩帶在身上,到了九玄宗若是偷溜下山也好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一包沉沉的銀子塞到了自己的懷中,也重重壓在了心頭。
有人搭在自己的肩上,是孔師兄的聲音,原本因該活潑的聲音有些低沉:“古師弟,照顧好自己,有機會下山就多買些你自己喜歡吃的,不過躲著點吃,你吃那菜狼吞虎咽的樣子著實嚇人。”
古楓想笑,可當嘴角微提,卻是兩行清淚默默流下,握緊拳頭,隻能用力的點頭,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不流露出悲傷:“謝謝。。。。謝謝你們。。。”他知道他隻能不斷的重複這兩個詞。
孔帆輕輕拍了拍古楓的肩膀,似乎咬著牙說一般:“今後到了九玄宗,可別忘了師兄們。讓九玄宗那幫家夥知道我們燃風宗出來的人都是好樣的!”話到最後,已帶哽咽。
古楓抬頭認真的注視著每一位師兄,十年中,他們如同親人一般的照顧著自己,一起歡笑,一起悲傷,看著自己漸漸長大,可天意弄人,今日之後,天各一方,再難相見,他要將他們的樣貌全都牢牢的刻在腦中,封存在記憶中最美好的地方。
一個一個,當他看到原擴海亦站在一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古楓低聲道:“原師兄,謝謝你,我永遠都記得師兄你第一次帶我禦器飛天的經曆。那將會是我一輩子的迴憶。”聽見古楓的話,原擴海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走了過來,鄭重道:“古師弟,到了九玄宗,一切保重。”說完,又加了一句道:“還有,許師妹醒了,隻是身體太虛,還起不來,她醒來以後,一直在找你,你盡快去一趟吧。”
孔帆聽見此話,接口對古楓道:“師弟,那你快去把,許師妹聽聞你被選中的事險些又暈過去了一次,你們一起入的門,感情定是極深,我跟師兄們在此祝你到九玄宗一切平安。”
太多的溫軟與悲傷充滿心頭,古楓隻是木然的點特點頭,最後凝望了眾人一眼,忍住喉中的哽咽聲道:“謝謝師兄們,我古楓很榮幸能夠成為你們的師弟。”說罷,轉身,再也沒有迴頭,任憑清冷的月光灑在走過的青石小路。
迴到了居住了十年的別院,許雯月的屋中依然燈火明亮,月光之下,一個如冰如霜的少年站立在許雯月的屋外一動不動的看著古楓,竟是言悟語。
看見古楓的到來,言悟語幾步來到了古楓身前,微微一鞠躬,低聲道:“師弟,對不起。”而後,凝視了古楓一眼,邁步迴到了自己的屋中,房門關上,燈火未明,屋中卻再無聲響。
古楓輕歎了口氣,抬步緩緩來到了許雯月房前,伸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