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驚訝的看著他,狐疑的問:「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為什麽自己咒自己呢?」


    溫君昊挑了挑劍眉:「我就算做鬼,也要先娶到你,讓你和我生而同衾,死而同穴才能安心!要不哪怕在陰間,我也要重迴陽間,和你糾纏在一起!」


    他的表情太過陰寒,而今天沒太陽,剛好一陣冷風夾帶著雨絲吹過,青梅覺得自己心裏一陣發毛,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臂,不悅的道:「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你能不能別說這些陰森森的話?」


    鬼神之事,本來就是很玄乎的,青梅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喝孟婆湯,才帶著記憶變成了柳氏的女兒。


    溫君昊眼神探究的看著她:「青梅,你知道嗎?看見你,我總覺得你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青梅警惕的看著她:「那你說我該是什麽樣子的?」


    溫君昊笑了笑:「你這樣就是極好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狡黠機靈,聰明伶俐!」


    「你說的這麽好聽幹嘛?」青梅越發警惕的看著他:「你打什麽壞主意呢?」


    溫君昊看著她的小模樣,很想把她擁進自己的懷裏,走到哪裏都帶著才好,伸手拉住她的手,往外麵的小道走去:「我就想和你去天涯海角!」


    暗處的守衛看見他們慢慢的走來,趕緊退到隱蔽的地方,免得打攪爺的雅興。


    青梅見自己掙脫不開,也就順其自然的跟著他慢慢走,好在今兒沒下雨,而且小路邊上都是茶樹,空氣清新,風吹到身上還覺得有點冷。


    青梅覺得自己這樣怕冷,是不是因為受涼了。


    「青梅,我要先離開你了!」溫君昊停住腳步,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麵前,低著頭看著她,本來淩厲蕭殺的鳳眼,現在卻是溫柔似水,眼裏除了溫柔,還有不舍。


    青梅心裏雖然有點不舍,好在心裏也沒想過他會一直在自己身邊:「祝你一路順風!」


    溫君昊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語氣,心裏暗嘆自己的小姑娘還沒嚐到情之滋味,不懂離別傷感,難免酸溜溜的:「你個沒良心的,就不會說捨不得我?」


    「我就算說捨不得你,你還是要走啊?」見他不滿的神色,青梅覺得這男人好幼稚,順著他的意思問:「你什麽時候走?是要迴京城嗎?還要來白鹿城嗎?」


    明知道她的關心是假的,溫君昊還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色如春曉之花,丹鳳眼熠熠生輝,一眼就足以沉溺其中。


    「這次抓到的人,暗地裏是為二皇子效力的,現在上麵卸磨殺驢,我暗中押著他們迴京……」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青梅卻聽出了裏麵隱藏的腥風血雨,讓她的心裏一寒……


    「願溫公子此去一路順風,平安歸家!」


    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青梅不會去勸阻他,可是也覺得他身後的女人不好當。


    溫君昊也察覺自己說的太多了點,可是麵對她,讓他很有傾訴的欲望,似乎自己說的她都能理解,還能包容和保密。


    他看著麵前的姑娘,低嘆一聲:「青梅,你等我迴來陪你,要是順利的話,以後我就住在這邊,也有時間陪你!」


    吃了午飯後,青梅目送幾匹駿馬護送三輛馬車快速的離開,而郭大夫和四個侍衛還有四輛馬車留下來一起到白鹿城。


    青梅對他離開,心裏自然有點不舍,可是看著邊上的侍衛和郭大夫的時候,就全都消失了,心裏暗自琢磨:這下子可以放心自家爹的身體,還有路上的安全問題。


    或許是因為青梅今兒真的受寒了,晚上的時候又沒關窗戶,第二天早上醒來,就感覺頭暈暈沉沉,趕緊請郭大夫來診脈。


    郭大夫細細診脈後,微微皺了皺眉:「小姐昨兒受了風寒,又思慮過甚……在下開幾幅藥,小姐務必放寬心才是!」


    外麵伏在窗戶上偷聽的侍衛,聽到郭遠東的話,很是實誠的寫了信送出去:爺離開後,許小姐憂思成疾,茶飯不思,還染上了風寒;好在有郭大夫在,爺不必擔憂,屬下們必定會好生照顧……


    等溫君昊收到信後,雖然心疼青梅受了風寒,可是心裏還是說不出的歡喜,原來她也這麽想自己,為自己消得人憔悴……


    青梅自然不知道有人誤會到這份上,七月十五的晚上,準備了薄酒祭拜祖先,就早早的迴房歇著。


    青梅可不知道自己受個風寒,還弄出了這麽美麗的誤會。


    等到七月十六,看著外麵又下起了大雨,茶莊上的幾個人自然不能啟程。


    青梅畢竟身子骨好,這簡單的風寒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而許延東身子也恢復如常,看著這大雨,他倒是很想的開,安慰愁眉苦臉的女兒:「不急,還有二十天呢?這下雨天留客天,我們就好好的歇歇,說不準明兒就天晴了!」


    青梅拿著自己的小本子研究路線,擔憂的道:「爹,前麵要過一條山道,我怕到時候出現山體滑波什麽的,那就麻煩了!」


    「別擔心,這雨下的不久,不會那麽巧的!」


    許延東雖然安慰女兒,心裏難免也有點擔憂,希望天趕緊晴起來。


    屋逢連陰偏漏雨,這雨一下子下了兩天還沒停歇,許延東都坐不住了,讓人去前麵查探後發現路真的被堵了。


    許延東趕緊讓侍衛去換衣服,再喝點薑茶,自己嘆了口氣:「不幸中的大幸,我們沒有冒雨前去,要不有危險怎麽辦?」


    事到如今,再急也沒有用,青梅低聲道:「爹別急,這條路是去白鹿城的必經之路,後麵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去趕考,估摸著天晴了官府很快就會處理。」


    「你說的對!」


    外麵何生進來,臉色怪異的道:「爺,大爺他們冒雨前來,說前麵山路不通,想要在這借住兩天!」


    青梅下意識的警惕起來:「他們帶來的人多嗎?」


    難不成是追上來,想對自家爹暗下殺手?


    何生低聲道:「現在是兩輛馬車,看著邊上服侍的小廝有四五個!」


    經歷上次的事,許延東對這個哥哥再也沒有任何好感,反而下意識的防備起來,聽到外麵傳來模糊的聲音,他起身皺眉:「我去看看再鬧什麽!」


    「我和爹一起去吧!」青梅招唿邊上的麽麽:「麽麽,你拿上傘隨我一起去。」


    許延成帶著兒女也準備去白鹿城,即是為了陪兒子趕考,也是為了替女兒找個如意郎君。


    可是沒想到路麵都塌了,根本不能過去,想起自己上次在茶莊買過很多茶葉,就來到這裏借住。


    可是沒想到許延東的下人也在,真是夠鬱悶的,而且這裏房子雖然多,可是這好點的院子就這麽一個啊!


    而且哪有弟弟住在主院,自己卻住偏院的?再說主院有三進,大不了大家都住主院嘛?


    許俏蓮下了馬車,來到屋簷下避雨,看著天上的烏雲翻滾,大雨傾盆而下,哪怕下馬車的時候帶了油紙傘,還是有雨滴到了她的裙擺上。


    她看著門口守門的小廝,忍不住皺了皺秀眉,不滿的開口:「爹,哥哥,這下人也太沒有規矩了,明知道我們是誰,還敢把我們攔在門外!」


    曉強和另一個侍衛當成沒聽到這抱怨,根本不想搭理他們。


    在何生去通報的時候,許延成臉色就不好,聽了女兒的話,眉頭就皺的更緊了。


    他正要開口說什麽,見裏麵有幾個人撐著油紙傘過來,伸手彈了彈袍角,隨即背著手,準備他們上前見禮。


    許延東來到門前的屋簷下,順手把手裏的油紙傘遞給邊上的曉強,看著他們三人,神色淡然的道:「原來是你們來了啊?不過這裏已經被我借住,你們要是想留下的話,就請自便吧!」


    「你這是什麽態度?」


    許延成不滿的看著他,冷笑:「許延東,你可真是翅膀長硬了啊!」


    邊上臉色陰沉的許梓健,也陰陽怪氣的道:「二叔看見我爹都忘記見禮了,連這兄友弟恭都不知道,就不用去科考了吧?」


    青梅自然不願意自家爹被他們欺負,上前正要說話,許延東已經淡淡的開口:「因為我羞於和你稱兄道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害青梅!要是這裏真的是我的地盤,我早就讓人把你們趕出去了!」


    「你,你……」


    許延成沒想到向來處事溫和的弟弟變得這麽強硬,一時間臉色難看的很,心裏琢磨著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幹脆讓人動手,到時候誰知道呢?


    可是看到門邊那陌生的勁裝漢子,還有青梅邊上的夭夭,還是按捺住心裏蠢蠢欲動殺意,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你可真是出息了啊?不過要是我聽到什麽閑言碎語,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青梅就是許梓健眼中釘肉中刺,他的心裏一直恨著青梅,眼神如鷹一般犀利冰冷,又帶著怨毒的看著他們:「青梅,你在二叔麵前挑撥是非,我今兒就待二叔好好教教你怎麽做人!」


    一陣微風吹過,風夾帶著雨絲飄進來。


    青梅勾唇笑了笑,聲音清脆甜美,卻帶著刀子:「那還是等你是人的時候再來教我吧,要不豈不是誤人子弟?」


    見她又罵自己不是人,許梓健再也忍不住憤怒,對自己邊上四個小廝揮手,陰狠的道:「給我好好的教訓她……」


    許俏蓮站在邊上不說話,可是嘴角已經露出了點笑意,等著青梅被羞辱一番。


    可惜許梓健的話還沒說完,青梅已經看向門邊的勁裝漢子,溫和的道:「煩請小哥把他們扔出去,免得玷汙了這幹淨的大門口。」


    許延成本來想阻攔,可是聽到青梅的話,卻眼眸陰狠的盯著她,不再做聲。


    而那許梓健邊上的四個侍衛衝上來的時候,邊上的侍衛也快速的一躍離開,充分展現了什麽才叫高手風範,利落的拳打腳踢間,四個衝上來的小廝很快就被踹出去,倒在雨水裏哀嚎……


    許延成臉色一變,沒想到他們身邊竟然有這等高手,想必是因為青梅說自家會暗中出手,怕這次許延東出事才請來的,這下子可不好辦了啊?


    而這個時候,那侍衛站在許梓健身邊,似乎等著青梅的話,就把他也扔出去……


    許梓健臉色難看極了,眼神帶著怨恨,恨不得上前掐死許青梅,咬牙切齒的道:「許青梅,你敢……」


    「我好怕你啊!」


    青梅說完笑了笑,甜甜的打道:「我覺得你適合去淋雨,清醒一下,才能懂事啊!」


    隨著青梅話音落下,侍衛快速的一腳踢到他的肚子上,飛出去的時候剛好落在從地上掙紮著跑進來的小廝身上。


    「哎呦!」小廝自然站立不穩,又往後倒去,做了自家公子的人肉墊子……


    青梅看見他狼狽樣子,笑得眉眼彎彎:「哈哈,原來欺負人的感覺好爽啊!不對,是我幫助他清醒清醒,要是不清醒的話,我還可以幫幫你!」


    而此時,又有兩輛馬車快速的在雨中趕來,很快就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


    許延成雖然埋怨兒子給自己帶了個顏色詭異的帽子,可是這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自己還想兒子更上一層樓,考上舉人,進士……


    看到自己兒子被打,他的心裏很快明白,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看著他們父女神色陰森的道:「許延東,青梅這麽目無尊上,你都不好好教導嗎?」


    許延東毫不猶豫的開口:「青梅懂事乖巧,怎麽可能需要教導?倒是你,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許延成聽著自己被弟弟挖苦,很想弄死他,可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隻能忍,他的心裏已經琢磨是不是離開這裏。


    他看見自家兒子被小廝攙扶起來,在雨水裏很是狼狽的爬起來,正想說什麽,看見有馬車來了,眼神閃了閃……


    馬車很快來到他們麵前,小廝撐起油紙傘,讓馬車上的兩個公子下來。


    當先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下了馬車,還在不滿的嘀咕:「本公子真是倒黴,遇上這麽大的雨!」


    看到許梓健他們渾身濕透的站在屋簷下,很是好奇:「還有人喜歡淋雨啊?」


    後麵一個白衣公子自己接過小廝手裏的油紙傘下來:「我們先歇歇……這是怎麽了?」


    許延成一看見當先下馬車的公子身上,就神色一亮,下意識的對女兒使了個眼色。


    許俏蓮耳尖,聽到那聲「世子」心裏就忍不住一跳,悄悄打量過去……


    這藍色的錦衣公子個子不高,可是眼睛小,身體又胖,實在不能違心說好看。


    可是也襯的邊上的公子格外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而且許俏蓮眼尖的發現他身上的白色直裰繡著銀色的福字暗紋,而且料子本身應該就是上好的雲綾錦……


    「大家都在門口賞雨嗎?好有閑情逸緻啊?」


    當先的公子看了看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邊上的對峙幾人,還有那兩個年輕貌美的小姐。


    雖然她們不算絕色,可是一個粉裙俏佳人,身段窈窕,腰肢纖細,最美麗動人就是桃花眼,眼波流轉如臨去秋波,雖然還帶點青澀,可是眉眼之間已有幾分姿色。


    還有一個穿著淺色的素雅娟裙,白中帶著粉,飄逸出塵中又帶著幾分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瓜子臉上眉眼精緻的恰到好處,一對杏眼瑩亮清澈,眸如點漆,很是清麗動人。


    而此時,這女子步履輕盈走了幾步,體態輕盈,惹人生憐,低著頭露出一段潔白細膩的玉頸,因為低頭玉頸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溫婉又悲傷:「妹妹,姐姐給你陪個不是,你別把我們趕出去好不好?」


    ------題外話------


    嘿嘿,有一個對青梅有意思的男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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