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站在原地愣了會,忽然想起裴家二公子給她的那粒藥丸。


    “啊,我知道了!”她叫起來,“一定是囡囡給我的藥的緣故!”


    這幾天,囡囡這個名字是家裏的禁忌,沒人敢在她麵前提起。


    她忽然叫起來,不僅阮成德驚了,阮誌遠和慧娘夫妻倆也吃驚的看著她。


    “娘,您說什麽?”阮誌遠問,“囡囡給您什麽了?”


    “藥!”金氏情緒激動,滿臉是淚,“剛才裴家那個收養的小二子,拿了一粒藥給我,說是囡囡留下來的。”


    慧娘驚訝:“娘吃了嗎?”


    “吃了,裴家小二看著我吃下去才走。”金氏用帕子擦眼淚,“我當時隻覺得,既是囡囡給的,不論是什麽,我也得吃。沒想到這藥竟是專門給我準備的……我……嗚嗚嗚……”


    她忍不住蹲到地上,捂著臉哭。


    慧娘過去扶她,心中酸澀:“娘,別哭了,再哭眼睛都哭壞了……難為囡囡生前還一直記掛著您的身體……”


    “我……覺得眼睛也好了許多…”金氏嗚嗚哭著,雙手打著胸口,崩潰叫道,“……囡囡啊,我的心肝肉啊!!你就這麽走了,你叫娘以後怎麽活啊!你迴來啊,迴來啊!!”


    她跪在地上,頭伏在地麵上,哭聲嘶啞。


    廂房裏的阮誌高聽見了娘的哭聲,心如刀絞,強撐著爬起來,扶著牆走到她麵前,普通跪下,說道:“爹,娘,不孝兒來贖罪了!以後兒子不在了,你們好好保重身體。老二,你要照顧爹娘,辛苦你了!”


    說完,他猛地爬起來,朝牆壁上撞去。


    一家子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愣愣看著他。


    金氏看他朝牆上撞,嚇的渾身冰涼,雙腿無力,竟連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誌高——”陳淑鳳一直留意著阮誌高的動作,反應最快,一個猛子撲過去,擋在阮誌高麵前。


    阮誌高一頭撞在她肚子上。


    陳淑鳳後背撞到牆,肚子被阮誌高撞,疼的彎腰蹲到地上,神色痛苦。


    阮成德站起身,看著他們,氣的說不出話來。


    “大嫂,你沒事吧?”慧娘急忙扶著陳淑鳳。


    “阮誌高,你幹什麽?”阮誌遠氣瘋了,跳過來,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指著阮誌高的鼻子,痛罵道,“阮誌高你這個沒種的窩囊廢,你這是什麽意思,想一死了之?爹娘養你這麽大,你盡孝道了嗎?你還有個女兒,你想過她嗎?你想把爹娘和女兒都扔給我,想都別想!”


    阮誌高被打的撲在地上,臉埋在泥土裏,吃了一嘴泥巴。


    他一動不動,嗚嗚哭出來:“我心裏難受,難受啊!讓我死了吧,給小妹贖罪,讓我去死了吧……”


    金氏慢慢走過來,蹲下身,把他拉起來,哭道:“你這個不孝子,你害死了親妹妹,就什麽都不管了嗎?你要是真的覺得有罪,就給我活著,用一輩子贖罪!”


    阮誌高抱著母親的腿,嚎啕大哭。


    三天後,在陳淑鳳的照顧下,阮誌高的身體恢複了一些。


    他去了小妹的墳前,獨自待了一整天。


    誰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迴來後,他當著父母兄弟的麵,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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