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秀從昨晚上起,就被擔憂,害怕,恐懼,後悔等情緒包圍,還有身上被溫君昊踢傷的疼痛,時時提醒她,自己的處境,支撐她的就是拆散他們。


    自己既然活不下去了,也要讓他們不能恩愛有加,可是聽到青梅想要殺了自己,很是驚慌:「不,你不能殺了我,四爺還想從我這裏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呢?」


    紅秀不怕死,可是不想死在她的手裏,眼神驚惶的看著她:「你就不想知道是誰要害你的嗎?」


    青梅笑了笑:「誰說我不知道?這裏和我不對付的人,也就隻有許俏蓮了啊?」


    她雖然是這樣說,可是眼神緊緊的盯著她,看著他的神色。


    「許俏蓮?」紅秀驚訝的搖頭:「不是許姨娘!」


    青梅皺眉,看著她冷笑:「不是許俏蓮也不打緊,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和她之前有過口角,到時候我就說你受她指使就是!」


    「你怎麽能這樣?」紅秀驚訝又憤怒的看著她:「四爺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


    「是啊,我也懷疑他瞎了眼!」青梅心裏卻很遺憾,看她的樣子,這件事情還真的不是許俏蓮做的,那麽會是誰?


    大夫人嗎?還是溫老夫人?或者是隱藏在暗處的人?


    「到底是誰?」青梅桃花眼看著她。冷笑:「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帶著這秘密去地底吧?」


    紅秀神色複雜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眼睛不說話。


    青梅自然不會真的動手殺人,看著這樣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下手。


    她孤身一人,就算是死,也不怕牽連親人,可以說是了無牽掛。


    青梅看著她開口:「紅秀,你怎麽忍心牽連紅萍?你們一起這麽多年,你要是不說出來,四爺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門口的溫君昊聽到自家小媳婦的話,連連搖頭,低聲道:「她不懂的這些手段,這樣是問不出什麽來的,等下用刑吧?你去請辛嬤嬤來,務必要知道背後主謀!不過也有可能是她是被人利用,是下人和她接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誰!」


    「是!」


    青梅其實也看過很多法子,比如灌辣椒水,比如用鹽水鞭打等等,可是她到底開不了這個口,轉身離開:「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等等,我要見四爺!」紅秀看著她要走,趕緊開口:「我隻告訴四爺!」


    青梅頓了頓腳步,才走出去,看著溫君昊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悶悶的道:「好吧?都說異性相吸,同性相斥,進去用你的美男計吧?」


    溫君昊伸出自己的手,溫潤一笑:「我先送你迴去吧?」


    等下肯定有點血腥,自己的小姑娘連威脅人都不會,那場麵不適合自己的小姑娘看。


    青梅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眉眼堅定的看著他:「我要留下來知道結果!」


    她美麗的桃花眼帶著狐疑之色:「你該不會想把我打發走,好對她色誘?」


    溫君昊看著她小臉糾結的神色,無奈的搖頭:「你就愛胡思亂想,我已經讓辛嬤嬤來了,很快就能知道結果!」


    「娘身邊的辛嬤嬤這麽厲害嗎?」青梅一琢磨,驚訝的道:「辛嬤嬤難道是……」


    「噓,晚上再告訴你,我們走吧?」


    青梅當然知道他不會色誘,看著他討好的笑了笑:「你進去看看吧?好歹也讓我早點知道結果!」


    溫君昊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那你在邊上坐著等吧?辛五你陪著夫人!」


    「是!」


    青梅見他進去了,就對辛五招手,低低的道:「辛一去多久了?」


    「剛走沒多久啊!」


    辛五臉上似乎天生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無疑是最好說話的人,笑嘻嘻的看著青梅道:「夫人覺得爺能讓她說出來嗎?」


    青梅對他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上前一左一右的趴在門上偷聽裏麵的動靜。


    房間裏,紅秀看見一身葛青色直裰的溫君昊閑庭信步的走來,一如既往的廣袖收腰,一條青色的腰帶裹住他勁瘦的腰身,豐神俊朗,清雋不凡,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她看著他站在自己的三步開外,丹鳳眼如同兩汪寒潭,讓自己不敢直視,卻還是流淚開口:「爺!」


    他身上的腰帶是自己親手縫的,他的衣裳是自己最熟悉的,他的身影是自己最熟悉的,可是卻也是最陌生的,明明走幾步就觸手可及,卻又高貴清華的遙不可及……


    溫君昊眼神毫無溫度的看著她,聲音清冷的開口:「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來給你個痛快,要不你就由辛嬤嬤處置。」


    紅秀自然聽過辛嬤嬤的往事,辛嬤嬤本來是女暗衛;後來嫁了個開鋪子的小商人,卻因為生了女兒被夫家嫌棄,後來女兒病死,她的夫君在外麵和別的寡婦好上了;她一怒之下把夫君和寡婦都殺了,一把火燒了鋪子……


    後來她迴到了老夫人身邊,夫家的人找上門,還是老夫人出了一筆銀子擺平。


    還有丫鬟婆子犯錯,被她收拾了後,看見她就像老鼠看見貓,大氣都不敢出……


    紅秀渾身一個哆嗦,看著他矜持的看著自己,留下悔恨的眼淚,低聲道:「是奴婢鬼迷心竅,嫉恨夫人,上次聽到郭大夫對紅萍說軟筋散的效果,就偷偷的留了一點……奴婢也不知道找奴婢的人是誰,那個人帶著麵紗,看著因該是個婆子……」


    青梅在外邊聽了,心裏又懷疑到許俏蓮身上,可是無憑無據……


    「夫人!」


    辛一和辛嬤嬤進來,看著夫人和辛五那個蹲身彎腰的姿勢,下意識的抽了抽嘴角,出聲招唿:「老夫人讓辛嬤嬤來看看!」


    「哦!」青梅趕緊站直身子,轉身看著白白胖胖和藹可親的辛嬤嬤,半花白的頭髮梳成圓髻,圓潤的臉上帶著和藹,身上是一身上好的藍色雲綾素麵,外麵是一件深紅色的福字褙子,下麵是深紅色的素裙,看著怎麽也不像高手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辛嬤嬤微微福身,和藹的笑了笑:「老奴見過四夫人!」


    「嬤嬤別多禮!」


    青梅看著她,很想問問她收不收徒弟,問問自己有沒有練武的天分;她覺得在內宅之中,有幾下子會好很多。


    可惜溫君昊教她練武,兩個人總是練到床上去,糾纏不休,練成了人肉麻花三十六式。


    麽麽叫她習武,總是嫌棄她朽木不可雕也,很認真的告訴她:「夫人,您要是我師傅的徒弟,早就被趕出師門了!」


    溫君昊出來,看見辛嬤嬤微微點頭,低聲道:「辛五,你把聽到的事情和辛嬤嬤說一遍!」


    又溫和的看著青梅道:「我們走吧?你要是想把紅萍帶走也成!」


    「哦,那我還是帶她離開吧?」


    溫君昊心裏覺得自己媳婦也要收攏身邊的人心,低聲的囑咐了她幾句,自己先去了外書房。


    紅萍其實就是擔驚受怕,沒有被屈打成招,也沒有被用刑。


    可是要是主子不想自己活著,那自己為人奴婢,哪有活命的機會?


    當她看見青梅進來的時候,忍不住跪在地上,再為自己辯白:「小姐,奴婢真的沒有動手,奴婢沒有……」


    「紅萍,我知道不是你,動手的是紅秀,你隨我迴去吧?」青梅看著紅萍白淨的鴨蛋臉上,帶著蒼白,害怕,還有淚水和狼狽,對她伸出手,溫柔的道:「走吧,迴去好好洗個澡,睡個覺!」


    「是,多謝夫人大恩!」


    紅萍心裏很是慶幸,看夫人這樣子,應該是不會再對自己秋後算帳。


    她的野心就是找個好男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而不是飛上枝頭;老夫人不喜歡妾,府裏的通房姨娘過的日子,其實和她們這些大丫鬟差不多;大房沒有庶出的,二房隻有一個庶女,三房有一個庶子,另外的都是嫡出的。


    所以哪怕四爺再清雋過人,她也沒想著飛上枝頭,看見青梅對自己伸手,下意識的伸手,卻見自己的手裏髒兮兮的,趕緊收迴手自己的手,撐著地麵站起來。


    青梅帶著她往外走,辛五那邊還在另一邊的門口和辛嬤嬤說話,看見青梅,微微福身:「夫人!」


    紅萍看見辛嬤嬤,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也乖乖的福身。


    辛嬤嬤慈和的道:「夫人,這事到底是紅萍不夠仔細,要不讓老奴教導幾天?」


    紅萍差點跪下了,她先前因為馬虎,被辛嬤嬤罰著,撿了三天三夜的佛豆,還背了幾本枯燥的經書,還……


    青梅看了看緊張的紅萍,溫和的道:「那就勞煩嬤嬤了,不過她昨兒也嚇著了,先讓她迴去歇兩天吧?」


    「是!」辛嬤嬤自然不會反駁。


    紅萍也很感激,夫人的意思是還會用自己。


    青梅帶她迴去,說了幾句後就讓她下去,自己去爹娘那邊。


    等到三月十五這天午後,青梅和爹娘他們坐著馬車出去遊玩,溫府裏的丫鬟婆子都被訓話,順便看紅秀被執行家法。


    溫府待下人很是寬厚,可是每年還是都有人被用家法處置,這或許就是賣身為奴的悲哀,無論你先前爬的怎麽高,可是一旦做錯事,卻是隻有死路一條……


    青梅陪著自家的人,好好的逛了一下白鹿城,布莊,文房四寶的鋪子,首飾鋪,繡樓,香料鋪子,買了很多東西。


    許延東看著自家老娘還有媳婦,女兒,都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無奈的道:「你們精神真好,我帶著兒子們去前麵茶樓坐坐吧?」


    許老娘也搖頭,樂嗬嗬的道:「我也不去了,青梅給我買了一套金首飾,花了三百多兩呢!還有那搽臉的香膏,那麽一小盒就要五兩,還買了那麽多罐……」


    許景然也點頭:「其實我最喜歡姐夫送我們的馬。」


    「對,我也是!」許景軒的桃花眼,早就黏在邊上的茶樓上,吸了吸那撲鼻的香味,咽了咽口水:「姐姐給我們已經買了玉佩和文房四寶了,我們也不要逛街了,我陪祖母去歇歇!」


    「那行吧?我和娘再逛那布莊就去找你們。」


    今兒出門的時候,溫君昊塞給了青梅八千兩銀子,很霸氣的道:「難得爹娘來一趟,你陪著好好逛逛,銀子不花完,不準迴家!」


    青梅記得自己當時還笑著反問:「那要是不夠花怎麽辦?」


    溫君昊毫不在意的道:「不夠就讓辛四他們迴來拿,隻要你高興就好,再說我賺銀子不就是給你花的嗎?你等著,我再去給你拿五千兩!」


    青梅當然沒要那五千兩,畢竟這這八千兩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可是這難得手裏有銀子,青梅也過了一把買東西的癮,幾乎是看中就買。


    柳氏想著女兒今兒個也花了不少銀子,很是肉疼:「這東西已經買的夠多了,要不我們也別逛了,坐坐就迴家吧?」


    青梅拉著自家娘,往布莊走去,笑眯眯的道:「娘,我還是第一次出來逛呢?我們再走走!」


    家裏人的東西都買了,現在還有六千多兩,青梅幹脆拉著自家娘去了首飾鋪子,笑著道:「娘,我們進去看看,給姑母她們也帶點東西!」


    小二彎腰迎著她們進去,笑眯眯的道:「太太,小姐這邊請!」


    柳氏看著氣派的鋪子,還有三三兩兩的男女,拉著女兒的手,說悄悄話:「沒必要買這麽好,買根金簪給你姑母,買幾多珠花給你表妹就好了!」


    青梅對自家娘一笑:「剛好祖母不在,我給外祖母和舅母也買點首飾!」


    柳氏和青梅都是很出挑的,站在那說話就是一道風景,何況她們身後還跟著麽麽和辛五。


    其中一個管事的眼尖,看著青梅頭上的玉簪就趕緊過來,笑著道:「小姐,太太,樓上請!您今兒戴的這翡翠簪子,可是去年從我們這鋪子買的,今兒可要買點什麽?到時候肯定優惠!」


    青梅看著他笑了笑:「是,管事的好記性!」


    柳氏嗔了女兒一眼,心裏暗想這女婿也太會獻殷勤,去年就對自己的女兒心懷不軌,低聲問:「管事的記性這麽好,可還記得那日用了多少銀子?」


    「這位太太,因為那日來的公子和小姐都太出色;在下還真的記得,一套翡翠首飾和一套冰花芙蓉玉八百兩銀子,總共才三千兩不到,對吧?」


    青梅想到那次溫君昊捉弄自己,明明是送給自己的禮物,偏偏卻說要送給什麽表妹,害的自己很不是滋味……心裏一甜,嫣然一笑:「不錯,今兒我給我娘也挑一套翡翠。」


    柳氏一聽這麽貴,心裏已經咋舌,一聽女兒要給自己買,趕緊拉著她的手,低聲道:「不用了,你先前不是給我買了首飾嗎?」


    管事的親自領著她們走到樓上,招唿小夥計上茶水,點心,笑著道:「太太坐下來看看也好,就當賞花賞景賞首飾!請坐,在下親自去拿!」


    樓上今兒沒人,青梅拉著娘坐下,低聲道:「娘,今兒四爺給了我八千兩銀子,讓我銀子不花完,不準迴家!」


    柳氏還是搖頭:「這可不是小數目,你怎麽能當真呢?再說你現在嫁人了,也該節儉點才好……」


    「娘您盡管放心,四爺給了我十萬兩銀子,讓我買莊子,買鋪子,這些產業都記著我名下!」


    青梅是真心想給娘買點東西,以前自己沒這份閑錢,現在不孝順她,以後想起來也會有遺憾!


    柳氏聽了很是驚喜:「這可好,難得他為你著想,這可是你自己的嫁妝,以後可以留給你的孩子!娘來的時候,不知道你這邊到底成不成?那一萬兩銀票沒有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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