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跳起腳喊了幾聲沒得到迴應,就迴到小餐館繼續花生米下酒。


    沒有小妮子管著,一杯接著一杯,爽快愜意。


    “怎麽迴事”?!一聲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道一抬頭看著納蘭振海,毫不示弱的說道:“我還想問你怎麽迴事,剛剛進去還好好的,你對她做了什麽”!


    “你”!納蘭振海雙目圓瞪。


    “你什麽你,少在貧道麵前擺譜兒,要不是看在小妮子麵子上,我一巴掌唿不死你”。


    納蘭振海強忍著怒意,坐在了道一的對麵。


    “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女兒的生活裏”。


    道一嚼著花生米,樂嗬嗬的看著納蘭振海,“你想怎麽追究”?


    “道一”!


    “喲,不錯嘛,兩三天時間就查到了”。


    納蘭振海冷冷道:“女兒被偷走,我爸死也死了,老二也死了,子建也死了,納蘭家也敗落了”。


    道一嗯了一聲,“可憐”。


    “這一切都跟陸山民有關係,我曾在無數個夜裏想殺了他”。


    道一撇了撇嘴,“就憑你”?“誰給你的自信”?


    納蘭振海沒有理會道一的戲謔,冷冷道:“現在我的女兒找迴來了,我不想再追究過去,隻想一家三口平平安安”。


    道一點了點頭,“不錯,這想法比較務實”。


    “納蘭家就像中了詛咒,始終擺脫不了陸家的魔爪,子建是,子墨也是”。


    納蘭振海看著道一,目光沒有了之前那麽深的怨恨,“看得出來,子墨與你的感情很好,請你能幫忙勸勸她,讓她跟我迴東北老家去,遠離這裏的是非”。


    道一放下筷子,笑道:“對了嘛,這才是求人的態度嘛”。


    納蘭振海彎腰朝道一微微鞠了個躬,“那我先謝過了”。


    道一給納蘭振海道上一杯酒,緩緩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我理解你的心情。實話告訴你,三天前剛遇上你們夫妻的時候,我是不打算讓小妮子認你們的”。


    見納蘭振海臉上有些懷疑,道一解釋道:“我比誰都了解我的孫女,要不是我順著她的性子使了點小手段,拿刀逼著她也不會認”。


    “你、、、使了什麽小手段”。


    “告訴你也沒什麽,丫頭跟著我從小窮怕了,對金錢有種發癡的迷戀,我告訴她你有幾個億的資產,隻要與你相認,都是她的”。


    納蘭振海嗯了一聲,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謝謝你”。


    道一擺了擺手,“謝就不必了,雖然我不喜歡納蘭家的人,但隻要真心對小妮子好的人,我都認”。


    道一端起酒杯與納蘭振海碰了一下,“那天當我看到你一頭白發,你夫妻倆又那麽誠懇,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對小妮子好。當時,我的腦海中就萌生了一個念頭,或許我可以試試,通過你們把她拉出現在這個危險的漩渦”。


    納蘭振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入口辛辣,但還是一仰頭喝完。


    “她和陸山民的感情有多深”?


    道一歪著腦袋思索了半晌,說道:“進入馬嘴村,她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陸山民,從那以後,她就屁顛屁顛的跟在他的身後,再也沒有分開過”。


    納蘭振海眉頭緊皺、心頭狂跳,“她喜歡陸山民”?


    道一歎了口氣,“一個偏遠山村,本就沒幾個同齡人,陸山民在陸荀的傾心培養下,別說在山裏,就是放眼全國,那也是鶴立雞群,再加上陸老頭有意無意的算計,別說小妮子,就連我都著了道”。


    納蘭振海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懼感襲遍了全身。


    “我哪怕拚了性命,也絕不允許他禍害子墨”。


    道一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太把自己當迴事了,這事兒連我都解決不了”。


    道一歎了口氣,“小妮子單純善良,又是直腦筋,她認準的人和事兒永遠也改不了,在你的眼裏陸山民十惡不赦,但在她的眼裏,哪怕陸山民殺人放火,她也不會心生不滿,隻會盡心盡力地去幫忙殺人點火”。


    “那怎麽辦,陸山民這人太危險了,子墨絕不能牽連到他的事裏麵”。


    道一不慌不忙的喝了口酒,“你身邊不是有高人嗎”?


    “什麽高人”?納蘭振海滿臉的疑惑。


    道一看向門外,悠悠道:“隻希望他能盡量轉移小妮子的注意力,最好是能扛到事情結束”。


    納蘭振海聽得有些迷糊,說道:“我不著急,十八年都等過去了,我們夫妻倆會一直在東海等著,直到她願意跟我們一起迴東北”。


    道一喝完最後一杯酒,說道“那就慢慢等吧”。


    說完伸手入懷摸錢包,‘咦,我的錢包呢’?


    道一摸完左邊摸右邊,全身上下摸了個遍,一臉的焦急,“我明明記得出門帶了錢包的啊”。


    納蘭振海看了半天,分不清道一是真找不到還是假找不到,最後說道:“我來付吧”。


    道一立馬停止了摸錢包的動作,背著手,悠哉悠哉的哼著小調走出了小餐館。出了店門口,大手一招,上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道一坐在出租車上,心情不錯,跟司機師傅侃了一路的大山。


    百匯家園樓下,秦風提著兩瓶茅台,東張西望的看著街道兩邊。


    “阮姐,我們這樣直接過來,是不是不太好,總感覺有點興師問罪的味道”。


    阮玉淡淡道:“劉妮和黃九斤是山民哥的左膀右臂,沒了她,山民哥就猶如斷了一臂,這是一件很嚴重的大事”。


    “可是,老神仙應該不會吧,他老人家可是陸家的元老啊”。


    “你要是怕,可以先離開”。


    “阮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正說著話,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五十米開外的馬路邊,一身醒目的道袍下車之後就朝著反方向走。


    “老神仙”!


    道一剛走出兩步,停下拍了拍額頭,隨即轉過身來,打著哈哈走了過去。


    “喲,小風,阮姑娘也來啦”。


    秦風迎了上去,提起兩瓶酒晃了晃,“老神仙,好久沒來看您,特地給您帶了兩瓶二十年的茅台”。


    “破費了,破費了”。道一一邊說一邊從秦風手裏拎過了酒。


    “好了,酒也送了,你們可以走了”。


    阮玉這時已經走了過來,“老神仙,我想和你聊聊”。


    道一一陣頭大,歎了口氣,“有什麽話上去說吧”。


    迴到住處,道一將兩瓶酒放入床底,然後將客廳裏的窗戶全部打開。這才半躺在躺椅上,點燃了旱煙袋。


    “說吧,什麽事兒”?


    阮玉開口道:“冷海昨天傳消息給我,說納蘭振海夫婦到了東海”。


    “嗯,來了幾天了”。


    “為什麽不告訴我”?


    道一眉頭微微皺了皺,“阮丫頭,我沒必要什麽事兒都要向你匯報吧”。


    阮玉說道:“匯報不敢當,但這麽大的事兒,您應該知會我一聲”。


    “這是私事”。


    “在我看來也是公事”!


    客廳裏的氣氛一下子充滿了火藥味。


    秦風在一旁戰戰兢兢如坐針氈,“咳咳,都是一家人,或許老神仙是忘記了”。


    道一磕了磕煙杆,緩緩道:“小妮子從來都不是陸家的下人”。


    ????????????????阮玉說道:“沒人說她是下人,我隻是覺得做人得講信用,要不當年就不要承諾,承諾了就應該用一生去踐行自己的承諾”。


    秦風不住的給阮玉使眼色,生怕把道一給惹怒了,畢竟這位看似人畜無害的老人,那可是傳說中的化氣極境。


    不過道一不但沒有發怒,反而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愧色。


    “阮丫頭,你現在還無法明白,在一個爺爺眼裏,沒有任何事情會大於自己孫女的安危”。


    “那你的承諾呢”?


    道一吐出一口煙霧,說道:“我的承諾我自然會踐行,我會用我這條老命去踐行對陸荀的承諾,刀山火海都可以,身死道消也無所謂。但是,小妮子並沒有承諾什麽”。


    “她收了陸爺爺給的傳家寶”。


    道一一陣無奈,“五十塊的傳家寶”?


    “那也是傳家寶”。


    道一緩緩道:“就算是吧,小妮子是收了陸荀那個破鐲子,但陸山民呢?娶了她嗎”?


    秦風在一邊點頭,“老神仙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阮玉瞪了秦風一眼,秦風立馬閉上嘴,尷尬的笑了笑。


    阮玉看著道一,淡淡道:“這些話如果是從劉小姐口裏說出來的,我服。但從你嘴裏說出來,並沒有說服力”。


    秦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阮姐說的也有道理”。


    道一看了秦風一眼,秦風趕緊賠笑說道:“清官難斷家務事”。


    道一吧嗒著旱煙,說道:“小妮子什麽性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擔心繼續下去,真會要了她的小命”。


    “那也應該由她來決定,而不是你使用手段欺騙她離開”。


    道一一臉的不服氣,正準備反駁,阮玉接著說道:“老道長,別告訴我劉小姐是自願的”。


    道一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阮玉咄咄逼人的說道:“我甚至懷疑納蘭振海夫婦就是你引來的”。


    “你、、、”


    “你說不是我也不會相信”。


    道一看向秦風,後者尷尬的笑了笑,“我也很難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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