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璞閑著沒事兒的時候做了很多小玩具,為了哄四位妻子玩,也是為了未來的孩子。


    陳璞走到梁芊芊身邊,“芊芊,陳叔叔帶你玩些好玩的東西。”說著伸出手,拉起小姑娘的小手。


    可能是因為之前兩個珠花,建立起了信任,梁芊芊沒有縮迴手,怯生生的隨著陳璞來到中廳外,陳璞隨手拎起龍靖雪手中的布袋,在屋外打開,從中拿出幾隻竹蜻蜓,他親手用中吉簽削竹子製作而成。


    鬆開小姑娘的手,陳璞兩手合十,把竹蜻蜓豎直夾緊,“芊芊,看好啦,我就教你一次哦。”陳璞說著兩手用力一搓,竹蜻蜓就飛上了天。


    梁芊芊哪裏見過這樣新奇的玩具,露出雀躍的笑容,“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陳璞又陸陸續續的從布袋中掏出,陀螺、紙飛機、七巧板、華容道、迴旋鏢等等,他把他記憶中能手工製作的玩具,幾乎都做出來了,全在袋子中。


    對梁芊芊來說,那個布袋子就好像神仙的百寶袋,什麽東西都可以從裏麵掏出來,都是她從未見過的好東西,到最後,小丫頭抱著袋子不鬆手,生怕被人搶了去。


    秀念和孫青牛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陳璞手中層出不窮的玩具,他們畢竟都是孩子心性,見到如此多的好玩的,哪裏還能把持的住,都走了過來,眼含渴望。


    陳璞看差不多了,說道:“這袋子好玩的,我都送給芊芊了,秀念和青牛,你們要是想玩呢,就自己去和芊芊商量,能要來就玩,要不來,別哭哈。”


    梁芊芊聞言,高興的不得了,小小的個子把跟她差不多大的袋子抱在懷裏,十分滿足。


    孫青牛直來直去的性子,不會拐彎,用已經流利的官話說道:“芊芊妹妹,可以給我一個竹蜻蜓玩嗎?”


    梁芊芊打開袋子拿出一隻竹蜻蜓,遞給孫青牛,“給你,你要小心哦,不要玩壞了哦。”小心叮囑,儼然已經成為了這袋子玩具的主人。


    秀念看著眼熱,湊過去,“芊芊妹妹,我想玩那個迴旋鏢。”


    看著三個已經初步建立起友誼的孩子,陳璞迴轉了中廳,重新落座。


    “藏鋒,這些機巧的器物,都是你做出來的?”梁嗣元驚奇的道。


    “也沒什麽機巧,就是都是些簡單的木工活,木匠張才叫機巧,本是和娘子們閑暇時消遣的小東西,現在就給他們玩去吧。”陳璞沒有當迴事。


    梁嗣元說道:“這其中的智慧,可沒有那麽簡單,你真乃大才,事事皆通,堪比卞和了。我相信,就是卞和也做不出這些器物來。”


    “哈哈,我可不敢和卞聖人比。大哥現在是個什麽官職?我來到京城一直忙忙碌碌,也沒工夫問守心。”陳璞問道。


    這個時候張念雲衝梁高氏和梁嗣道的幾位小妾說道:“姐姐,妹妹們,他們說他們男人間的事兒,咱們去聊聊我們的女人間的事兒。我帶你們看看瑞福祥的新款衣裙,你們要喜歡就做上幾套。”


    幾位女子都明白張念雲的意思,欣然跟隨而去,中廳之中,就剩下,他們四個男人。


    這時梁嗣元才說道:“慚愧,我比你虛長十幾歲,到如今也僅僅是個從四品大理寺丞。”


    “原來大哥是刑獄口的人,守心可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刑獄口都是辦實事的官,不能用官品來妄斷,大理寺掌刑獄,刑部掌律法,隨便一個決定都關乎天下百姓的生死,這份責任就足以讓人敬佩。”陳璞由衷的道。


    梁嗣元聞言明顯興奮起來,“沒想到藏鋒也了解刑獄之事,難得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頓了頓,又歎口氣,“說是這麽說,真為百姓謀福祉的刑獄官吏又有多少,絕大部分還是顧著自己的官帽和政績的。”


    “哪裏都一樣,既然有大哥這樣專注刑獄事,時刻記掛百姓的官吏,那就一定也有蠅營狗苟、小心鑽營的官吏,這與在哪個衙門無關,隻與人的本性有關,本性又牽扯家教和際遇,這要談起來可就大了。”陳璞說道。


    梁嗣元點點頭,“藏鋒看的透徹,的確如此,我們也隻能要求自己,謹守原則和本分。”


    “大哥是真心喜歡這刑獄之事,還是迫於無奈,無處可去?”鋪墊了這麽多,陳璞終於問出了心中所想。


    “我是真的喜歡刑獄之事,每次能幫百姓昭雪冤假錯案,我都由衷的高興。”梁嗣元說道。


    “那就好,本想若是大哥想動一動,我還是有些辦法的。既然大哥是真的喜歡刑獄之事,那就再好不過了,朝中多一位大哥這樣兢兢業業的刑獄高官,百姓就會少受些冤屈,往小了說,是積德行善,往大了說,這也是穩固武陽的江山。”陳璞說的誠懇。


    梁嗣元麵帶微笑,說道:“藏鋒說大了,我也僅僅的複核案件而已,並沒有什麽大作為,你這麽誇,我真有些慚愧了。”


    “大哥,我可沒有誇大其詞。百姓要什麽?百姓要的僅僅是溫飽和平安,溫飽靠他們的雙手,平安靠什麽?隻能依靠朝廷的律法,懲治惡人就是保護好人。盡量少發生冤假錯案,或者一旦發現冤假錯案及時的糾正,百姓就會對朝廷有信心,有信心就會信賴和依靠,這樣國家自然就穩固。反之,如果律法無法約束和懲治惡人,冤假錯案橫生,百姓還會信賴朝廷嗎?不信賴朝廷就會依靠民間的幫派,長此下去,天下必將大亂,那時就又是一個亂世了。”陳璞詳細的說道。


    梁嗣元還真沒有想到過這些,他雖然兢兢業業的投身刑獄訴訟,可在他的眼中他也就看得見刑獄這點兒事兒,像陳璞這麽宏大的視角去思考刑獄的意義,他還沒有那麽大的格局,“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受教了。如此說來我專注刑獄還是件利國利民的大事,這番話我要記下來,跟藍大人說上一說。”


    “藍大人是怎樣的人?”陳璞問道。


    “剛正不阿,嫉惡如仇。這八個字形容藍大人最合適不過了,這也是他能屹立朝堂,始終穩坐大理寺卿的原因所在,他從來不參與朝堂爭鬥,無論誰犯到他手上,都隻用武陽律說話,別的任何手段都沒有用。”梁嗣元朗庭和推崇備至。


    “可龐元安在京城逍遙法外如此之久,別人管不了,藍大人也管不了嗎?如果他與你所說的這八個字一般無二,那龐元安怎麽說?”陳璞對龐元安始終如鯁在喉。


    梁嗣元笑道:“你是聽說了龐元安混世魔王的名號,還是被他找上門來威脅過?”


    陳璞有些詫異,看梁嗣元的意思,好像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指了指地,“他就在這裏,說過要我家破人亡。”


    梁嗣元哈哈笑道:“他對誰都是這麽說的,龐元安就是一個可憐蟲罷了。你真以為他有什麽囂張的資本嗎?他隻是一個外強中幹的跳梁小醜而已,靠著享安王的名號,招搖撞騙的貨色,什麽混世魔王,統統都是他自己雇人放出的風聲。當初他的名號鬧出來,藍大人派人暗中查探過,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他隻是自己給自己造了一個強大兇惡的名聲,便於他占便宜嚇唬人而已,你說這樣的人,要怎麽處理他?”


    “那皇上對龐家多麽縱容的傳言也是假的?”陳璞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皇上對龐家的恩寵有加是真的,但那是對享安王,而不是他龐元安,如果龐元安真的劣跡昭彰,你覺得皇上會坐視不理?這件事其實知道的人不多,我知道,是因為藍大人派去調查龐元的人正是我。藍大人叮囑我,不要說出去,因為他怕這是皇上故意營造出來的,我們不知道皇上的目的就不要破壞。”梁嗣元說道。


    “怪不得連段大人和白大人都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也就不與他計較了。大哥,我跟你交個底,龐元安算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我這口氣一直未出,保不齊哪天被某件事刺激,我就會廢了他。”陳璞說道。


    梁嗣元說道:“一切都是定數,老天爺這不就安排我來告訴你真相了嗎?”


    知道真相後的陳璞,略一思索就想明白內在的原因。一個人要靠營造自己的惡名生存,他是多自卑。龐家的尷尬地位,注定了龐家子弟的悲哀,現在的享安王龐寬,是因為繼承享安王位早,那時候天下還未一統,所以他還沒有那麽難受,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還能保留最後的體麵。龐元安不同,當他對自己的未來一眼可望穿的時候,他除了自暴自棄,他還能做什麽?


    這樣的處境,越是混吃等死的傻子越幸福,越聰明越悲哀。因為即使你看穿一切,你也無力改變,隻能永遠在痛苦中掙紮。


    “我都有點同情他了,確實算一個可憐人。”陳璞說道。


    “他很聰明的,一旦踢到鐵板,他絕對不會糾纏,有多遠跑多遠,以後絕對看到你就跑,退避三舍。所以,你再與他照麵都難,跑的比兔子還快。”梁嗣道笑道。


    “果如大哥所說,這都是老天的安排,我即將的要離京,出使突戎,龐元安這件事情一直如芒在背,大哥幫我解惑,我就可以安心的上路了。”陳璞笑道。


    “出使突戎?那不是你的老師董祭酒嗎?”梁嗣元問道。


    陳璞說道:“我自己找皇上請命的,老師已過耳順之年,在那北方的苦寒之地,長時間的熬下去,要生大病的,我這做弟子的理應挺身而出。”他不能和盤托出,卻也不算說謊。


    梁嗣元點點頭,“確該如此,是弟子的本分,可此行的兇險,藏鋒都知曉吧?要有充分的準備啊。”


    “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數,我可是惜命怕死的很。”陳璞說道。


    “大哥,你們能不能說一些,我和炳辰能插上話的事情,再這樣下去,那你們單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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