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早已經聽見裏麵主仆二人的對話。


    她站起身。


    金果童子見她同意離開,有些高興,態度也變好了許多。


    阮靈與其餘三名鬼差一起離開竹園。


    崔鈺知道她迴來,大為高興,竟親自來迎接。


    “阮城隍你好歹也是堂堂城隍神,怎麽就能扮作鬼差呢?”崔鈺對她的行為表示痛心疾首。


    阮靈沒理他,也沒有迴鬼差處所,徑直走出酆都大門,進入孟婆莊。


    既然崔鈺他們都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沒必要再遮掩,也不想應付他們。


    迴到孟婆莊,得到開口說話的能力,她卻沒有說話的欲望。


    孟婆擦擦手,坐過來:“聽說你被冥王要到身邊做近侍,怎麽這麽快迴來了?”


    阮靈看她:“你知道冥王不能喝茶,為什麽在我說要帶茶葉進去的時候,你沒有阻攔?”


    “喝了又能如何?”孟婆毫不在意的說道,“他不是好好的嗎。什麽不能喝,喝了又不會死。”


    “崔鈺說的很嚴重,什麽會傷害他的身體,危及地府什麽的。”阮靈隨手拿個饅頭塞進嘴裏咬一口,嘟囔道,“弄的我還有點內疚,好像因為自己,就要導致地府滅亡似的。”


    孟婆笑笑,不置可否。


    阮靈把饅頭啃完,又拿一個,問:“是你告訴崔鈺我的身份?”


    “是。”孟婆輕描淡寫道,“反正你已經入了冥王的眼,給他們知道了也無妨。但他們一定會盡量瞞著冥王你的身份。”


    “瞞不瞞著,也沒什麽區別。”阮靈有點無精打采,“他根本不記得在凡間的事情了。他現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冥王,冷若冰山。我待在他身邊兩天,甚至從未看過他臉上出現任何表情。他根本沒有半點凡人情感。”


    孟婆點點頭。


    冥王本就是那樣的。


    他獨自在虛空浮島住了幾萬年,沒有任何需求,沒有任何人間情欲。


    像是一塊永不會融化的萬年玄冰。


    即便在凡間輪迴過許多次,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他遠離人間三界,纖塵不染到了極致。


    哪怕三片茶葉,也會要他不舒服。


    這樣的冥王,有什麽趣味?


    孟婆很能理解阮靈的沮喪。


    她喜歡的是那個有情有義,有喜怒哀樂,察人間百味的凡人裴殊,並不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


    即便他們有著相同的靈魂和容貌,那也是全然不同的。


    “我不想再去見他了。”阮靈喝了口水,低聲說,“他不是裴殊。我的阿殊不在了。”


    “可他已經接受了你的茶葉。”孟婆說。


    阮靈說道:“就算他能接受一切食物,可如果他沒有裴殊的記憶,在我眼裏,就什麽都不是。”


    孟婆看著她,笑道:“那你就這麽放棄他了?”


    “我為什麽要去侍奉一個陌生男人。”阮靈輕哼,“他不記得我,我再殷勤又有什麽用。再說我忙得很。”


    孟婆意味深長的笑:“看來在你眼裏,你的事情,比裴殊重要呀。”


    “你少偷換概念,我可不吃這套。”阮靈說道,”事有輕重緩急。我對這個冰山似的冥王不感興趣,我要迴去忙我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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