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臻正要問話,卻被床邊幾案上的東西吸引住了,案上堆滿了紙船、紙鶴、紙燈、還有一隻紙老虎。韋臻走近拿起那隻紙老虎,見那紙上印滿了鉛字,仔細辨認,原來正是《女誡》!再拿起一條紙船,卻是《女論語》。韋臻雖知她定會胡鬧,但也不由動了氣,陰沉著臉問:“德妃娘娘賜你的女四書,你就拿來做了這些?”

    莫愁仍是不慌不忙:“迴皇上,娘娘賜的書,奴婢已經認真仔細地讀過了。皇上和娘娘都已分別考校過奴婢,當知奴婢所言屬實。”

    韋臻怒道:“你背住了就可以把書撕了麽?”叫過青嵐,指著桌上道,“你整日看著她,她什麽時候做的這些事你難道不知?”

    青嵐嚇得跪倒在地:“奴婢該死!這兩日她說要靜心讀書,不許奴婢進來,奴婢實不知她是什麽時候……”

    床上的莫愁卻打斷青嵐,道:“皇上不必尋旁人的不是。前幾日皇上不是曾教導奴婢,說這些道理不是寫在紙上的,奴婢已將這女四書記在心裏,奴婢既然已經記住了,這寫在紙上的東西還有什麽用呢?不如拿來做些小玩意,還算是物盡其用了!”

    韋臻氣極反笑:“那這麽說,你還是聽朕的話了?”

    莫愁抿著嘴不做聲。

    韋臻迴頭看看仍是滿麵怒容的德妃,現在頗能理解她剛才那聲有失風範的怒斥了,忽想自己還是先看看德妃怎麽處理,便問德妃道:“愛妃,你讓她抄的書抄了麽?”說完退到一旁。

    德妃上前道:“你那日既認了罰,三天過去了,你抄的書呢?”莫愁朝桌上折疊起來的一張薄紙努努嘴。

    德妃令春蘭去取過來,雖心知那決不可能是抄了一百遍的女四書和《閨警》,但當春蘭將紙打開,鋪在案前時,德妃仍是瞪圓了雙眼,那紙上隻寫著三句話十五個大字“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白紙黑字,銀鉤鐵劃,頗見氣勢。德妃盯著這幅字看了半晌,氣得雙手亂顫,終於雙膝一屈,對韋臻跪倒,道:“臣妾教導無方,請皇上治罪!”

    韋臻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心頭固然生氣,但卻不願在德妃麵前顯示自己的驚訝,更不能舉止失措。韋臻頓了頓,問莫愁道:“你這是何意?”

    莫愁麵色恭謹,語氣泰然:“迴皇上,前幾日德妃娘娘教導奴婢,‘義’‘利’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因此罰奴婢抄書一百遍,奴婢嚐聞聖賢教誨,所謂‘義’者,詩書萬卷,不過這幾句話中所說,因此奴婢便寫了下來,作為鞭策。”

    莫愁振振有辭,韋臻一時還找不出話來反駁,隻道:“你還敢狡辯!罪加一等!”轉頭對德妃道,“此事不怪愛妃,她既然如此冥頑不化,非教導所能奏效,枉費了愛妃一番苦心,朕自有處置。”對秋菊春蘭道,“你們先送娘娘迴宮。”

    德妃見韋臻仍不肯當著自己的麵處罰莫愁,滿腔怒火無從發作,但皇帝向來說一不二,隻好依禮謝恩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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