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老人的眼睛,古楓微笑道:“那恭喜您了,他還沒有來麽?”

    老人搖頭道:“就要來了,可惜我還不知道他會不會乖乖跟我走。”說話間,老人一直盯著古楓,感覺到目光,古楓雖然心中奇怪,但依然微笑道:“怎麽這麽說?您是在尋找自己的親人麽?您這樣尋找他,我想他一定會願意跟您走的。”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麽,拿起身旁的包著包子的大油紙遞給老人,道:“對了,老人家,您也吃一個吧,我想您找人一定也還沒吃過午飯吧。”

    這一舉動似乎有點出乎老人的意料,複雜的看了古楓一眼後,老人一抖衣袖伸出如竹一般的修長指頭,夾了一個包子放到嘴邊,答道:“不是親人,對了,孩子,我看你剛才把包子的肉餡都給你肩上的那隻藍鳥吃,你自己隻吃表皮,你養了它多少年了?”

    古楓看了肩上藍鳥一眼,笑道:“它啊,哪是我養的。”說著將今日早晨的經過簡略的說了下,當然把驅物與燃風宗的事都省略掉了。老人認真聽後,哈哈大笑道:“如此說來,你與此鳥也算有緣啊。”古楓又將手中的一塊肉餡喂給藍鳥後,摸了摸頭,笑道:“算是吧,不過這個緣分有點痛啊。”

    老人開心的笑了兩聲後,再次看了古楓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漸漸平靜了下來,歎了口氣後,站起了身子,道:“好了,該上路了。”古楓看見老人的舉動,環顧四周,除了依然人來人往的街道行人,並無什麽人在旁邊,問道:“上路?您等的人來了麽?怎麽都沒看見人影?”聽見問話,老人有些猶豫的抬手看了眼手中的包子,迴頭不答反問道:“孩子,我且問你個問題,你對這隻鳥如此之好,如若有一日它棄你而去,或是出賣了你,你會不會後悔今日你對它如此之好?”

    古楓奇怪的看了眼老人,咬了口包子笑道:“鳥兒會怎麽出賣我?嗬嗬,老人家您怎麽了?”

    老人此刻卻是完全沒有了笑意,繼續道:“那你便當它是個人好了,你待如何?”

    此刻,古楓感覺到四周原本吵鬧的商業街的喧囂聲不知為何有幾分遠去的感覺,再看老人的臉色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皺了皺眉後,沉吟道:“我今日待它如何並不能改變它將來有可能對我的所作所為,既然現在我有辦法好好待它,那為什麽不呢?何必去計較誰都不知道的以後。老人家您問這個究竟是何意?”

    聽見問話,老人並沒有馬上迴答,似是在考慮古楓的迴答,就在古楓開始有幾分懷疑打算起身時,老人灑然一笑道:“嗬嗬,世事未必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孩子。你會後悔的。”說罷,又看了眼手中的包子,張嘴輕咬了一口,輕笑道:“送你一物,算是給你的包子錢。”說罷,一個響指,在老人身前憑空現出兩個古樸的青色玉匣,輕輕落在古楓身前,而後毫無征兆下,老人身形猶如滴墨入水,黑塵一抖,眨眼間竟然不見了蹤影,古楓還沒反應過來,耳中傳來老人蒼老的話語:“殘星,殤月,此對劍算是下層法器中不錯的存在,你應該還勉強可用。你我還會再見,好自為之吧。”

    下一刻,須葉城外黑芒一動,仿若滴水成型,老人的身形凝聚而出,此刻他再沒有那平易近人的氣質,隻有一股氣,沉重而凝厚,氣之所致,老人四周的空氣如同凝固一般,百尺之內無一物能動,仿佛在這一刻時間在他身周已然完全靜止,原本還微笑的臉此刻一臉肅然,頭也不迴的對著身後命令一般的道:“那個孩子身旁有五個人在監視他,一個不留。”身後原本無物的空氣中傳來一聲低沉的應聲“是”。而後一縷黑煙飄動,煙未散盡,老人身後空氣突然一陣扭曲,五個毫無生氣的屍體從空氣所形成的小裂縫中被吐了出來。而後無物的空氣中再次響起先前男子的稟報聲:“主人,五人屍體在此。”聽見複命,老人表現的無悲無喜,頭也不迴,道:“迴去吧。”而後再次如同一滴水墨,消散不見。而其身後的五具屍體在老人消失的一刹那,周身冒起了一股黝黑的鬼火,火勢奇快,一唿吸間,屍體便化作飛灰,飄散不見,此處又一次恢複寧靜,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古楓自然不知此事,此刻他正使勁擦著眼睛,仿佛做夢一般,癡愣了好半天,可是當看到腳下的兩個玉匣確實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心中一陣莫名其妙,這是怎麽迴事,莫非真碰到天上真仙了?想了想老人最後幾句話的意思,古楓急忙蹲下打開了兩個玉匣。隻見兩個玉匣中分別存放有一隻古劍,在用古字寫著“殘星”的玉匣中放著一把通體墨黑的長劍,劍體如墨般的漆黑,但卻是流光閃動,黑色的微芒,仿若星辰之雲在劍中飄動,劍柄處猶如一顆急逝而去的流星,其尾部所劃光霞恰到好處的連接住劍身,全劍仿若一體,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再看另一個書有“殤月”的玉匣,一把通體如銀玉般的長劍,散發著柔柔的微光,如同秋月之芒,溫暖而清亮,與殘星劍的劍光呈現完全相反的感覺,殤月劍較殘星劍短上些許,劍柄處有若兩輪殘月的美玉分別鑲在兩側,劍身與劍柄隻如是從一塊美玉中直接雕磨而出一般,有著近乎無暇的完美流線。

    兩個玉匣匣蓋上都刻有一行字,古楓眯眼吃力的讀出這些古文字體:“殘星,取上古流星精鐵,凝煉七七四十九載,至陰之火煉孕九九八十一載,方成此劍,殘星以引星辰之力。”“殤月,取地心紅月玉,鍛煉七七四十九載,至陽之火煉孕九九八十一載,方成此劍,殤月以禦星辰之力。”

    看完這兩行字,古楓隻覺心髒狂跳,急忙四處一張望,見似乎無人注意他這明顯之極的古怪舉動,匆忙蓋上了玉匣,深深吐了一口氣,連忙將兩個玉匣一抱入懷,直奔不遠處布莊中買了個布袋急忙一裝,如此神兵,企能隨意為人所知。做完這一切,古楓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長噓了口氣,走出了布莊,心中卻始終無法猜到老人是何人,為何要送此一看就是神兵的法寶給他,此事猶如疙瘩一般卡在古楓心中,讓他絲毫無法為無故得到夢寐以求的法寶而高興分毫。

    “古楓!你原來在這裏!”就在古楓低頭還在沉思這事情的經過時,許雯月驚喜的聲音傳入耳中,古楓驚喜的一抬頭,隻見原擴海與許雯月亦正的看著他,許雯月更是不知為何眼睛有些微紅,隻是許雯月臉上更多的是驚喜,而原擴海臉上更多是一種不快,見到古楓,兩人同時快步奔了過來。

    古楓看見二人驚喜之餘,正想該不該諷刺一下這個見色忘事的十六師兄,誰知原擴海奔過來後,上手就是一個大巴掌拍了下他的頭頂,教訓道:“不是讓你兩個時辰後在分別之處匯合嗎?你沒看見現在什麽時候了嗎?讓我跟許師妹擔心了半天。”古楓被這下拍的莫名其妙,急忙辯解道:“師兄你說什麽呢?我在那裏呆坐了半個多時辰,都沒見到你們啊。”

    原擴海聽後臉上更加不快,上手又是一個大巴掌拍腦袋,古楓一閃身急忙躲開,急忙道:“師兄你有話好好說啊,是真的。”原擴海皺眉道:“呆坐半個時辰?我跟師妹擔心你一個人,所以才分別了一個半時辰後就立刻迴到原地等你,誰知道你一直不來,問四周的小販也無人說見過你,我們以為你出事迷路了,師妹擔心的眼都哭紅了,難道她眼淚也是假的?我們兩人合起來冤枉你不成!”

    聽見這話,古楓皺眉看向許雯月,隻見她滿眼通紅,淚跡都未幹,顯然是哭過了一場,心中大驚,一個念頭閃過:“難道是那個老人做的手腳。我剛才究竟在哪?可這是為了什麽?”對這個老人古楓的疑問越發的多起來。

    原擴海看見古楓完全沒有認錯的意思,想到之前剛辦完事許雯月就堅持要迴來找古楓的事,心中更是不快,抬手又要一巴掌,這時許雯月急忙上前阻止道:“好了好了,師哥,古師弟也已經迴來了,您就別再計較了嘛,既然沒事,我們先去吃飯吧,我都餓了,好不好嘛。”說話間,偷偷靠到古楓身旁狠捏了下古楓的手臂。“啊”的一聲,古楓吃痛的一叫,從思考中恢複,才看到原擴海陰沉的臉色,急忙道:“對不起,原師兄,剛才走迷路了,怕被您笑話才這麽說的,對不起,下次不敢了。”聽見道歉,原擴海看了許雯月一眼,又瞪了眼古楓,哼聲道:“走了,下次晚歸就晚歸,不需要撒謊。”說著,拉著許雯月就向街中走去。留下古楓一人滿肚子疑惑的盯著原先以為自己坐過的木墩子。

    傍晚時分,古楓呆呆的坐在屋子中央,今日二師兄除了說了一些“不應該這樣”之類不痛不癢的教訓話後,就叫人換了古楓屋中的家具,此刻新換的桌子上放著那兩個劍匣,古楓伸手摸了摸玉匣表層古樸的紋理,心中除了疑惑還是疑惑,完全沒有任何的興奮,尋思許久後,卻依然毫無頭緒,直至明月高掛,時到深夜,古楓才笑著看了門外一眼,象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一般,麻利的將兩個劍匣一收,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底下,長唿了一口,似是再無疑惑的上床倒頭便睡。

    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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