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裳搖著頭,哭的無法抑製,淚雨滂沱。


    阮靈拉過老龍王的手,替他診脈。


    良久後,她輕輕放下老龍王的手,朝冥王搖搖頭。


    老龍王氣血已盡,迴天乏術。


    他本就已經壽元將盡,極度衰弱,加上身負重傷,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龍族不在六道內,死後不入輪迴,死就是真的消亡了。


    阮靈看著滿臉是淚的碧裳,心中暗歎。


    “阿爹,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碧裳哭著說,“你不在了,丟下碧裳自己,碧裳好害怕……”


    不管她多麽不舍,多麽傷心。


    老龍王終究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他現出原形,化作一條青色巨龍。


    原本霸道威武的青龍,此時毫無生機的蜷縮在白玉床上,隻令人心酸難過。


    “阿爹——”


    碧裳撲到他身上,嚎啕大哭,聲音淒然,聽者無不傷心落淚。


    阮靈鼻頭發酸,卻無能為力。


    她雖然在凡間被稱作神醫,但卻救不了命運。


    她蹲在碧裳身邊,看著老龍王殞身,隻覺心頭無限淒楚難受,便也陪在碧裳身邊,默默掉淚。


    碧裳哭了許久,許久。


    直到天兵天將全都撤離,她依舊呆呆的坐在龍王屍體旁,一動不動,神色麻木。


    雖然沒有再掉眼淚,但雙目紅腫。


    “碧裳……”阮靈輕聲開口,“起來吧,看著你這樣,老龍王必定也無法心安。”


    碧裳的眼淚又掉下來。


    她搖搖晃晃站起身,咬牙道:“我一定要給阿爹報仇!”


    “你知道仇人是誰嗎?”阮靈問。


    “我會查出來。”碧裳握緊拳頭,眼淚刷刷直掉,她抬手抹了把眼淚,哽咽說道,“龍族曾經是海中的霸主,從繁盛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若說背後無人搗鬼,我絕不信。”


    阮靈和冥王對視一眼。


    這碧裳是個才成年不久的幼龍。


    她被保護的很好,對於三界之間的事情,大概知道的並不多。


    老龍王臨死也沒告訴她,想必也是心有不忍,不願讓唯一的女兒一輩子活在仇恨和複仇中。


    整個強盛的龍族都不是天界的對手,何況她一個剛成年的小小龍女呢。


    整個龍族隻剩下她自己,這種感覺,很孤獨,很彷徨,很害怕。


    碧裳的目光卻逐漸變得堅定。


    “碧裳公主,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嗎?”阮靈問道,“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


    碧裳麵對著混亂的海底,死死咬著壓根,說道:“我發誓,一定會完成阿娘的願望,延續龍族血脈。我也會找出兇手,為阿爹,為我整個龍族報仇雪恨!此後餘生,若違背此誓言,叫我敖碧裳天打雷劈,形神俱滅,不得好死!”


    “碧裳……”阮靈皺眉。


    “阮靈姐,你不必勸我。”碧裳抬起手,阻止她說下去,“設身處地,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會如何?”


    阮靈想了想,她是凡人出身。


    如果整個人界全都被滅掉,她認識的所有凡人,親人,朋友一個接一個死在自己麵前,全人界隻剩下她自己。


    那麽,她一定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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