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冬日的陽光很溫暖,李家明似乎很享受在矽穀的時光,每天到公司關心下情況,然後就悠哉遊哉去咖啡館看書。到了晚上,他則跟marissa和她的一幫朋友們泡吧、玩,或是請一幫新朋友、公司員工去自己的豪宅或公寓裏開party。


    一句話,就是李家明接受了楊至遠的告誡,在努力融入美國,起碼要做到對這個國度有足夠了解,而非電視、電影裏的印象。


    與李家明形成鮮明對比的是kyle,他每天要工作十五六個小時,才能把公司的事、與唱片公司談判的事處理妥當。好在這都是有迴報的,有了哥倫比亞唱片公司的示範,華納也終於答應了授權給itunes/store,還有幾家大型獨立唱片公司也主動來談授權事宜。


    當然,有好就有壞,ipod在經曆了一個月的熱銷後,銷量開始迴落了。聖誕、元旦那幾天,單美國的日銷量都數萬;歐洲、日本經曆了爆發之後銷量也趨緩了,現在幾個市場加在一起,日銷量也隻有兩萬餘台,而且還在緩慢下跌。可讓李家明沒想到的是,董瑩想把華容電子的‘魅聲’mp3出口到美國來了,而且延續國貨的一慣作風——價格戰。ipod賣199美元,她們直接將前麵的1去掉,標價99美元。


    這麽低的售價對ipod沒什麽影響,因為hh走的是品牌路線,可對於其他品牌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ipod售價199美元,還能讓帝盟等廠商有價格優勢。如果‘魅聲’連他們這點優勢都擊毀了,那這個市場就好玩嘍,搞不好很多生產視聽產品的公司股價都會大跌。


    不過,李家明並不看好這種低價傾銷,199美元的售價相對於美國人的收入並不高。現在加州的最低工資標準是10美元/小時,工作三天就能買一個ipod,而且美國人有提前消費的習慣。


    “什麽?”


    閑下來後來矽穀找李家明玩的董瑩嚇了一跳,她可是準備在美國鋪20萬台的貨,光成本就七八百萬美元呢!


    “你在美國混了三年,不了解他們的消費習慣?”


    “我”


    明白了,這就是楊至遠嘴裏的抵抗融入美國的典型,估計這位老姐除了去shop外,大部分時間都在華人圈子裏混。


    “20萬台倒問題不大,估計能銷售完,美國雖然有錢,一兩千萬窮人還是有的。”


    “被你嚇死了!”


    李家明也服了這老姐,可能是國內市場的暢銷,讓她失去了冷靜。可既然叫了姐,就得指點人家一二,人家每賣出去一台,可是要給漢華交40塊錢專利費的。


    “姐,千萬別進沃爾瑪,進了那就意味著低檔,你們得找個中檔的銷售渠道;還有寧願返點讓利給經銷商,也別給顧客降價。你想想啊,經濟危機的時候,資本家寧願把牛奶倒掉,都不會免費給窮人的。”


    不虧本就好,被嚇了一跳的董瑩多少有點放心了,轉而問起李家明為什麽還呆在這。這都快過年了,ipod又銷售得這麽好,還不趕緊迴國去揚名?


    李家明也想啊,可這名他不能要,ipod能賣得這麽好,一方麵是質量好,另一方麵是披了層美國的皮。在沒有壟斷數字音樂播放器、數字音樂網上銷售市場之前,就得盡量少生枝節。


    還有就是,marissa帶他認識了幾個蘋果公司的朋友,他正想打聽喬布斯版數字音樂播放器的研發進展。喬布斯可是個真正的妖孽,做個人電腦能做出蘋果來,玩動漫玩出了皮克斯,別看現在ipod火熱大賣,要不探聽到一點喬幫主的情報,李家明即使迴國都不安心。


    可這些忌憚,跟人說了也是白說,李家明隻能找別的借口,還得聽起來高大上。


    “老姐,我把自己定位於學者型的企業家,如果我象個演說家樣到處趕場子,那不成了第二個張樹新?沒有哪個人是聖人,都有理性與感性的一麵,若我天天被一幫記者圍著,聽到的都是恭維話,肯定會飄上天的。做學問和實業,都要靜得下心、耐得住寂寞。”


    這不是罵自己嗎?如果不是知道這小子做人低調,剛在國內電子業風光露臉、被吹捧成數字英雄的董瑩,真想把咖啡潑到這張醜臉上。


    “妖怪!”


    “姐,這叫清醒!”


    話音剛落,李家明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緊接著是一陣淡淡的香水味。


    “ming,這是你女朋友?”


    迴頭一看,見是marissa和兩位蘋果的朋友,李家明連忙給他們介紹,讓服務生端咖啡,想再拐著彎打聽打聽蘋果的動向。


    “no,我姐,cal的電子工程碩士。”


    聽他們聊了幾句,心裏有事的董瑩告辭了,幾人也不在意這位華裔女孩急匆匆的離開。


    “ming,你們把華納談下來了?”


    “你怎麽知道?”


    “我是m2m的歌迷,很喜歡她們唱的《dontsayyouloveore上可以下載她們的音樂了。”


    m2m是個什麽鬼,李家明一無所知,但很滿意員工們的賣力。昨天剛簽協議,今天就把一個自己不知道的組合的音樂上傳,這個月得多給他們幾百美元獎金。


    喝完咖啡,李家明還是沒打聽到有用的情況,那兩個蘋果仔也買單走人。美國人這點好,什麽都是aa製,大家雖然地位、財富差距甚大,也能心無芥蒂地做朋友。這就是所謂不吃人的、不拿人的,腰杆就能挺得筆直。


    “ming,能問你個問題嗎?”


    “ok”


    李家明雖然打聽情況時很隱蔽,但仍然逃脫不了這女孩的注意,沒人會數次提類似的話題。


    “你為什麽這麽關心蘋果?”


    這話說來就長嘍,李家明聊了聊當初從kyle那聽到的新聞,用一種很誠懇的態度道:“喬布斯是我很尊敬的人,他說想把一千首歌曲放在口袋裏,那就一定會去做。雖然我們搶先推出了ipod,取得了市場領先地位,但依然要重視這位值得尊敬的對手。”


    “可他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喬布斯了,他隻是個皮克斯的老板兼蘋果的ceo。”


    “no,一定要重視你的對手,隻要他沒有退出這一行,就要時刻警惕。喬布斯與帝盟那些人不同,他除了注重技術外還非常重視用戶的體驗,而這是電子產品能成功的關鍵!”


    “ok,我去幫你打聽,但你得跟我做一個交易。”


    交易?李家明仔細打量著這位漂亮的金發女孩,突然心中狂喜,玩笑道:“marissa,你露餡了,我敢打賭,至少蘋果已經準備放棄了數字音樂播放器的計劃。”


    “no!”


    哄鬼啊,剛才那兩小子都聽不到風聲的事,你一個外人能打聽得到?網上音樂銷售這塊肥肉掉自己嘴裏嘍,蘋果不來攪局了,其餘人都不足為慮。沒想到投資受挫,卻在這事上撿了個大便宜,真他媽/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想想也是,已經有兩個大唱片公司授權給itunes/store,剩下的也就為時不遠。沒了音樂來源,即使蘋果能開發出更好的播放器,又有什麽鳥用?當然,如果能讓蘋果來應戰,雙方就網上音樂銷售展開競爭,也未嚐不是件壞事,自己正好心無旁騖地專攻智能手機。現在的蘋果可不是十年後的蘋果,它的財力光還不足以同時支撐兩個以上的戰場。


    “謝謝你,美麗的marissa小姐,晚上我請你吃法國菜?”


    “你太壞了!”


    嬌嗔柔媚,李家明不禁愕然,自己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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