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心裏真的很感激自己的婆婆,在這個時候還能為自己著想。


    她覺得就算是於氏對自己打罵,自己也忍她一迴,就當是自己欠溫澤生的;不能否認,溫澤生是個孝子,很少有違背於氏的時候。


    而於氏也把溫澤生當成了她的命根子,哪怕他長大了,還是下意識的把他當孩子看待。


    因此,溫澤生的死,最痛苦的就是於氏。


    青梅讓溫君昊和丫鬟在外間等著,自己進去見於氏。


    於氏看見青梅的時候,勉強喝了一碗藥膳,看著似乎瘦了一圈的青梅,披著素色的淺灰色披風,對自己福身行禮,眼裏晦暗不明的閃爍,良久後才咳了幾聲,閉上眼睛淡淡的道:「弟妹不必多禮,我身子不適,你大哥也憂思過甚,這邊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青梅心裏下意識的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看著她的眼睛,一口應下:「大嫂,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安心養病,有事吩咐我就是!」


    於氏猛然睜開眼睛看著青梅,哪怕她力持鎮定,可是眼神裏還是帶著點忐忑,神色淡淡的道:「那你看著辦就是,你去忙吧,我要歇歇了!」


    「好,」青梅離開她的房間,和在門口的溫君昊說了幾句,他就去了書房。


    青梅心裏琢磨著,下人會不會陰奉陽違?應該不會,這是大公子的身後事,他們不敢;而且溫澤生在時,對下人很是體恤,自己進來起,各處丫鬟婆子看著都是有條不紊。


    青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過劉嬤嬤是溫老夫人身邊侍候的,大管家秦忠也在,她先把他們請來,自己仔細的問了些該注意的地方,這才去前麵見各處的管事。


    青梅來到議事的大廳,看著男女管事婆子分別站了一邊,行禮後都屏息靜氣的站在那。


    她來到當中的位置上坐下,看著他們神色嚴肅道:「這幾天諸位都辛苦了,大夫人把這事交給我,大家都聽我的安排;你們各領差事,管好自己的人;迎客的,端茶倒水的,還有上香添油的,靈氣前隨起舉哀的……外院秦總管看著點,裏麵劉嬤嬤管著點,下午未時初都在這迴話,你們各自把要採買的東西算出來,等下報上來。」


    管事們見青梅說的頭頭是道,不敢小覷,齊齊應聲:「是,奴才(奴婢)記住了。」


    青梅神色肅然開口:「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有錯,按著溫府最嚴的規矩來處罰,你們都去忙吧!」


    大家心裏一凜,更加恭敬的應下,這才行禮後離開。


    青梅看著留下來的秦忠和劉嬤嬤,低聲問:「秦管家,劉嬤嬤,你們比我懂的多,要是我有什麽地方想的不周到,你們盡管提出來,大公子的事情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秦忠躬身抱拳道:「是,奴才覺得夫人處事很仔細了;不過,後兒出喪的時候,孝子摔盆摔盆,還有打幡的,都用丫鬟小廝不好吧?」


    溫澤生這個年紀,膝下沒有一兒半女,可是二房和三房三公子和四公子都臥病在床。


    青梅嘆了口氣,神色裏帶著輕愁和淡淡的憂傷:「這件事我等一下問問大哥和四爺!」


    劉嬤嬤看著她,恭敬的福身:「夫人,您和四爺先前住過的院子已經收拾好了,老奴會在這邊看著點,您可以去休息一會兒,要是有事老奴迴去稟告夫人。」


    「好,」青梅心裏最終還是想去靈堂,低聲問:「我可以去靈堂上柱香嗎?」


    劉嬤嬤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夫人要去也無妨,不過您畢竟是大公子的長輩,上柱香就別久留為好!」


    青梅腳步沉重的來到靈堂前,看著靈堂前白幡隨風飄揚,門口兩邊草墊上,跪著隨起舉哀丫鬟小廝,都穿著孝衣;心裏一時間五味陳雜,酸澀難安,腳步似乎有千斤重,怎麽也走不動。


    跟在她身邊的麽麽,深怕寒風凍著她,扶住她的手臂,低聲道:「夫人,奴婢扶您進去。」


    靜靜的跟在邊上的劉嬤嬤,親自去拿了香點燃,才遞給她,低聲道:「夫人,您是長輩,為著大公子一路走好,不要久留為好!」


    青梅接過三根點燃的香,一步步上前,插在了棺材前麵供桌上的香爐子裏。


    靈堂裏也是觸目驚心的白,越發顯得那置放在中間紫檀木棺材顯眼,想到裏麵的人年紀輕輕,溫潤如玉,卻要長眠於地下,讓人心裏看著就覺得悲傷。


    邊上燒紙的幾小丫鬟對青梅磕了個頭,又一張張的把紙添進火盆裏。


    青梅抬頭看著那棺材後麵的畫像,溫澤生一身淡青色直裰,腰上束著紅玉金絲帶,將整個人襯的劍眉郎目,長身玉立,眼神溫潤,仿佛看見了真人一樣,忍不住紅了眼睛……


    溫澤生,謝謝你救了我,我一定會連著你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如果真的有奇蹟,我希望你下輩子可以去另一個世界……


    麽麽看見她眼淚落下,趕緊扶著青梅離開了靈堂,低聲勸慰:「夫人,您先去歇著吧,下午還要忙呢?」


    青梅離開靈堂,用帕子抹去眼淚,生怕有什麽地方遺漏,低聲道:「劉嬤嬤陪著我去各處看看,明兒就會有人上門,到時候男女分開坐,炭火茶水……」


    溫君昊心裏擔憂自己的小媳婦太過傷感,就過來找她,見她在抱廈和劉嬤嬤說各種雜事安排,也不上前打攪,知道這個時候她忙一點,她心裏反而會好受一點。


    等到吃午飯的時候,兩人迴到了先前住過的院子,一起吃了素齋,溫君昊看著青梅又喝了藥,這才開口:「青梅,別累著你自己,有事盡管吩咐管事們,我要出去一趟。」


    青梅看著他,驚訝的問:「你要去哪?」雖然他沒陪在自己的身邊,可是自己知道他在,心裏就能安穩很多。


    「我要去送那些死去的護衛一程!」


    他的聲音凝重起來,鳳眼裏帶著陰霾:「早晚有一天,新仇舊恨一起算!」


    青梅聽了他的話,心情很沉重,辛嬤嬤,還有那些暗衛,護衛的死,何嚐不是一筆血海深仇?


    「你替我向他們上柱香!」


    青梅看著他偉岸挺拔的身影離開,自己也被丫鬟們扶上床休息,等睡醒了又繼續開始忙碌,拿著管事們遞上來各處需要的東西,安排秦管事盡快採買。


    於氏很安靜,沒有為難青梅,也沒有見青梅,讓青梅在某種奇怪的等待中,過了忙碌的一天。


    等到了十二月十四的早上,前來弔喪的人也開始陸續來了,男客自然是溫君昊他們在接待,女眷這邊則是馮寶娟和青梅接待。


    不過可能是因為水痘的風波沒有完全過去,來的女眷並不多。


    於氏聽馮媽媽說了外麵的事情,閉上了紅腫未消的眼睛,淡淡的道:「你去和四夫人說,晚上戌時中(八點),我想在靈堂看見她。」


    「是,老奴這就去!」


    天色漆黑一片,青梅帶著麽麽來到靈堂裏的時候,看見裏麵隻有於氏一個人坐在那裏,呆呆的看著棺材。


    一邊是馮媽媽跪在那,往火盆裏添紙。


    青梅上香後,示意麽麽去添紙,才轉身來到她的身邊,微一福身:「大嫂!」


    「坐吧!」於氏蒼白的臉上,雙眼雖然紅腫,可是依舊很銳利的看著她:「青梅,你知道嗎?在聽到澤生沒了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和他一起離開;可是,我怕他看見我會傷心,所以我會好好的活下去!」


    「大嫂節哀!」青梅抬頭看著她的眼神,絲毫沒有躲閃,鄭重的道:「大公子為了救我,這才英年早逝,但凡嫂子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就是;隻要青梅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好,我就隻有兩個條件!」於氏眼神一眯,看著她開口:「第一,今兒是頭七,你在在這過了子時再迴去;第二,以後你和四弟有了孩子,你們的孩子一定要供奉澤生。」


    青梅沒想到她的這兩個條件都不苛刻,點頭道:「我都答應!」


    於氏的嘴角露出了苦笑:「青梅,我是不喜歡你,可是我不希望違背澤生最後的心願,所以我不怪你!你就坐在這陪著他吧!」


    「好。」青梅鼻子一酸,眼淚就忍不住落下來。


    於氏起身,看了眼無聲無息的棺材,又看了眼畫像裏的兒子,轉身慢慢的往外走,嘆息:「澤生,我沒想到你爹能把你畫的這麽像,你爹心裏這輩子不會忘記你!」


    她們離開後,青梅坐在椅子上,看著那畫像,還有那刺眼的棺材,低聲道:「溫澤生,我會替你照顧你爹娘的……」


    溫君昊就在邊上的偏廳,背著手站在窗戶前,鳳眼深沉的宛如無盡深海,帶著讓人心悸的光芒……一直等到了子時後,才和青梅一起迴房。


    十二月十五,溫澤生葬禮後,大家還沒從傷心裏迴過神;三房的三公子溫澤權身體也受不住反覆的高燒,也沒了。


    那樣乖巧的小孩子,又是三房唯一的兒子,大家心裏誰都不好受。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溫君則忍不住抱著孩子冰涼的身體大哭;宋輕煙的哭聲帶著說不出的絕望,讓人聞者痛心聽者落淚。


    這後事自然是青梅和馮寶娟張羅,為了吉日,等到十二月二十下葬後,宋輕煙臥病在床,渾渾噩噩的人事不知,溫家絲毫沒有過年的氣氛。


    因為沒的兩人都是晚輩,溫君昊和青梅也要守孝一個月,這一個月自然也不能大魚大肉。


    水痘的事件,似乎隨著溫澤權的去世,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消失的還有尤建軍他們這些在外麵的護衛。


    在怎麽難過,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好在,顧清夢的肚子已經有一點鼓起來了,讓溫老夫人看了,心裏還是有點安慰,身子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這是溫家過的最低落的一個年,男人們時常在書房商議事情,有空就陪著溫老夫人說話,還要顧著外麵的消息。


    青梅除了管家理事,去溫老夫人那裏請安,剩下的就是睡覺養身子。


    正月二十一這天,天上又下起了細細密密的雨,寒風唿嘯間,顯得天色很是陰寒。


    青梅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早,看著在腳踏上點滴長大了不少,銀色的毛髮,變成了白色,身上也多了玫瑰花紋的斑點,看著就像是小白虎一樣。


    她起身,摸了摸點滴柔軟的身子,又想起了那奇怪的小島:「也不知道點點和滴滴現在怎麽樣了?不知道它們還認識我嗎?」


    溫君昊看著乖巧的點滴,其實他也知道,這段時間幸好有它陪著青梅,對青梅搖頭:「這是豹貓,可不是你以為的小貓;你小心點,不要抱它,小心它的爪子弄傷你!」


    青梅也不覺得意外:「在那地方,要是有正常的小貓,那才奇怪呢?你放心吧,點滴聰明著呢!」


    「你又被它騙了,」溫君昊看著把自己蜷縮成一個球的點滴,挑眉冷笑,揭穿它的真麵目:「它昨兒又把我的鹿皮靴咬破了,下次再敢這樣,我就親自動手,把它的牙一顆顆給拔了!」


    青梅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別欺負點滴嗎?你以為點滴聽不懂你的威脅嗎?活該……」


    外麵辛五的聲音傳來:「爺,有京城的急件!」


    「知道了,」溫君昊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麵前低著頭,本來淩厲蕭殺的鳳眼,現在卻是溫柔似水,眼裏除了溫柔,還有深情繾綣。


    他伸手,把青梅抱在懷裏,閉上鳳眼,埋下頭聞著她的馨香,溫聲道:「青梅,等下我不迴來吃午飯了,晚上你等我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守孝的日子已經過了,青梅心裏猛地一跳,覺得他的話裏有什麽別的意思,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真乖!」他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秀髮,壓著她纖細的脖頸讓她抬頭,自己俯下身吻住那誘人的紅唇,舌頭靈活的撬開她的貝齒,越吻越深,越來越纏綿。


    等到黏在一起的唇分開,青梅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一個多月沒有親近,好像有點不習慣,轉身迴到衣架邊,給他拿了披風,低聲道:「你先去忙吧?我等下去娘那邊吃午飯。」


    他看著她窈窕的身子,纖細的腰肢,腰下的豐盈圓潤,溫柔的鳳眸中染上一片春情:「你太瘦了,要多吃點,知道嗎?」


    青梅看著他離開,才帶著丫鬟去了溫老夫人的房裏。


    溫老夫人正和王嬤嬤她們在說話,看見青梅來了,對她道:「你來的正好,你大哥說今兒要把兩個姨娘送走,她們好歹為溫家生了孩子,你過去一趟,替我把銀票給她們,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看著她嘆了口氣:「另外也給那兩個孩子準備點見麵禮。」


    青梅一愣,還是應下:「好,那我現在就去!」


    不能否認,要去見於氏,青梅的心裏還是有點不安的感覺。


    溫家別院的大廳裏,溫君和看見青梅來了,起身道:「弟妹來了,珍箏,我先去衙門了!」


    「大爺放心!」於氏瘦了很多,好在臉色還好,穿了一身淺藍色的小襖,頭上隻帶著一根玉簪,看著格外的清雅,看著青梅淡淡的道:「弟妹坐吧?你今兒怎麽來了?」


    青梅對經過自己身邊的溫君和低頭,見他離開了,才在邊上坐下:「大嫂,娘讓我來看看四小姐和五公子!」


    「兩個孩子都還沒醒,你先喝杯茶吧!」於氏說完,看著兩個美麗的姨娘,神色淡然的道:「你們要是不想走,那就別走了!」


    ------題外話------


    不好意思,感冒了,傳晚了;


    親們,天氣變冷,注意保暖,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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