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吞?”蒯良楞住了。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皺眉道:“你什麽意思,哪來的這麽多百姓?而且周家家主身邊數百死士呢?”


    “死了,都死了!”老管家表情惶恐,不等他說完,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嘈雜聲音,還有一些死士惶恐的慘叫。


    聽著那慘絕人寰的叫聲,眾人莫名向後縮了縮身子,包括那幾個家主,也都是有些遲疑惶恐。


    蒯良皺眉,當即喝道:“哼,區區幾個百姓,就讓爾等失了方寸?就這般,焉配為袁公效力?”


    說完,蒯良招手道:“走,且隨我去看看到底怎麽迴事。”


    語落,他不敢大意,帶上幾個家主,領上千餘死士,他倒要看看,這些個百姓能有什麽好怕的。


    走出不過數百米,遠處拐角。


    出現了,百姓露出來了。


    並排而來,手持棍棒鋤頭,還有一些搶來的刀劍,看上去頗有幾分氣勢,隻不過談不上嚴謹。


    “哼,就這?”


    蒯良冷哼看向老管家,就這也能把他給嚇得魂不附體?


    老管家額頭汗珠滾落,沒有答話,而是將目光注視著拐角,他清楚,恐怖的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


    蒯良叱喝完老管家,在轉頭時,他好像發現百米外拐彎處那些人發現了他,發型不算什麽,關鍵這群人為何……


    向他衝來,口中還發出吼聲。


    接著,越來越多的百姓從拐角處衝了出去,一個個如同不要命,發瘋的衝來,看上去有些……嚇人。


    蒯良皺眉,這群屁民能做出這些舉動倒是讓他大吃一驚,可也僅限於此,他麾下死士會讓他們知道反抗的代價。


    “屠了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鏘!鏘鏘!


    無數利刃出鞘的聲音響起,接著這群死士蔑視的看了眼遠處的百姓,說實話,他們無懼這些屁民。


    當即,無數死士迎了上去。


    噗呲!噗呲!


    屠戮,眨眼開始。


    百姓畢竟沒有經曆過訓練,沒有經曆過生死,他們完全就是拚接一口氣在戰鬥,可是這口氣卻隨著鮮血得揮灑而消散。


    街道上,昏暗的火把照射下,無數的人倒了下去,他們瞪著瞳孔,有些死不瞑目。可更多的人湧了上來。


    嘈雜聲,嘶吼聲。


    痛苦的呻吟聲,還夾雜著些許憤怒聲,早已經讓那寂靜的黑夜變得雜亂不堪,仿佛在譜寫一曲戰亂之歌。


    浴血,倒下一個又一個。


    戰損比差了很多,往往死了三五個,才能砸死一個死士。之前勝利,八成是那些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


    距此隔了一條街,


    聽著那滿天的廝殺聲,趙凡皺起了眉宇,不由道:“這……縣衙方向傳來的廝殺聲?可是軍營人不還沒到麽?”


    話音剛落,遠處探路的斥候跑了迴來,急聲道:“將軍,探查到了,前麵是百姓和世家叛軍在交戰,”


    “百姓?”趙凡皺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著急聲道:“火速前進,萬不可讓百姓受苦受難。”


    說完,他快步跑動著。


    …


    不一會,他們趕了過來。


    此時百姓已經被殺退出了拐角,一路上全是伏屍,剩餘的百姓也是出現了惶恐,之前的血性卻在殺伐得打擊下,有些消散。


    很多人,腦子一熱衝出來的,看著無數熟悉得麵孔被砍死,發出痛叫,慘倒血泊他們愈發的恐懼。


    若非人群擁擠著,他們恐怕已經膽怯,已經逃走了。


    不過話說迴來,他們能做到如此已經極為難得,因為張繡,因為親人,因為所有犧牲的人,激發了他們得血性,


    讓他們站了出來。


    可一輪好幾此的廝殺,讓一些人害怕,讓一些人顫抖,讓他們想逃離這裏。


    沒辦法,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


    當然,也有一些人因為親人戰死,因為朋友戰死,反而更加激怒了他們,激怒他們要去報仇。


    隻不過,百姓卻在一步步被殺退。


    “嗬嗬,就這?”


    “一群屁民,也敢妄圖捍衛荊州,捍衛江陵,真是不知死活。”蒯良今夜有些癲狂,看著那群人被殺退,他莫名興奮。


    或者,這是讓他心安的唯一辦法。


    “蒯兄,料想那將府已經被攻下,今夜過後,蒯兄大名,必將名揚天下,為天下世人所瞻仰。”


    旁邊,有人開始吹捧。


    事到如今,已然大局已定。


    “是啊,蒯兄他日可千萬不要忘了我等才是,到時張繡敗亡後,一定要在袁公麵前好好為我們美言幾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


    蒯良爽朗大笑,頗為自得。


    在他看來,雖然經曆了一些小插曲,可拿下江陵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然而,就在他想要高聲說話之際,一陣箭雨落下。


    噗呲呲!餓啊!


    頓時,肅清了一小塊空地。


    三四十個死士被射翻在地,個別還沒死透,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這一變故,也是讓雙方都是一愣。


    “箭矢?成建製的弓手?”看著遠處倒下去的死士,蒯良心頭一緊。成建製的弓手代表什麽,那是正規軍啊。


    “難不成,軍營哪邊失手了!”


    蒯良自喃了句,他是派人去扼守軍營要道,就算不能聚殲這些人,也不可能放他們過來才是。


    而此時,百姓那邊讓開了道。


    所有人看著那支軍隊,從新燃起了希望,同時不由自主的讓開了道。


    蒯良緊張看著,接住微弱的火把,他難以看清那群人長相,可是這支軍隊僅有兩百人左右。


    “嗬,區區一兩百人,也敢來找死,真是不知死活。”一兩百人他可不放在心上,以死士的戰鬥力,千人都無懼。


    隻不過,此時一個男子拖著杆長槍出來,身後兩百甲士列陣,那男子先轉頭,有些愧疚的看著這些百姓,


    “鄉親們,辛苦了!”


    “接下來,交給我們就好!”


    趙凡聲音很平靜,卻又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有些心安。


    聽著那聲音,蒯良皺眉。


    同時,趙凡長槍遙指,目光冷冽,他清楚這些百姓做了一件什麽事,同樣他也清楚犧牲了多少無辜百姓!


    “丞相有令,誅爾等九族!”


    “殺!”趙凡聲音顫抖,長槍喝道。


    “趙,趙凡?他,他怎麽在這?”蒯良瞳孔猛然一縮,他聽出了這道聲音,正是張繡麾下大將趙凡的聲音。


    可,可是這人不是隨張繡難征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豈不是說明,張繡也迴來了?


    這,這不可能,絕不可能,張繡怎麽可能迴來,真要迴來為什麽不露麵?荊州都亂成這樣他豈敢不露麵。


    可是,他感覺自己的想法有些蒼白無力,尤其隨著那兩百人臨近,他更是看清了這些人身上甲胄箭矢。


    這哪裏是郡兵,明明是張繡的親衛營,據說這親衛營捍衛了孫策數千精甲,最後近乎無損撤走。


    蒯良的神色眾家主沒看見,他們隻知道對麵就兩百來人,絲毫不慌,反而有些膨脹在那指揮死士衝破這些人。


    當即,無數死士如同不要命一般衝了上去,想要給這群人一點顏色瞧瞧。


    可是,一個照麵後!


    他們後悔了,他們懵逼了!


    不怕死的他們在手中刀劍砍到那些人身上的時候,深深的感受到了無力,因為,他們自詡的利刃,竟然無法破對麵防具。


    隻不過,他們的不甘隻能常在心底,因為下一秒,他們已經被一柄柄明晃晃的橫刀砍殺躺在血泊。


    交戰十數息,


    世家眾人愣住了!


    屠,屠殺?這尼瑪是在屠殺?這根本就沒有懸念,因為那群人太可怕了,根本沒有一絲機會。


    “咕嘟!”看著那血肉橫飛的場景,眾人咽了口唾沫,看向蒯良,不由道:“蒯,蒯兄,這好像是張繡親衛軍。”


    “蒯兄,是張繡,肯定是張繡來了,現在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眾人六神無主,一個個看著蒯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原先張繡不在,他們還敢裝逼,可如今張繡八成迴來了,這讓他們該如何是好,一不小心可是要誅九族的。


    “慌什麽,”蒯良心煩意亂,“這裏不過兩百人,抓緊解決這些人,然後肅清四門。事到如今,隻能孤注一擲了。”


    當即,無數死士衝了上去。


    隻不過,再多的人,也隻是徒勞,趙凡長槍化作遊龍,不一會掃開一大片空地,如同一根鋒矢,破開敵陣。


    兩百人,用了不到兩刻鍾,已經殺的這些人有些潰敗。


    “蒯,蒯兄,逃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群人根本不是人,他們就是魔鬼。”一個家主痛聲喊著。


    蒯良咬牙,看著那情況,心有不甘,可是他的確打不贏了,原先他隻以為很輕鬆就能占據江陵,可眼下……


    張繡親衛支援這麽快,他都懷疑,張繡就在城內,他這是提前就準備好了,就是為了誘騙他上鉤,太壞了吧!


    “殺,殺退他們!”


    蒯良一反常態,高唿一聲。


    說完,待眾死士無懼生死衝上去時,他聯通眾家主開始後撤,他們可不想死在江陵,他們準備借機逃走。


    隻不過,他們得動向趙凡看的清楚。


    “哼,想走,沒門。”趙凡冷哼,今日不管如何,他務必斬了這些人,從而讓死的百姓安息。


    更何況,文聘大軍應該到了。


    估計已經占據四個城門,就算他們逃走,估計也是難以苟活。


    隻見,趙凡拖著長槍,腳下生風,帶著一小隊人,直奔蒯良等人衝去。


    一路上,無數死士阻攔,然後在趙凡看來,根本無法阻攔與他,再加上蒯良等人身體素質比趙凡差遠了。


    緊緊片刻,趙凡已經追了上去。


    逼在一處角落,蒯良見退無可退,目光惶恐,他不想死,不由看著趙凡,哀求道:“趙凡,哦不,趙將軍,”


    “這裏沒人,放我一馬好不好,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吾便將蒯家百年來的基業分你一半,哦不,全部給你。”


    “嗬,死到臨頭了,還妄想掙紮!”趙凡冷哼,手中長槍抬起,槍尖抵在了他咽喉處。


    顫抖,蒯良在顫抖。


    他不該,不該異想天開。


    若是他全心全意輔佐張繡,就算不能成為其心腹,可最起碼不會慘死。這一刻,他要多後悔有多後悔。


    他想擺手求饒,可這一切顯得蒼白無力。


    “奉丞相令,誅爾九族!”趙凡暴喝一聲,手中長槍掃過,噗呲一聲,後者瞪大著瞳孔緩緩垂下頭顱。


    …………


    荊州,襄陽城。


    日近晌午,書房內。


    賈詡快步,腳下步伐生風,也顧不得敲門,直接破門而入,高聲道:“主公,以蒯家為首的世家賊首已在江陵伏誅。”


    “他們布局數千近萬死士,死的死,傷的傷,為首的幾個世家,也都被斬首。隻不過江陵百姓慘死不少。”


    說到這,賈詡垂首歎息。


    “為何?”張繡本來喜悅的神色瞬間一冷,低聲道。


    賈詡大概將事情經過訴說了一遍,張繡目光露出駭然,他萬萬沒想到,這些百姓竟然站了出來。


    說完,賈詡抱拳道:“主公,在下以為,當給與江陵戰死的家中足夠的補貼,切不可讓百姓寒心。”


    “當該如此。”張繡沉聲道。


    “對了,這些人得家族,也已經第一時間控製,等候主公發落。”賈詡抱拳示意。


    “誅!”張繡聲音不容置疑!


    “去,給我押解部分人至江陵,我要親自斬殺他們,為江陵百姓報仇。另外,發布天子詔書,昭告天下。”


    “擇日起,出兵伐袁,而這些人,給我斬首祭旗,用他們得鮮血,以祭奠所有犧牲的百姓在天之靈。”


    張繡沉聲說著,目光森然。


    這些人,死不足惜。而斬殺了這些人,荊州短時間無人敢叛,一些小魚小蝦,更是不敢跳動。


    他也該全心全意的,北伐袁紹了,也是時候和袁紹來一場大戰了。


    “諾!”賈詡應下。


    當日,天子詔發出,荊州群情激奮,無數人知曉世家罪惡,皆是憤憤,欲親眼目睹世家被斬首過程。


    同時,張繡先去了一趟江陵,他要親自監斬一些人,並且安撫民心,萬不可讓功臣寒了心,亦不可讓犧牲的百姓無人養父母。


    無人照顧其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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