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俏蓮看著他下來,就起身道:「哎,這男人喝起酒來,就忘記了時間,我還要喝藥呢,我先迴去了啊!你等下讓我哥僱車迴去!」


    「是,」小寒趕緊把自己買來的糕點和滷味給她帶上,看著她離開後,就去櫃檯上打聽:「掌櫃的,剛才哪位溫公子來過呢?」


    「當然是我們白鹿城的知府家的溫大公子,那可真是玉樹臨風的俊俏郎君啊!那風度,那氣魄……」


    小寒心裏暗叫了聲糟糕:這許小姐曾經是溫家大公子的妾,看來這許小姐雖然嬌俏,可是自家公子不能得手,這才和別人在尋歡作樂。


    不過,自己忘記問裏麵有幾個姑娘,也不知道他們還要鬧騰多久?


    可惜許公子的隨從走了,不然自己倒是可以問問他,今兒這姑娘肯定是他去帶來的……


    許俏蓮迴到家,就把糕點和滷味給宋氏,神色如常的道:「娘,這些你嚐嚐吧,是從青梅的店鋪裏買來的,味道很不錯呢!」


    「你看看你,還去她那買東西!」宋氏雖然這麽說,可是也撿起兩個蛋糕吃了,這才問:「你沒事吧?你哥呢?怎麽沒有一起迴來?」


    「我沒事,哥哥這不是要離開了嗎?想到自己這個年紀還沒娶媳婦,心裏不舒坦,和一個姓趙的公子在茶樓說話!」


    許俏蓮神色如常的說完,就起身迴去:「娘,我先迴去躺一會!」


    「好,你去吧!」宋氏看著女兒離開,嘆了口氣:「都說商人唯利是圖,我們家現在這樣,怎麽可能把女兒嫁給你哥哥呢?」


    她心裏覺得,到時候安定下來,還是找個小家碧玉的姑娘好,到時候自己也好早點抱孫子。


    許延成今兒倒是沒有在外麵花天酒地,迴來後看著幾樣滷菜,幹脆叫宋氏給自己拿了酒,開始自斟自飲,嘆氣:「真是沒想到,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又要過顛沛流離的日子,都怪許青梅這個無情無義的混帳東西!」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宋氏自己也夾了一筷子鴨肉吃了,才瞪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你什麽年紀了,好歹修生養息,好好過日子吧?」


    許延成難得沒有反駁她,喝了口酒,才嘆氣:「哎,我現在也不敢了!」


    宋氏聽了心裏高興,給他倒了點酒:「到時候我們買些地,也可以做個小地主,好歹這輩子衣食無憂!」


    「哎,你兒子看著也不是一個成器的,隻希望早點成家立業,給我生個孫子!」


    許延成一說到這,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善嫉,讓我沒有別的子嗣,現在我至於獨木難支嗎?你兒子就是被你寵壞了……」


    宋氏不說話,她心裏知道,自己的兒子確實不大好,可是幸好沒有庶子,要不自家兒子早就被他嫌棄死了,說不準還被他趕出家門……


    許延成喝了幾杯,自己就去床上躺著了。


    宋氏繼續去查看,看看還有什麽東西沒有準備好,想到要離開了,心裏又難免有不舍……到了下午,有人急切的敲門聲,打斷了了許家的平靜。


    宋氏看到衙役,下意識的心裏一跳,緊張的問:「你們進來做什麽?」


    衙役神色嚴肅的道:「你們趕緊到北街的飄香樓,你兒子出事了!」


    宋氏聽到消息後,大驚失色:「你說什麽呢?怎麽可能?」


    許俏蓮聽到吳婆子的通報,走出來神色焦急的問:「怎麽會這樣啊?娘,哥哥就在飄香樓啊啊,我們先去瞧瞧吧?」


    「哦,好,趕緊去喊你爹,一起去看看……」


    飄香樓前,衙役的腰間都挎著刀劍,神色嚴肅的圍在飄香樓的外麵。


    可是,這自然也不能阻擋百姓的八卦之心,外麵路上和對麵的茶樓,酒樓坐滿了竊竊私語的男女老少。


    趙家在白鹿城,算的上是地方一霸,趙宏的哥哥是翰林院的編修,趙宏的三個嫡姐都是嫁入官宦人家,因著趙宏是老來子,備受哥哥姐姐,還有爹娘的格外寵溺。


    對於趙家來說,自家的孩子總是好的,趙宏除了喜好美女,別的也沒什麽不良嗜好;再說他的媳婦對他的妾和通房,那是照著丫鬟來管的,後院雖然有了六個妾,四個通房,可是都很服帖。


    趙宏的爹娘,也沒想到自家會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他的媳婦和妾也沒想到自家男人竟然和別的男人死在一起,這簡直就是讓他們發瘋。


    溫澤生也沒想到,自己今兒會第二次來到這裏,神色肅然的看著仵作仔細的查看後來報:「大人,這兩位公子,就是過度興奮猝死!」


    趙旉頭髮花白,熱淚盈眶的看著自己那膚色青白的兒子,看著自家媳婦和兒媳婦在那哭泣,一拍桌子,憤怒的道:「我家好好的兒子,就是被你家兒子勾搭壞了,今兒你們別想跑!」


    宋氏也撲在兒子身上,哭的撕心裂肺,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威脅,也似乎是萬念俱灰,什麽也不在乎了。


    許延成固然傷心欲絕,可是到底是男人,紅著眼呆滯的坐在那,聽到這話,很是冷笑:「我家兒子自來就對女色著迷,這明擺著是被你們兒子害死,你們還想血口噴人!」


    「我家兒子房裏有一妻六妾四通房,喜好的就是男色,;呸,說錯了,怎麽會喜歡男色?」


    和溫澤生同來的典史劉振華開口:「兩位稍安勿躁,今兒這事很是蹊蹺,先讓下官審一審邊上服侍的人。」


    趙旉和許延成這才住口,神色兇狠的互相瞪著對方。


    劉振華神色嚴肅的和溫澤生低低的說了幾句,這才開口:「兩位公子身邊侍候的人呢?」


    小寒神色倉皇的跪在地上,哆嗦著道:「奴才在!」


    金子良也臉色難看的跪在一邊:「奴才在!」


    「今兒這事,你們身邊的難辭其咎……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我家公子最近和許公子走的近,是因為許公子的妹妹……」


    許俏蓮聽著事情一層層的剝絲抽繭,她先前也沒想到趙宏竟然有這麽大的來頭,聽到溫澤生說是自己讓人去請他的時候,神色哀怨的看著他:「大公子,你為什麽對我哥哥下此毒手?」


    溫澤生沒想到她真的敢栽贓陷害,神色肅然的看著她:「我這邊有人證,你休想胡言亂語!」


    許俏蓮杏眼含淚的看著他,一臉心痛無比的表情:「我隻是約你一見,讓你放過我家而已!自從你安排牡丹進我家起,我家就永無寧日,現在我爹娘要遠走高飛,我隻想求你放過他們!可是沒想到,你就直接要了我哥哥的命!」


    溫澤生看著她,神色冷漠:「你胡言亂語,我們一起去衙門說吧?」


    「都說衙門八字向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不,衙門不就是你家開的嗎?」許俏蓮神色詭異的看著他,憤怒的大喊:「溫澤生,就因為我哥哥知道了你喜歡你四嬸的事情,你就非要弄死他嗎?」


    「混帳,許俏蓮,你瘋了!」溫澤生沒想到她這麽狠,連這種話都敢胡說,她這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劉振華心裏覺得好倒黴,這話就算是許小姐敢說,自己也不敢聽啊?對著身邊的衙役使了個眼色,就有人上前快速的把許俏蓮雙手綁住,嘴裏塞了布巾。


    劉振華神色肅然的開口:「今兒的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各位全都去衙門一趟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誰還敢再嚷嚷,殺無赦!」


    許俏蓮看著自家爹娘不可置信的神色,雖然說不出話來,卻還是看著溫澤生笑了笑,笑的淚流滿麵……


    溫澤生現在才知道女人的可怕,才知道許俏蓮打的什麽主意,她這樣說,一時之間她還真的不能死,要不任何人都覺得自己,或者是是溫家對她動手的。


    溫宅裏,青梅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好吃了晚飯,陪著溫老夫人在外麵走動:「娘,冬天轉眼就要到了,我們改天吃鍋子吧?」


    溫老夫人笑著打趣:「看你這小饞樣,要不是時間不對,我都懷疑你這是有孩子,這才貪嘴了呢?」


    青梅絲毫不羞澀,桃花眼瀲灩的看著她笑:「娘,孩子遲早都會有的,我這不是讓您提前習慣一下嗎?」


    「我已經很習慣了!」溫老夫人看著她笑:「畢竟你從進門起就,我就習慣了你的」好吃懶做「啊!哈哈……」


    青梅嘟著嘴:「娘,您這樣說,我都懷疑四爺娶了一頭豬!」


    「我可沒說啊,是你自己說的!」


    瑤華快速的走來,神色焦急的道:「老夫人,夫人,辛五傳來消息,衙門出了點事,大爺請四爺和您過去一趟。」


    「哦!」


    青梅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心裏疑惑,微微福身:「娘,那我和夫君去看看,等一下就迴來!」


    溫老夫人點頭:「你去吧!天黑了,讓馬車慢點。」


    邊上的辛嬤嬤看著四夫人離開了,這才上前來扶楞在那皺眉的老夫人她往迴走,低聲問:「主子,要不要奴才遣人去打探一下?」


    「嗯,讓人去打探一下吧!」


    這邊,天已經黑了,溫府的門前燈籠高掛,顯得四周很是明亮。


    青梅在馬車邊看見溫君昊和小廝在說話,沉斂幽深的鳳眼充滿著煞氣,讓人大氣都不敢出。


    他似乎聽見聲音,轉身看著青梅,趕緊收斂了氣勢,親自伸手:「你來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好!」青梅沒有錯過,他眼底最深的地方似乎都是不滿和殺意。


    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麵前,低著頭看著她,本來淩厲蕭殺的鳳眼,現在卻是溫柔似水,扶著青梅上了馬車,神色溫柔的握住她的手捏了下:「別擔憂,隻是一點小事,我們……」


    青梅笑了笑:「你就說吧?這個時候去,肯定是出了和我有關的事情;是鋪子出事了嗎?」


    「你看你,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馬車開始平穩的往前走,溫君昊想著青梅等下還是會知道,就把事情說了一遍,他閃動著泛著殺意的鳳眼,黑色的瞳孔宛如無盡深海,帶著讓人心悸的光芒:「都怪我這些日子,忙著京城的事情,一點也沒注意到他們,沒想到,她卻敢這樣胡言亂語!」


    「她是不想活了,可是死也不想讓我好過!」青梅聽了低低的嘆了口氣,桃花眼熠熠生輝的看著他,低聲問:「你先前不是說皇上的人沒有撤退,還在盯著嗎?那個時候他們連許家也一起盯著,對嗎?」


    他點了點頭:「就是因為皇上的人在,這段時間我們才束手束腳!」


    早知道,他就該幹淨利落的解決了許家,免得他們現在像瘋子一樣撒潑。


    青梅看著他一笑,桃花眼彎彎,卻帶著狡黠:「你先前說皇上特別留意這裏,就是因為皇上的心裏,到底還是覺得姚建成的事情另有蹊蹺!那麽,現在我們能不能將計就計……」


    溫君昊聽了她的話後,將她擁進懷中,攬著她香軟的身子,聞著那獨屬於她的幽香,聽著她悅耳的聲音,點頭低笑:「你這法子雖然好,可是未免委屈你了!」


    可是他心裏也明白,這件事要是從嚴處置,那麽別有用意的人就會盯上青梅,她反而危險。


    自古以來,帝王的心思最不好猜,他溫聲安慰:「別急,我們到了地方再說!」


    衙門在黑暗裏顯得特別陰森,今兒的衙門也格外戒備森嚴,他們下了馬車就隨著溫君和的小廝進去。


    客廳裏雖然燈火通明,可是充滿著低氣壓,讓人大氣都不敢出。


    溫君昊和青梅進去,打量了一下客廳裏的十幾個人,神色淡淡的看著上首的溫君和:「大哥,晚上讓我過來,有什麽事嗎?」


    跪坐在地上的許俏蓮,聽到這低沉清越的聲音,下意識的微微抬頭,看著高挺俊秀的男人,雖然身上隻是一襲簡單的葛布青袍,也是極為出色,五官清雋矜貴,鳳眼幽深宛若能吸人神魂。


    他似乎覺得她打量的眼神,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掠過她,眼神帶著威嚴和煞氣,也帶著嫌棄……


    「你們坐下說話!」溫君和的臉色也很陰沉,語氣淡然的開口:「這邊出了樁事,請你們過來聽聽。」


    邊上的劉振華趕緊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從頭到尾仔細的說了一遍。


    青梅聽了後,看著跪坐在地的許俏蓮,眼神帶著怒意:「大哥,既然她敢詆毀我的閨譽,那麽先打了二十大板再說就是!」


    「許青梅,你想屈打成招?你想活活打死我是不是?」許俏蓮淚眼朦朧的看著她,見她一襲淡紫色的錦裙,外麵還罩著白色的狐狸披風,看著就是嬌艷動人,受盡寵愛的新婚小媳婦,這讓她的心裏冒火,嫉妒的發狂。


    青梅微微抬著自己美麗的下巴,顯得很盛氣淩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都不明白,你說我和溫大公子的陳年往事,到底是什麽意思?你不就是說溫家大公子為了你不跟別的男人,就下藥弄死他們,那麽,這藥是什麽時候下的?」


    許俏蓮看著她,笑了笑:「這藥肯定是你們溫家的藥,我曾經在大夫人那裏見過,最是安神,叫做安神丸!後麵讓我哥和趙公子失去神智的藥(就是她讓吳媽媽一次次從外麵買來的各種助興的藥,亂七八糟的混在一起,效果能不驚人嗎)我就不知道了!」


    青梅還真沒想到,這個時候她還能把大房牽連進去。


    而一邊剛剛趕來的於珍箏,聽到這話,神色一變,上去伸手巴掌就啪啪的落下,恨恨的咒罵:「你個賤人,你怎麽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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